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今天火氣這麼大,我有招惹你嗎?」不對勁哦,他從來沒有這麼彆扭過。
「那你幹嘛說我看人做愛像是家常便飯一樣,我有這麼下流嗎?」這就是他彆扭的原因。
「你下不下流我是不知道啦,但是你風流是事實,幹嘛惱羞成怒?」杜於優根本搞不懂他幹嘛這麼氣憤,虧他平時還以風流才子自居。
「風流和下流是兩回事,你到底知不知道其中的差別?」他就是不肯放棄這個話題。
「我怎麼知道?」她也火了。「我又沒有你的經驗豐富,哪懂得其中的分別?」淨會鬼叫,到底在在意什麼。
「你可以試試看啊!」他忽地攫住她的雙手,拉近她。「風流或是下流,一試就清楚,我很樂意親自為你示範。」
再一次地,灼熱的鼻息又流竄於他們的四周。
兩人四眼相望,雙唇微張。混雜著憤怒與衝動的鼻息,感覺起來是那麼陌生,卻又這般熟悉,挑動著彼此不安的情緒。
「你到底在氣些什麼,我實在不懂。」困惑的眨眨眼,杜於優的迷惘全寫在臉上,低聲的問她的好友。
華逸傑鬆開她的手,表情和她一樣迷惘。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生氣,只知道自己真的在意。
「回去吧,這裡的空氣越來越熱了。」聳聳肩,邁開腳步。華逸傑也說不上來,為何僅僅只是一個單純的玩笑,也能激發出他這麼大的怒氣。
在她心中,他真的這麼下流嗎?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華逸傑,直到他們回飯店後。
「呃,你要不要喝可樂?」一回到飯店房間,杜於優就忙著翻冰箱,拿出兩罐可樂解渴。
「好,謝謝。」華逸傑接過她遞來的可樂,拉開拉環就口,真正的尷尬現在才開始。
在這座蜜月島上,有著好幾家大型的飯店和無數獨棟的蜜月小屋。來此度假的人,可以選擇住飯店或是寄宿在小屋。一般來說,小屋的隔間多,且外頭散步的人群眾多,比較沒有隱密性。而飯店不但設備齊全,隱密性也夠,唯一的缺點是沒有選擇,尤其華老董事長又刻意為他們安排蜜月套房,更不可能拉開距離。
正因為如此,他們顯得特別侷促不安。總是打打鬧鬧的兩人,只能各自拿著冰涼的可樂,各看各的夜景,消磨漫漫長夜。
「看電視如何?」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奇怪的氣氛,杜於優率先打破沉默問華逸傑。
華逸傑搖搖頭,表示拒絕。
杜於優大翻白眼,仰頭把可樂灌盡,然後大聲的宣示。
「我要去洗澡了。」她已經受夠了悶熱的天氣。「你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慢慢喝,我不奉陪了。」
話畢,杜於優即帶著換洗衣物向浴室報到,留下華逸傑一個人,鬱鬱看著她的背影。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對她生氣。
沉重的歎了口氣,用力將喝完的可樂鋁罐捏扁,華逸傑老實承認自己的錯誤。
她只不過是把事實講出來,他幹嘛這麼生氣?
華逸傑的眉頭蹙得老緊,心情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誠實而變好,反而更加憂鬱。
他放浪,享受生活,這點人人都知道。
他縱慾,喜歡天天更換不同的女伴,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新聞,雜誌不就經常報導?
但是即使如此,風流並不等於下流,這點他十分堅持,更何況他從來沒偷看過別人做愛,她怎能一口咬定他是下流的人?
浴室傳來一陣陣嘩啦啦的水聲,頃刻擾亂他腦中的思緒,引領著他好奇的眼神。
不知道她的身材如何?
被自己腦中污穢的想法駭到,華逸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下流,居然會想到好友的身材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能怪他對這感到好奇,記憶中他從來沒看過她真正的身材。她總是把自己包得緊緊的,要不就穿得很寬鬆,跟男人沒兩樣。每當他跟她談論起這個話題,她必定理直氣壯的回答——
「誰說學服裝的人,就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像頭前衛的怪獸?」她不服。「你看國際上那些有名的大師,誰特別注意自己的外表,還不是照樣引領世界的流行風潮?」
她說的很有道理,國際上那些大師級的服裝設計師大多很樸素,不怎麼裝扮自己,因為他們把時間都花在想怎麼讓別人更美麗上頭。
對於她這個論調,至今他仍是覺得有理,只不過他更好奇她的身材,她的身材到底好不好?
腦中一直盤旋著這個問題,不由自主的發呆,華逸傑竟像具沒有思想的木偶一樣,循著水聲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浴室門口,才猛然回神。
老天,華逸傑,你變成偷窺狂了,快清醒過來!
他越是命令自己不能看,就越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越是拚命地往浴室瞄。
浴室的毛玻璃上,此刻正反映出一具美妙的軀體,即使有熱騰騰的煙霧護航,依然掩飾不了杜於優曼妙的身材、玲瓏有致的曲線,和修長均勻的長腿。
她的身材非常好,好到讓他驚愕,好到讓他想入非非!
頂著已然充血的腦門,華逸傑就這麼傻傻的站在浴室外面,直到裡面有所動靜,他才趕緊回到原位,假裝欣賞窗外的風景。
「該你了。」杜於優甫跨出煙霧滿天的浴室,就看見華逸傑整個人倚在窗口,表情極不自然。
「我馬上去洗。」華逸傑強裝鎮定的聳肩,盡可能表現出沒事的模樣,其心跳得飛快,只不過表面上看不出來。
杜於優一臉好奇地看著他擦身走過,今天他的胸挺得特別高,看起來很凶悍,只有一點不搭軋,那就是……
「你的拖鞋穿反了。」她迷惑的注視著他的後腳跟。「應該是左腳的鞋子,你穿到右腳,應該是右腳的,卻穿到左腳,而且還沒有完全穿進去,只穿了一半……」
她的話還沒講完,華逸傑馬上順著她的話低頭看,果然看見自己出糗的樣子。
「該死,穿錯了。」他手忙腳亂的踢掉室內拖鞋,穿回正確位置。「咳咳,我去洗澡了。」
雖然他像個即將出征的戰士,竭盡所能的挺高胸膛,卻仍掩不住一身狠狽,搞得杜於優既覺得莫名其妙,又想發笑。
記憶中好像沒看過他這麼狼狽的模樣,他總是很瀟灑,渾身充滿魅力,從來不曾如此脫線。
驚覺到他也有她從未見識過的另一面,杜於優收起笑意,轉而困惑地注視浴室的方向,一直到裡頭也發出聲響,她才慌慌張張的拿起床頭櫃上的雜誌,假裝很有興致的觀看。
「你在看雜誌?」自浴室中走出,華逸傑一邊擦頭髮,一邊問她。
她很快的點頭,強裝鎮定。
華逸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朝她走近。
她的心跳頃刻狂奔,卻還得假裝不受他的魅力影響,不受他迷人的眼神吸引……
「你的雜誌拿反了。」他彎下腰,將她手上的雜誌扳正。「我還是頭一次看見有人雜誌是倒著看的,你確定你真的在看雜誌嗎,嗯?」
他的聲音很柔,笑意很明顯,剛洗完的頭髮上還淌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雜誌上,模糊她的視線。
「雜誌上的圖片本來就是反的,我只是倒過來看而已。」她盡可能語氣平靜,可惜她的手和臉都不合作,一試就破局。
「真的嗎?」他忽地包住她的手,她差點跳起來。「為什麼我看見的都是文字,連個照片的鬼影子都沒有?」
華逸傑當場揭穿她的謊言,杜於優除了尷尬之外,只能紅著臉,噘起嘴嚷嚷。
「不看了,我想去睡覺了,晚安。」逃避不是一個很好的做法,卻是當下唯一的方法,心慌之餘,杜於優只好選擇它。
面對她這突兀的動作,華逸傑只是僵住身體,讓她溜過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挺直腰喃喃自語:「膽小鬼。」
接著,他轉身,下一個問題緊接著來,那就是他們的睡覺問題。
「你睡床下。」杜於優理所當然的把最佳位置讓給她的好友。華逸傑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反問道——
「為什麼我一定得睡床下,不能睡在一起嗎?」他的眉頭挑得老高,十分不滿她的分配。
「當然不行,別忘了我們不是真正的夫妻。」她想也不想的拒絕他,順道送給他一個鬼臉。
「不是夫妻也能睡在一起呀,你怎麼這麼古板?」華逸傑覺得她的想法很有趣,那張紅透的小臉也很可愛。
「反正我就是古板,怎樣?」她生氣的回嘴。
「不怎麼樣。」他笑笑的走到床沿。「只是我們這個情形,如果被我父親派來的眼線知道,可能不妙。」
「華伯伯有派人來?」她驚訝的張嘴,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
「當然了。」他胡扯。「那老頭連我一晚上幾次床都知道,你覺得他會放棄這個試探虛實的好機會嗎?」
這倒是。
杜於優沒敢忘記,當初他們是被誰「押」上飛機的。原本他們都說好了只是做做樣子,不是真的要來島上度蜜月。只不過薑是老的辣,華伯伯不但親自送他們到機場,還確定了他們一定會上飛機之後才離去,他們反倒成了道道地地的人質,被迫留在這蜜月島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