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還沒拜……」
有一瞬間,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兇惡,「觀音有什麼好拜的,若祂真有靈也不會讓你拜了一輩子的觀音最後卻落得死於非命的下場!」
她聽到他的話,感到意外。
「雷,你……剛……剛才說什麼?」
他瞄了她一眼,莫名其妙的說:「我哪有說什麼,我只是叫你不要拜觀音了。」
蓮心眨了眨眼睛,她發誓,她剛才聽到的可不是這樣。
「我們走吧!這裡讓我感覺很不舒服。」他催促著。
「是嗎?」雖然很不情願,但是看到他的模樣,她也不好多說什麼,跟著他走到寺廟外。
看來這輩子,他真的注定是那種手不拿香,死不進廟的那種人了。
「雷。」她試探的開了口。
侯泊雷低頭看著她,「怎麼了?」
「你剛才說——我拜了一輩子的觀音卻死於非命。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啊?」
他皺起了眉頭,「我有嗎?」他露出一個荒謬的神情,「你聽錯了吧!我怎麼有可能會這麼說?」
死於非命?真是童言無忌,蓮心活得好好的,怎麼會死於非命?
「可是……」她搔了搔腦袋,她明明有聽到啊!
「別說了,要說什麼,等回到飯店再說。我們下山吧!」他說道,「再遲,天就黑了。」
蓮心深吸了口氣:心中有許多困惑,但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只好沉默的跟著他。
他們正打算下山,卻突然從山坡上滾下幾塊大石塊,侯泊雷眼明手快的拉住她,一把將她給護在懷中,閃過從天而降的石塊。
他抬起頭,就見山坡上有幾個工人在施工。
「喂!你們在幹麼?沒看到下面有人嗎?」他一想到這些大石塊有可能傷到蓮心,立刻不悅的對山上的人說道。
「不好意思!」其中一個工人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探出頭來,連忙道歉,「我們沒注意到。」
他皺起了眉頭,低頭看著蓮心,「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她沒事,只不過是被嚇了一跳而已。她小心翼翼的繞過大石塊,準備跟侯泊雷離去。
的目光不經意的一瞥,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侯泊雷不解的看著她。
「這是墓碑。」從小在廟裡長大,廟裡常會替無主孤魂造碑,所以這個對蓮心來說並不陌生。
「是嗎?」他興趣缺缺的瞄了一眼,「別管了,我們走吧!」
「可是這樣怎麼可以呢?」她不以為然的抬起頭看著山坡,「有墓碑就代表有人埋在這裡,他們這樣會讓死去的人不安!」
「人死都死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他的理論基本上是沒錯,只不過……
蓮心突然鬆開了他的手,自顧自的爬上山坡,侯泊雷見了一驚,也跟著她的腳步。
「你要做什麼?」他在她身後問道。
「這位先生,」蓮心沒有理會他,逕自問工人,「為什麼你們要把這裡的竹子和樹都砍掉?」
「這裡要建座涼亭和步道,那附近還要再建一座橋,原本的那座鵲橋是百年古橋,被列入古跡。」正在努力將地給剷平的一位工人停下動作說,「現在趕工趕得緊。」
「鵲橋?」她循著工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座小橋跨於潺潺流水上,只是看著橋,她心中竟莫名的覺得感動,她回頭看著一塊被丟棄在一旁的墓碑,「這是個墓吧?」莫名的,她竟對這墓也有感覺。
「該是吧!」工人回答,「不過這不關咱的事,老實說,這墓在這很久了,聽說是市裡一個姓侯的人家的墓,不過機關說要收地,他們就算不肯也得讓機關收,早些天,侯家的人已經先來遷墓了。」
「喔。」蓮心應了一聲,這工人的意思就是說長眠於此的人,現在已經換了一塊清淨地了。
「好了,問到了,你可以安心了沒有?」侯泊雷拉了拉她的長髮,「可以走了吧?」
她對他一笑,點了點頭準備離開,但腳步卻突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她痛呼了一聲。
侯泊雷不由得詛咒一聲,他早就說不該來的,他連忙蹲了下來,一臉的擔心,「有沒有怎麼樣?」
她撫著自己的膝蓋,被石塊給劃了道傷口,流血了。
他立刻拿出背包裡的面紙壓住她的傷口,「很痛吧?回飯店之後我再替你包紮。」
他低著的頭,突然瞄到了墓碑上的字,上頭的一些小字已被風化得幾乎看不見,但其上兩個大字卻狠狠的打進他的心坎裡。
「雷?」她注意到他突然一動也不動,「雷?你怎麼了?」
「沒有!」侯泊雷立刻回過了神,打橫的將她給抱了起來,趁著天還沒黑,急忙的抱她下了山。
一路上,他一直在心頭詛咒著。早知道,他就該堅持不來這個鬼地方的。
那個墓碑上——蓮心這兩個字令他心寒。
若說是巧合,實在太巧。
而這種巧合,他一點都不喜歡。
他打定主意,明天就帶她回上海,在第一時間內回台灣,這個鬼地方,他死也不會讓她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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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住在市裡最頂級的飯店裡,一整個晚上,蓮心就見侯泊雷一副心不在焉的樣於。
「你在想什麼?」她好奇的看著坐在窗邊的他。
「明天我們就回上海。」他轉過身,將她給拉坐在他的大腿上。
「這麼快?」
「我上海有事。」
蓮心聞言,立刻露出瞭然的神情,「我就知道!我早就叫你不要跟我一起來了。」
他點了點她的鼻子,摟住了她。
她安靜的靠在他的懷裡,突然說道:「不然這樣好了,你先回去,我自己一個人……」
「不行!」他立刻拒絕。
她嘟起了嘴巴,「我只是說說,而且如果你願意的話,或許我可以一個人……」
「我不願意。」他拉開了與她的拒離,搖了搖頭。
看他搖頭,她就知道再多說什麼都沒有用。
看來她的安徽之旅不過在短短二十四小時之內就結束了。好不容易來了這麼一趟,卻落得這個下場,真是可惜!
她想再去妙清寺一趟,那間寺廟令人有股說不上來的熟悉感,看她變得那麼破舊,她實在感到難過……
「我想我該賺錢先替妙清寺整修。」蓮心說道。
侯泊雷聞言,皺起了眉頭,「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我……」
他搖了搖頭,低頭吻了吻她的唇,不想聽她再提那間鬼寺廟。
內心深處,他很明白她一點都不想回上海去。
可是他更不願意讓她繼續待在這裡,尤其是在看了那間古怪的寺廟,加上那個詭異的墓碑之後。
他緊摟著她,好似怕她會突然消失似的。
那種惶恐的感覺,前所未有。
他抱她抱得太緊,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但她沒有抗議,只是乖乖的讓他抱著、吻著。
她很喜歡跟他這麼親密的感覺,彷彿他們早就該是這樣的一對似的。
就在他們的吻越來越火熱的時候,不識相的門鈴聲響起,侯泊雷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有誰會來?
「我去開門。」蓮心從他的大腿上站起身,走到門口,小心的拉開一道縫,看到了門外的人,立刻將門打開,「詹姆士,你怎麼會來?」
「蓮心,你絕對想不到我發現了什麼東西!」詹姆士衝了進來,興奮的說道。
她不解的看著他。
侯泊雷見到他,立刻起身將蓮心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後,「你發現了什麼?」
「侯……侯先生?!」一看到侯泊雷,詹姆士的聲音立刻收斂,「我發現了個很巧合的東西。」
侯泊雷皺眉,巧合?他現在很厭惡聽到這兩個字。
「什麼?」他沉著臉問。
「這個。」詹姆士奉上了手中的書本。
他瞄了下這看似普通的書本,年代看來挺久遠的,書頁都泛黃了,「這是什麼東西?」
「侯家的祖譜。」
「你拿別人家的祖譜給我們幹麼?」他不悅的問。
詹姆士連忙說道:「這不是普通的祖譜!侯先生,你看了就會知道,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跟這一代的侯家人借來的,等一下還要拿回去還他們,你趕快看一下,上頭有你的名字。」
「你莫名其妙!」侯泊雷根本連想看的慾望都沒有,「我是台灣人,雖然也姓侯,但不可能是安徽人。」
「我知道,只是……」
被拉到侯泊雷身後的蓮心,好奇的將手一伸,將詹姆士手中的祖譜拿起來翻開來。
密密麻麻的人名,她左看右看很快的就翻過去,裡頭儘是一些她不認識的人名。
然後,她在特別折起來的地方看到了——
「雷,真的有你的名字!」蓮心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嚷道:「你看、你看!詹姆士沒有說謊。」
侯泊雷一楞,然後不是很情願的看了眼。
可是細看之後,他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陰鬱,將祖譜給拿起來,仔細的翻了下。
在他的名字下方,有著一排註解,他的臉色因此而沉重,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祖譜給塞進詹姆士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