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蓉蓉也不想多說什麼,耶律煬和嫂嫂若有似無的私情,讓她傷心得不想再與真愛接近。
涼亭內,單庭雨正拿起糕點要喂莫希硯。
「希硯哥哥,這桂花糕很好吃呢,嘗嘗看。」單庭雨將糕點遞至莫希硯嘴邊。
和單庭雨這般的互動,以往做起來是再自然不過,可這回他卻猶豫起來。
這會不會太過親暱?他擔心真愛會在意。
他居然會顧忌她的感覺!
莫希硯訝異之後,眼光開始搜尋涼亭外的人兒,卻遍尋不著。
真愛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後,他開始顯得心不在焉。
「希硯哥哥,你在看什麼呀?」
「沒事。」
莫希硯拉回思緒,不讓人窺見他的想法。
「你好久沒說故事了,說說征西的故事給我聽吧。」
「我還得進宮商議國事,下回吧。」說完,他立刻站起身離開。
單庭雨倚著亭柱嚷著:
「我會等著的!」
她的嘴角含笑。方才希硯哥哥不理會蕭真愛,證明了希硯哥哥還是比較喜歡她的!
看來,她得找個時間走一趟梅園,勸勸那可憐女人,早早離開將軍府的好。
梅園裡,真愛繼續繡著未完成的戰士圖。
「小姐,喝盅燕窩,歇息歇息。」
小青看著近日總是愁眉不展的真愛,忍不住心疼起小姐來。
「就快繡好這把劍了,等我收針再喝。」
「小姐繡的是姑爺吧。」
「嗯。」
真愛揚起圖,以欣賞的目光看著希硯的形象圖。
「三年前我就見過他了,心裡一直惦念著他,常聽大哥講述希硯奮勇退敵的事跡,除了佩服他的機智外,更仰慕他的節操。」
「原來小姐暗戀姑爺。」
「別笑我了。」真愛忽然歎了一口氣,「我配不上這麼優秀的他,而且如果不是希硯中了奇毒,皇上指婚將我許配給他,我還得再等二年才能出閣,那麼到時的對象,就不會是出色的希硯了。」
「小姐,你別妄自菲薄啊!誰不知道你是當今聖上親口誇讚的女子呢!」
「那又如何?終歸逃不掉悲慼的宿命。」真愛哀戚的說。
「小姐……」小青無法理解主子為何如此悲觀。
「小青,謝謝你這麼護著我。」
「如果小姐不嫌棄,可以請小姐說說心事給小青聽嗎?小青想替小姐分擔憂愁。」
「好吧!希望告訴你之後,心裡不再煩悶。」
真愛收拾好繡布與針線後,開始娓娓敘述:
「打出生後,太君便替我和妹妹算了命。
那名相士說我們命裡剋夫,必須年滿二十才可出嫁,如此,惡運就不會降臨。太君對相士所言,十分相信。
三年前,姑爺未中奇毒之前,曾跟太君求親,但太君因此忌諱,便加以婉拒。
誰知三年後,竟蒙皇上賜婚,我未滿二十便嫁入將軍府,所以我怕……刑克的命運會影響到希硯。」
「唉!小姐處處替姑爺設想擔憂,姑爺卻不懂得珍惜。」小青心疼的挽住真愛的手,「小姐,請聽小青一句,別把這事擱心上,相士的嘴巴是沒個准的。」
「謝謝你。」真愛露出寬心的笑,忽又想到什麼,便說:「你也別怪姑爺冷落我,他心裡也很苦呀!或許只是我一廂情願,他早忘了當年求親之時的情意……」
原本只是真愛主僕倆的私密對話,但她們卻沒想到這件秘密全被門外正端著點心的單庭雨聽到了。
蕭真愛命中剋夫哪!
這天大的事兒不告訴姨娘怎麼成呢!呵呵,這下子真的可以將蕭真愛給趕出莫家門了吧!
單庭雨心想著,急忙轉身朝莫老夫人的庭落奔去。
單庭雨離開的背影,正巧被回府的莫希硯瞧見。
這丫頭在真愛門外偷偷摸摸地做廾麼?
不過,他沒有心思去多想,因為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找真愛。
跨入門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小青正在為她梳理她那烏黑如緞的長髮。
小青一見莫希硯進來,便立刻識相的退了下去。
而真愛見到他,心底則是一陣慌亂。
他不是許久不進梅園了?怎麼又突然來了?
他拾起小青放在桌前的玉篦,幫真愛梳起長髮來。
真愛雖猜不透希硯真正的意圖,卻被他難得的柔情感動得眼眶盈滿淚光。
「做丈夫的,幫妻子梳發也是一種幸福吧。」他低沉的嗓音緩緩的說著。
是呢!她正盈滿幸福的淚光……唉呀!哭什麼,再不把眼淚眨回去,怕是要讓希硯見笑了。
他曾經那麼輕蔑她,若這麼容易讓他窺見她的心思,豈不讓他更瞧不起她?
「相公到梅園來有事?」她穩住激動的情緒,故作鎮定的問。
他刻意表現的溫柔,竟在她聲音裡尋不到一些些的感動……
莫希硯在心底輕歎一口氣。看來,要讓他的小妻子投入他的懷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三日後,我就要回并州,此去可能要一年半載。」
一股難捨之情襲上真愛心頭。希硯就要和她別離,而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鄉。
「相公可是來告別的?」她黯下神色,難掩哀戚之情。
真愛無意間流露出的難過神色,令莫希硯心喜萬分。
她終究還是在意他的!
「不,我是來告訴你,好好準備準備,三日後同我一道上并州。」
「可以帶家眷嗎!?」真愛立即面露喜色。她為能夠隨夫君一同前往,照顧他的起居而高興。
「原是不可以,但是皇上特准我帶你同往。」莫希硯滿意地看著真愛的表情變化。
「我會好好準備的。」真愛嘴角微微彎起,不再刻意掩飾情緒。
「那好。」莫希硯轉身欲離去,到了門邊又回頭說:「趁這幾日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此去并州,路途遙遠,我怕你會撐不住。」
說完,希硯嘴角同樣也微微彎起了一個孤度。
真愛怔怔地看著地離去的身影。
她聽見希硯善意的叮嚀呢!是不是從此他便要善待自己,與她做一對相愛的夫妻了!
這夜,真愛輾轉到深夜才成眠,因為興奮。
第五章
莫老夫人的房裡,單庭雨正敘述著她聽來的秘密。
「姨娘,蕭真愛命裡剋夫,這是我親耳聽見她說的。」單庭雨做個總結。
「這樣啊!」莫老夫人皺緊雙眉深思,「那可怎麼辦才好?雖然是迷信,但事情臨到自家人頭上,也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哪!」
「就是說嘛,庭雨勸姨娘趁早想個辦法才是,免得哪天表嫂身上那股刑克之氣傷害了希硯哥哥。」
「嗯,也對。」臭老太太認同庭雨的說法。
正當兩個人左思右想時,莫希硯從門外走了進來。
「娘,還沒歇息。」
臭老夫人見了兒子,立刻就想將真愛剋夫之事告訴他。
「你來得正好,坐這兒。」她眉頭緊鎖地拍拍身邊的座椅,「娘有話跟你說。」
莫希硯笑著往母親踱過去。「怎麼?庭雨沒盡到娛親之責,竟讓娘面露憂慮之色。」
「才不是呢!姨娘正在為你犯愁。」單庭雨搶在前頭回答。
「為我?」莫希硯一臉的疑惑,「我有什麼事讓娘煩心了?莫非……消息已傳到娘耳裡啦?」
「又有什麼消息是為娘的不知道的?」莫老夫人趕緊拉過莫希硯的手握著,「快說!別讓我承受不住。」
「娘,您先坐下,孩兒慢慢說給您聽。」莫希硯安撫著母親。
他心裡正奇怪著,母親怎麼會變得如此不安?就算當初頭一回西征,也未曾見她如此過。
「好,你先說那個什麼消息給我聽,我再同你說件事兒。」她先穩下情緒,說不定她要說的跟兒子說的是同一件事兒呢!
「皇上說,孩兒已與真愛拜完堂,要我三日後啟程回并州。現今番邦屢屢叩關,戰事隨時可能再起。」
「又要打仗?娘就你這麼個兒子啊!」蕭老夫人心裡一陣擔憂。
「娘,國難當前、匹夫有責,希硯向來以效忠朝廷為職志,縱然戰死沙場,亦無悔矣。」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娘不准你再說這個字!」
「娘既然忌諱,孩兒不提便是。」
「啊!」
單庭雨忽然驚呼一聲,莫老夫人和莫希硯同時看向她。
「糟了。」單庭雨拉住莫老夫人說:「往常表哥在沙場上征戰,都能平安無事!這次恐怕……」
「庭雨!」莫希硯喝斥她:「別胡說,會讓娘操心的。」
「我才不是胡說呢!」單庭雨又對著蕭老夫人說:「上戰場已經夠危險了,如今又多了個剋夫的蕭真愛,那……希硯哥哥豈不是凶多吉少?」她的表情滿是急切。
「是啊!這……怎麼辦才好呀?」莫老夫人也急了。
「你們在說什麼?真愛何時會剋夫了?」莫希硯滿臉不悅。
「真愛剋夫的事,讓庭雨說給你聽吧。」
莫老夫人示意單庭雨,再細述一遍給莫希硯知道。
單庭雨當然迫不及待地再說明一次,她巴不得就此將蕭真愛攆出將軍府。
「庭雨,你怎麼可以隨意窺聽別人談話?」莫希硯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