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御麒看了下時間,知道她快回來了。
「你出去吧。」
「可是酒還沒……」不想那麼快離開,福田香織想找借口多留會兒。
「跟晚餐一起上吧。」夏侯御麒不在乎地說。
沒有了借口,福田香織失望地離開。
福田香織離開後,一會兒,夏侯御麒也跟著出了竹湯房到潮風湖,因為要回菊、蘭、梅三間湯房一定會經過此湖。
* * *
瞧見了紀秋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直直地朝她走去。
「嗨,真巧,居然會在國外碰到你。」沒有絲毫的心虛,夏侯御麒輕鬆自在地跟她打招呼。
收起驚訝,紀秋夜禮貌性地露出微笑。「的確是巧。」
「你自己一個人來嗎?」夏侯御麒明知故問。
「嗯。」沒有他鄉遇故知的熱絡,她只是淡淡地點頭回答。
對於她生疏的態度,夏侯御麒心裡感到有點怪異、不悅。從沒有女人對他如此冷淡,他的挑戰心更加被激起,自尊心更是不允許——因為向來只有他跟女人說「不」的權利。
他傲慢的不可一世,只為了紀春夕的一句——他一定追不到紀秋夜——過度膨脹的自尊心,讓夏侯御麒緊跟隨到日本來,下定決心要追到紀秋夜,以證實他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
「那天……那天晚上,我說了些不中聽的話,真是對不起。」從小到大,不曾跟人道過歉,雖然只是做戲,夏侯御麒仍感覺不自在。
面對他突來的道歉,教紀秋夜無法再維持淡然的表情,她連忙開口:「沒、沒關係的,過去就算了。」
天啊!聽到他向人認錯,尤其那個人還是自己。紀秋夜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只覺得承受不起;她還是比較習慣他傲慢自大的模樣,會跟人道歉的夏侯御麒令人感到有點兒怕怕。
「不!」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是我在事情沒搞清楚前,講了那些傷人的話,跟你道歉是應該的。」想不到她的手觸感挺不錯的。
「我真的不介意了。」被他突然握住雙手,紀秋夜不自在地直想抽回。
感覺到她微微卻明顯的掙扎,夏侯御麒故意裝作不知,更加用力地握住她雪白的柔荑。
「你該怪我的。」說話間悄悄地往她身旁移近,兩人的距離頓時近得有些曖昧,夏侯御麒低頭在她的耳旁呵氣呢喃:「你的寬宏大量,更令我深感罪惡。」誘惑的詭計無形中刻意展開。
如此親暱的靠近,和耳旁低沉的溫暖氣息,令紀秋夜驀地臉上一熱,用力地掙回自己的雙手,連忙退後一大步。
「過去……過去的就算了,你真的不用介意。」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她會如此的心跳加快?
不敢看他的眼睛,紀秋夜將視線投往別處,神情充滿尷尬。
她緊張尷尬的樣子令夏侯御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因為這代表著她並不真如外表般,完全不為他所動。
「真抱歉,我逛了一整天,想先回房休息,恕我失陪了。」講完,她神態不自在地想離開。
他動作快速地攫住她的手肘。「晚上我們一起用餐。」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強勢。
為了能趕快從他的身邊走開,紀秋夜只好胡亂地點頭答應。
得到了她的應允,夏侯御麒這才放開她。
「晚上見。」
「晚……晚上見。」丟下這一句,她逃難似地匆匆走人。
* * *
幾乎是用跑的回到菊湯房,紀秋夜軟坐在榻榻米上,捧著猶自發熱的臉蛋。
世界何其大!她居然會碰巧在日本遇上夏侯御麒。雖然不能稱之為倒霉,但不幸運倒是真的。
想到她剛剛答應了他什麼?晚上跟他一起用餐。唉,真是自找麻煩。
他怎麼會突然跑到日本來呢?
不得其解的她也懶得費神去猜想,爬起身,從衣櫥裡取出和式浴袍,她準備好好地泡個溫泉澡,鬆弛一下突然緊繃的神經。
怕是紀秋夜想破了頭,也猜不著夏侯御麒這個麻煩是被自己的妹妹給惹上身來的。
* * *
滿桌子美味可口的菜餚,是福田香織遵從夏侯御麒的吩咐,取消菊湯房的晚餐,將竹湯房的晚餐追加成兩人份,且要求菜色更加精緻豐富。
等了快一個鐘頭,桌上的美食漸漸失去可口的光澤,猶不見紀秋夜的到來。
夏侯御麒一張俊臉也漸變得鐵青,眼中的怒火,足以顯示他此刻有多麼的火大。好個紀秋夜,居然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裡!
反觀他不悅的情緒,跪坐在一旁的福田香織心中則是暗自竊喜。
「Sun,紀小姐說不定有事就擱了,要不要我去看看?」福田香織假意地柔問。
「不用了。」
他的回絕正中福田香織的下懷,但高興的情緒維持不到三秒鐘——
「我自己去。」霍地站起來,走前又吩咐道:「把這些菜撤了,叫廚房重新準備一份。」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妒火燃扭了福田香織美艷的臉蛋,彷彿自己一顆貪戀他的心,被嫉妒的火焰焚燒得痛徹心扉。
從第一次見到Sun開始,她就愛上他了。更何況他又幫助瀧之泉莊度過了難關,這份愛戀,十年來只增無減啊!
守了他十年,她絕對不會輕易地把他讓給別的女人!
* * *
在門外喚了幾聲,也敲了好幾下門,裡頭卻連一點回應也無。
不滿的情緒高漲,夏侯御麒也不管禮貌與否,他「刷」地一把將門拉開。
起居室裡空蕩蕩的,不見紀秋夜的人。再瞧了另外兩間房,仍舊不見她的人影。
「人跑哪去了?」正疑問時,院子裡傳來了聲音。
「糟糕!怎麼會睡著了呢?皮都泡皺了。」原來泡溫泉的紀秋夜,因為泡得太過舒服,結果泡著泡著,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拉開隔著院子與起居室的門,夏侯御麒瞧見背對著、正低頭察看自己微微發皺的肌膚的紀秋夜。
濕潤的及肩秀髮被塞在耳後,順著白皙的頸子濕黏其上;微側的臉龐,清楚可見沾在長長眼睫上的水珠。白底鋪繡黃色小菊花的浴袍,因身體沒擦乾直接披身,透濕的浴泡隱隱勾繪著誘人的身段。
夏侯御麒忘了來時的目的,被乍然而現的景致給迷惑了眼。
聽到身後的開門聲,紀秋夜嚇地拉攏浴袍快速轉身,待看清來人,紅潮倏時湧上臉龐,雙手更加攏緊引人遐思的浴袍,手足無措地斥道:
「你……你……你怎麼可以隨意闖進我的房間裡來?」如此尷尬的場面,諒她再如何冷靜的腦袋,也不復思考了。
經她一斥,可把夏侯御麒失神的魂兒給叫了回來,俊臉快速閃過一抹狼狽,他有些尷尬地撇開目光,語氣僵硬地說:「你失約了。」簡單幾個字,解釋了他會在此的原因。
真是見鬼!他居然會看她看傻了眼!夏侯御麒為自己的失態暗自惱怒。
想起了他約她一起共餐的事,紀秋夜難為情地說:
「對不起,我泡溫泉泡得睡著了。」從溫泉裡起身時的溫暖漸漸散去,週遭的冷空氣慢慢襲上全身,頭髮上的水也轉為冰涼,冷得紀秋夜覺得頭有些沉重。但她不敢舉步經過他的身旁進屋,只是緊拉著浴袍,身子瑟縮地微微發顫。夏侯御麒自然也瞧見了她畏寒的模樣。
「我已經要人重新備了晚餐,你換件衣服,我到門外等你。」說完,他即轉身走開。
他一走,紀秋夜才趕忙進屋,拿起乾淨的毛巾擦拭頭髮。
恐讓門外的夏侯御麒等待太久,她胡亂地拭了幾下即丟開毛巾,然後打開衣櫥,將厚重保暖的衣物一一取出,穿整後連忙出去。
「我好了。」拉上身後的門,她語調帶著歉意。
「走吧。」夏侯御麒領頭先行。
對他突然的冷淡,紀秋夜不禁怔了下。
都怪自己誤了晚餐時間,才會惹得他不高興吧!紀秋夜自責地暗忖。
* * *
回到竹湯房,桌上的菜餚已全更新過了,福田香織正在裡頭候著。
「你可以出去了。」夏侯御麒看了福田香織一眼。
「Sun,瀧之泉的待客規矩你是知道的,我得留下來服侍你們用餐。」福田香織嬌膩地說,眼神充滿著對他的愛慕之意。
對她迷戀的眼神視而不見,他冷淡地說:「不用了,你下去吧。」
怕惹得他不悅,福田香織只能依言而行。在經過紀秋夜的身旁時,對她投以妒恨的目光。
福田香織嫉妒的目光令紀秋夜有些啼笑皆非,她在心中大歎自己真是無端惹得一身腥。
一看就知道瀧之泉莊這位美麗的老闆娘對夏侯御麒非常著迷,否則不會誤會了她和他的關係,而對自己產生強烈的妒意。
「你在想什麼?」瞧她一臉的心不在焉,感覺自己被她漠視的冷落,夏侯御麒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喔,沒什麼。」不干自己的事情,她從不多嘴。
懷疑地除了她一眼,但夏侯御麒沒有再追問,表情不若方纔的冷淡,他替她斟了杯酒,假裝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