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杯咖啡的幫助確實很大,讓她整個人恢復應有的冷靜與理智,不似方才剛醒的時候,被他一抹淺笑就逗得六神無主、小鹿隨便亂撞。
「服務?你在說什麼?」他瞇著眼思索,卻仍然不明白她語中包含的玄機。
真是的,大家心知肚明嘛!這房裡看來也不可能還有第三者存在,除非這家賓館很缺德地裝了偷拍攝影機,否則只有他們兩個人罷了,他根本不需要裝傻呀,他是什麼身份,難道她還不清楚嗎?
不過就是一隻公用鴨罷了嘛!誰出得起足夠價碼就能將他帶回家,遊戲規則簡單明瞭,連三歲小孩都會玩…呃,或許十三歲吧。
想到他的職業,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竟然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開玩笑。他每天都和不同的尋芳客胡搞廝混,就算他拍胸脯擔保自己的身體一點毛病也沒有。她也不可能就此傻傻信服,玩是一回事,如果弄壞了身體那就太愚蠢、太划不來了。
沈莎翎不顧他訝異的目光,奔下床去,一腳蹋翻他腳邊的垃圾筒,像個拾荒怪客似的仔細撿視散落一地的垃圾。
「你在找什麼?如果你開口,我很願意幫忙。」他不解地望著她脫線的舉動。
沈莎翎沒空理會他,只是一逕找尋著原該出現在這個垃圾筒裡的東西,可是翻找了半天——沒有!居然沒有那樣東西?
她壓著心口撫平情緒,卻在他一隻手覆-上她的肩膀時立刻破功。
「你沒戴保險套?你居然沒戴保險套?你有沒有常識呀?沒有常識也該曉得啥叫職業道德吧?你不要以為自己很乾淨,愛滋病的潛伏期很長的,你知不知道呀?」
沈莎翎氣憤填膺指著他的鼻尖罵。她只差沒歇斯底里伸手摑他——個熱辣的耳光,或者乾脆拿五指尖爪劃破他俊美的臉龐,然而她尚餘的最後一絲理智在瞥見他唇角逸出的笑意時立刻蕩然無存。
「你笑什麼笑呀?你這個沒有職業道德的爛牛郎!」沈莎翎氣得整張巧顏都脹紅了。
孰料,他在聽見她對他的惡意怒罵指控之後,非但沒有光火,反而拍掌丈笑起來。
什麼呀!人家這麼生氣、這麼忿怒,他卻怎麼——副看見潑猴要猴戲似的爆笑不已呢?這個脫線牛郎的反應著實令沈莎翎錯愕。
「你可不可以再說一遍?你剛剛喊我什麼來著?」
「再說幾遍都行,既然我的話讓你這麼爽。爛牛郎!爛牛郎!爛牛——」
她的謾罵終止在他猛然落下的親吻,他那兩片豐潤的唇辦輕輕刷過她的薄唇,延伸至她敏感的耳畔,他低低吐露道:
「放心吧……我們根本沒上過床。」
不顧她的詫異,他伸手摘下掛在衣架上的外套,自她身旁輕輕繞過,步出她的視線,將門合上。
沈莎翎呆在原地大約三十秒才將他的話完全消化,回過神來發覺他早巳走遠,她頓感雙腿無力,整個人就這樣攤在地板上,任由整顆心仍在狀況外瀟灑神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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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那個爛牛郎害的,光顧著和他聊天,根本早自習時間,該死!她一向是第一個到校的模範生呀!從前就算前一晚玩得多瘋狂,她都能維持良好紀錄,誰曉得這回竟栽在一個爛牛郎手上,真是倒楣到家了。
當沈莎翎千辛萬苦趕到學校時,第一堂課老早過了一半,她垂著頭走進教室,努力憋著氣試圖讓因奔跑而紅潤的臉色能夠蒼白虛弱一些。「老師,對不起,今天我身體有點不舒服……」
不曉得是她演技太好,還是老師太好騙,反正她很順利地得到了全班一致的諒解,甚至班上的同學都對她投以擔憂的同情目光,看來她這個模範生做人還不至於太失敗,起碼不是一個光會死啃書而人際關係奇差的書獃子。
嘻嘻,沈莎翊低著頭往座位走去,忍不住抿著嘴竊笑,直到她將步至座位時,抬眼才赫然發覺最後一排的座位上多了—個陌生的身影,她的笑凝結在唇邊。
「程日深同學今天才轉學過來,沈同學,你身為班長,希望你能撥空多多照顧新同學。」老師立刻為遲到的沈莎翎重新介紹剛剛才和全班同學打過照面的程日深。
她真的應該慶幸自己手上沒有一面鏡子,否則她鐵青的臉色肯定會把自己給嚇死。
令她花容失色的原因無它,正是這位轉學生。沒錯!程日深——就是那個該死殺干刀的爛牛郎!
天啊!她不禁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成了整人節目的修理對象了。世上哪有這種渾事呀?她就算衰星纏身又碰上黑色星期五而槓上今年犯太歲,也不可能會背到這麼離譜的程度呀!
爛牛郎居然是她的新同學!
沈莎翎很佩服自己能夠表面強作鎮定地對程日深投去一抹看似友善的微笑,其實她心底恨不得推他去撞牆呢。
「真稀奇,莎翎居然會遲到。」一下課,柯雨萱立刻湊到沈莎翎身旁。
她比較關心的倒不是沈莎翎遲到會被扣操行成績,她好奇想知道昨晚在她們道別之後是否發生了什麼事,瞧沈莎翎看見轉學生時臉上駭人的可怖表情就可知道他們之間絕對不單純。
至於究竟是如何不單純法呢?那就有待她柯雨萱耐心地旁敲側擊嘍!
「我會遲到和你們幹的好事脫不了干係,你別以為這筆帳我會輕易箅了,你和郁星誰也別想逃。」沈莎翎沒好氣地面對柯雨萱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你遲到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呀?你不要隨便栽贓冤枉我們嘛!」王郁星抗議道。
「如果不是你們異想天開花錢去請個不人流的舞男帶我上賓館的話,本姑娘的每天第一個到校早自習的輝煌紀錄就不會因此中斷,更混帳的是,你們居然還找一個未成年的嫩苗和我互相摧殘,算你們夠狠!」
沈莎翎臉上始終掛著可掬的甜美笑容,輕聲細語,出口的狠話除了與她近距離相對的柯雨萱和王郁星之外,不會讓第三者有分享內容的餘地。
「莎翎,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宿醉未醒?你說的話,我和郁星一句也沒聽懂那!」柯雨萱被沈莎翎搞得莫名其妙。
「你說昨晚你和我們請來的舞男去開房間了?不可能吧?他明明說不能來了呀!」王郁星也—樣被沈莎翎的話弄得很糊塗。
「你們再裝傻山沒用,人證就在後面座位上,賴也賴不掉了。你們這樣陷害我,這次的期中考就只好自求多福嘍、本來替你們整理好的數學筆記,現在我寧可撕掉燒燬也不想給人了。」
沈莎翎拿起書包裡…疊厚厚的筆記,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將它撕成兩半。
沈莎翎的舉動惹得兩位好友發出淒烈的尖叫,她們抱著筆記的碎屑槌胸頓足,差點沒掉眼淚。
「有話好好說嘛!何必撕掉這寶貝呢?我發誓昨晚你和誰在一起與我們絕對無關,你有什麼人證?叫他出來說清楚嘛廣王郁星苦著一張臉撿拾著殘破不堪的筆記。
「莎翎,你說的人證,該不會是……今天才來的轉學生吧?」柯雨直望著後排座位上,側著臉望著窗外的程日深。人證?那麼沈莎翎的意思是否代表昨晚她和程日深在一起呢?
單憑沈莎翎在聽見程日深三個字時,身體不自覺地震動了下的反應,柯雨萱就能百分百斷定自己的推論錯不了。
只是他們兩人究竟是何時湊在一起的呢?又為何沈莎翎會將一切都怪在她們頭上呢?
這其中,想必有天大的誤會。
「你昨晚和程日深在一起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又關我和郁星什。麼事?你怎麼罵到我們頭上來了?」柯雨萱的腦袋動得飛快,只是還有一疑團仍然困擾著她。
「他不是你們請的舞男嗎?」看著柯雨萱和王郁星的反應,沈莎翎的語氣開始變得不確定起來。
「當然不是屍程日深由後方冒出聲來,差點把沈莎翎嚇得從座位上彈跳起來。
「你竟敢偷聽我們說話?」沈莎翎回過頭拿—雙怒眼向他掃射。
「如果你不足在背地裡說我的閒活,又何必害怕我聽見呢?」程日深臉上寫滿戲謔,嘴角微揚,道:「比起來,我還是喜歡昨晚臉龐微醺的你,吐氣如蘭,甚至伸出雙臂勾上.我的脖子,欲迎還拒地將兩片唇湊到我的面前……」
他話還未說完,整個人就被沈莎翎從座位上揪起來,直拖到外面走廊下。
沈莎翎突如其來瘋狂詭異的舉止連柯雨萱和王郁星都嚇傻了!她們兩眼發直地呆立在原地,來不及消化程日深方才吐露的秘辛,只能萬分好奇地隔著窗口遠遠凝望著沈莎翎暴跳如雷地指著程日深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跟你有仇嗎?為什麼你要陷害我?」面對她的厲聲指責,程日深只是自顧自地慢條斯理整整方才被她扭歪的領口,彷彿她的謾罵只是一串無解的外星文字,他聽不懂也無關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