既然如此,他們最好都別浪費彼此的時間。
是的,兩人若能保持距離最好。
「你!」
聽見她有反諷意味卻沒有反諷論調的話,阿爾瓦利德覺得有些驚詫及好笑,他不禁摸著下巴低喃:「比我想像中還要可愛。」
可愛又絕對有趣,值得研究哪!
聞言,紫鳶皺了皺眉。
可愛?
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很陌生,是個不該出現在自己身上的形容詞。
可愛,足以讓一個女人在許多事上得到方便,但她不是靠可愛生存下來的人。
可愛用在她的身上,幾乎算是諷刺!
她不是一個可愛的人,更不應該是。
「連皺眉頭都這麼可愛,一不小心,你就會讓我情不自禁地迷戀上你呢。」沒人說冷若冰霜的女人不能用可愛去形容吧?
不在意她沒有回應自己的讚美,阿爾瓦利德逕自湊近她的臉,在幾乎要親到她的距離才停住。
看得出來她不是瞎子,所以他忍不住懷疑起她的視力。
為了找回自尊和信心,他很努力地把自己帥帥的臉朝她湊近些,怕她看不見他「秀色可餐」的容貌,長得多麼令女人「垂涎」。
長這麼帥,讓女人傾慕是理所當然的事嘛!
是影子,不代表她不是女人。
是女人,被他迷倒一下,滿足一下他的男性自尊又會怎樣?從他們碰面的那一秒起,她的表現始終都不太給他面子。
他很少懷疑自己的魅力,在遇見她之後卻破了例。
「你!離我遠一點。」
紫鳶伸出一隻手,推開他幾乎要貼上來的俊臉。
毋庸置疑的,那的確是一張俊臉。
闕龍門的主子們,在外貌上都極為出色,甚至連藍凰的容貌,都會讓一般女子臉紅心跳。
看慣「極品」而能「坐懷不亂」,不代表她已失去審美的眼光,看不出來阿爾瓦利德是那種只要站著就能讓女人自動撲上去的美男子。
眼前這個男人的長相,並不遜色於她的主子們。
仔細端詳,他精緻如希臘神祇的五官的確非常出色,少了阿拉伯男人慣有的粗獷和霸氣,多了一分優雅的貴族氣息。
要是他的態度正經些,別老說著輕佻的話語,連她都會不由自主地給他幾分尊重。
像他這樣的人,其實沒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除非他看膩了不用他費心追求,就會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因為她跟那些看到他就猛流口水的女人不同,所以他才會對她產生好奇心。
是了!一定是這麼一回事。
「我還真沒遇過,像你這麼懂得打擊我男性自尊的女人。」
阿爾瓦利德可憐兮兮的感歎著,沒被她的態度激怒,反而挺喜歡她小手的碰觸。
打從他出娘胎的那一刻起,就理所當然地被身邊的女性愛慕著,不曾有過主動靠近人家還被人一掌推開的經驗。
奸吧,他學著從今天開始習慣,不是每個女人都無法抵擋他的魅力。
至少眼前這個始終對他冷冷淡淡的女人,就從來不把他足以顛倒眾生的男性魅力看在眼底,不曾為他出色的外表而有過激賞的眼神。
見他不再有靠近自己的動作,紫鳶梢稍放了心,於是實話實說:「如果這麼說會讓你好過一點,我並無意打擊你的男性自尊。」
她連他的身份都還沒弄清楚,打擊他對她來說並無任何好處。
沒有好處的事,她毋需去做。
她本來就是自掃門前雪的個性,從來不愛招惹麻煩,能跟他人保持多遠的距離就保持多遠的距離,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言行引人反感,反而讓自己無法清靜。
不是怕,而是不喜歡。
「可是你還是打擊到了。」
阿爾瓦利德一臉哀怨,佯裝不滿地指控。
就好像她從來沒發現他長得有多帥一樣,對他而言這真是個不折不-一的侮辱啊!實話就是,他沒想到真有這麼一天,他會這麼在乎一個女人對自己的看法。
或許他真的非常在乎她。
「你要我說抱歉嗎?」紫鳶緩緩睇了他一眼,很乾脆地問。
只要能讓他不繼續煩她,一句抱歉沒啥了不起。
沒料到她會有這麼一問,阿爾瓦利德愣了一下,隨即打蛇隨棍上,賊賊地笑道:「要讓我忘掉你帶給我的打擊和刺激,光是一句抱歉是沒有用的,你得有所行動才能撫慰我受傷的靈魂。」
他把雙手擺在胸前,佯裝受傷至深的模樣。
紫鳶望著他認真的神情,像是看見一隻耍寶的大象。
受傷的靈魂?
他會不會太誇張了?
除非是那些對他有所企圖,存心想釣他的女人,否則還有誰會接受他的強詞奪理?
說真的,他是不是以為她愚蠢得近乎白癡,才會對她說出如此可笑的話來?
真是一個難以理解的傢伙!
無意引起他更大的興趣,紫鳶隱忍了心中的不以為然,反而十分配合地問道:「我該怎麼做?」
她摸透了他的想法,只要順著他的意,他遲早會對她不感興趣。
「你可以給我一個吻,這裡!」
阿爾瓦利德深邃的眸子裡閃過詫異的神采,隨即又露出笑容,直接把臉湊上前去,伸手指指自己等著被吻的臉頰。
紫鳶動也不動,在考慮。
打算盡量順著他,也不代表她得犧牲至此吧?
他的要求,很明顯的已經超過她的底線!
第三章
太陽快下山了。」
紫鳶揚起長長的黑睫,緩緩望向佈滿彩霞的天空,沒頭沒腦地進出一句話,直接避開令她頭疼的選擇,連解釋都省了。
她並不在乎給他一個吻,但這傢伙會得寸進尺。
她沒想到該怎麼應付若是繼續得寸進尺下去的阿爾瓦利德。
要是他覺得一個吻還不夠,後來還要她獻身,她會很為難的。
所以,她得阻止自己踏出錯誤的第一步。
「呃?」
阿爾瓦利德湊到她面前,還在等著她一個吻的臉僵住了,對她沒頭沒腦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神情有些錯愕。
就這樣躲掉該給他的吻?
她未免也太過分了!
好歹也拒絕一聲,說她不願意也好。
女人不該酷成這樣吧?
「我還不知道,你跟塔拉勒王子有什麼關係?」
毋需開口詢問也能明白他的困惑,紫鳶從容地轉移話題,期望他別緊咬著原先的問題不放,就此跳過那件事。
她有一些些鴕鳥心態……
阿爾瓦利德先是瞪著她的臉,而後笑了起來
「你在擔心我這個來路不明的傢伙,會在天黑之後變成大野狼,趁你不備時把你吞了嗎?」他帶著開玩笑的口吻自嘲著。
不是非為難她不可,今天先放她一馬也無妨!
把狗逼急了它會跳牆,把人逼急了他可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惱羞成怒倒是極有可能。
他並不想一開始就把氣氛弄僵。
未來他跟她還有不少時間要相處呢!
「我懷疑你不夠瞭解我。」紫鳶突然對他說了一句話,隨後又補上一句:「不過你不瞭解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些話與其說是要說給他聽的,其實更像是她的自言自語。
但阿爾瓦利德聽力不差,所以還是聽見了她的話,於是似笑非笑地道:「如果你肯給我機會慢慢認識你,再對我敞開心房,別老是用那種防備敵人的姿態防著我,我要瞭解你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對於想要瞭解她的念頭,他可是興致勃勃。
「你威脅我,讓我想見王子還得為你做三件事,在這種情況下……」
紫鳶停留在他臉上的目光冷漠異常,彷彿當他在說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在我完成答應你的三件事之後,咱們便從此分道揚鑣,有什麼必要讓你瞭解我?」
就算她願意讓他瞭解她,但她也未必知道該如何對別人敞開心房。
更何況她都不怎麼瞭解自己,別人又怎能真正地瞭解她呢?
話說回來,讓一個人瞭解自己,無疑是在對方面前暴露自己的弱點。
除非對方是值得自己以生死相交的人,否則身為闕龍人的她,豈會輕易做出這種蠢事?
增加一個弱點,闕龍人就多了一個致命的原因。
聽見紫鳶的話,阿爾瓦利德張口結舌,完全無法反駁她的話,只能在心底苦笑。
雖然她的話聽起來有點刺耳,像是在嘲弄他,可至少她的回答很誠實,說是充滿了誠意也不為過。
一切聽起來,好像都是他自找的呢!
嘖!
愈想愈哀怨了。
XX
「我警告過你,不許派人跟蹤我!」
冷冷的聲音在隱密的地下室響起,這聲音是針對那個坐在桌前,沒抬頭回應,始終看著桌上文件的身影所發出的。
無疑的,阿爾瓦利德是為了白天的事而來興師問罪。
雖說這裡是間密室,但這裡的空間夠寬敞,照明設備也十分充足,比起地上的皇宮,該有的裝飾一樣不少,倒像一處簡單的行宮。
在阿爾瓦利德快要不能控制怒火之時,阿爾靼·本·塔拉勒終於抬起瘦削的臉。
看似面無表情的阿爾靼卻更讓人緊張。
「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阿爾靼從容不迫地回答,「你知道規矩,你不應該沒告訴我一聲就一個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