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身過後,花惜人轉過身子,拿起躺椅前的泳帽,將她那頭長髮塞了進去。
而一直盯著她瞧的那雙黑瞳,卻在此刻亮了起來,因為他發現這個一向身著紅衣,將自己包得密不通風的花惜人,身材十分傲人,尤其那對呼之欲出的雙峰,實在超乎他的想像。
正當她往泳池走去時,男子,也就是山口英夫,倏地站了起來,並命令身後的保鑣:「和我保持二十公尺以上的距離。」
炙焰與青焰雖不明白少主為何這麼做,但仍聽令,「是!」
當花惜人準備跳下水池時,腰間卻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攬住,「安室全為什麼沒陪你來?」話落,對方也收回了手。
花惜人回過身,望著比她高出許多的山口英夫,一時間愣住了,當她瞥見高大頎長的他只著一條短褲,厚實的胸膛上還有東方人少見的胸毛,頓時不知該將手腳往哪裡擺,只好低下頭。
但這個動作,卻讓她看見自己的「暴露」。她慌亂地低呼了聲,立刻以粉臂擋住自己的胸口。
「你不覺得這麼做多此一舉?」他似笑非笑地說。
她猛地抬頭瞪著他,「你——」她很想踹他一腳,最後還是忍下,扭頭走回三步遠的座位。
山口英夫見狀,微微勾起嘲諷的笑容,「這裡的確是個逮冤大頭的好地方。」
花惜人聞言,氣得鼻孔冒煙,心跳加速。
她立刻抓起罩衫往身上套,用力扯下泳帽,再度折回他的身邊,怒瞪著他,「我好像一直是你眼中的拜金女,那麼就請你大發慈悲,不要妨礙我釣凱子的機會!」
山口英夫環起雙臂,睇著眼前嬌小火辣的花惜人,再次覺得她比想像中大膽。
目前還沒有哪個女人敢這麼挑戰他的權威,這個女人終於在多次交手後,暴露出她的本性。
「那你一夜代價是多少?」他突冒驚人之語。
她一時怔住了。這個自大的男人竟然這麼問她!?
因為憤怒,她胸口的起伏更是劇烈,可是山口英夫卻反而故意盯著她的雙峰,氣得她直想刺傷他那雙惡意的眼。「你沒有權利知道!」
「我想,在日本沒有人比我更有權有勢,至於在這裡,也只有幾個人與我並駕齊驅……你若不找我,好像不夠聰明。」
突然間,她冷靜了下來,反向操作地刺激他:「你真是抬舉我,但我的身份就只能找一些服務生、調酒員,或是卡車司機。像剛才的酒保,我就覺得不錯。」
山口英夫沒想到她會這麼答,雖怒卻不動聲色,反倒露出冷笑,「原來你的胃口這麼小,那就祝你玩得愉快。」話落,旋即大步離去。
青焰待他回到座位後,提醒道:「少主,你和夜先生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山口英夫點了點頭,俐落地套上浴袍,英俊的臉上淨是冰霜。儘管如此,他還是沒忘此行的目的。
花惜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地走回躺椅邊,跌了進去,小小的身子還不住地發抖。
她在幹嘛呀?和他這麼鬥氣做什麼?她是來度假的,怎麼又和這個冷面閻羅牽扯在一起?
嗯……對了!他怎麼也來這家飯店?
公事?還是和那個肌膚雪白的女人約在這裡共度浪漫假期?
想到這裡,她多時未進食的胃,開始冒出酸水……
如果是這樣,他阻止她游泳,還對她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又為了什麼?
望著自己的腰,突然感到先前被他摟過的腰際炙熱了起來,雙頰也不自覺地染紅。
儘管對他的態度很不以為然,但她卻無法漠視他們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親密接觸……
第五章
寒星賭場飯店 蒔蘿廳
花惜人回到房間休息後,就接到兩位好友蕭恬心與霍湘的電話,請她至該飯店最近開闢的一間小型法式餐廳聚餐。
她特別穿上由恬心及她老公夜寒星所贈的名牌禮服去赴宴。
這是一件露肩的絲質禮服,淺銀藍的吊帶環繞至粉頸,使她的皙白頸子格外誘人,斜裁的裙擺外加三寸高跟鞋,使她一下子拉長了許多,更添幾分成熟嫵媚的氣質。
她特意上了淡妝,並以深色的口紅強調唇形,長髮往上攏,只在兩鬢放下一撮髮絲,冷艷中還帶了那麼點誘惑。
花惜人一走進餐廳,立刻收到眾人愛慕的目光,她這才想起自己有多久沒有盛裝打扮了。
自從父親去世、母親人院,她全權接下母親留下的花藝工作,為了提高生活品質,她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更遑論閒逛、打扮。
坐定後,霍湘與恬心沒有立刻出現,反倒來了個不速之客。
「花小姐,我可以坐下嗎?」安室全已經拉開座椅,詢問只不過是裝飾用的。
「是你?」她沒想到安室全也到了這裡。
「你今晚好美,真的很不一樣。」他一逕地讚美,深沉的雙眼有抹不易察覺的盤算。
「謝謝,你不是回家了嗎?」她疑惑道。
「哦,我臨時接到一通重要的電話,所以趕來這裡。因為對方剛好與我約在這家飯店。」安室全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她笑了笑,不知該接什麼話。
良心說,她和安室全見面次數不多,頂多是工作上的接觸,可是她看得出這個男人對她有那麼丁點的興趣。安室全在許多方面,都算是水準以上的優質男人,但她對他就是沒有那種感覺,所以儘管他一再親近、邀請或是讚美,都成了她的負擔。
但她仍然保持應有的禮貌與應對,因為他是她花藝公司的重要客戶,她不想拿生意開玩笑。她能有今日,幾乎是靠她的工作能力、人脈,與母親當年打下的部分基礎。一個單身女人想要過得快樂、自在,只有正當且源源不斷的經濟來源,才能達到這個目的。
因此,犯不著開罪這個人。
安室全有些意外會在這裡碰見花惜人,尤其今晚盛裝的她,真是誘人,讓向來總將事業擺第一的他,也不禁心旌搖曳。「你的朋友還沒到?」
「嗯,我想她們快到了。」其實她也不確定。
原來是等女孩子!他的心忽然變得愉快極了。「希望你不介意我在你的朋友來到前先陪伴你。你一定很清楚,在這個開放的城市裡,尤其又像你這麼美麗的女孩,很容易受到騷擾。」
她心底雖有些不樂意,可是他的理由又那麼堂而皇之,教她進退兩難,只好勉強答應。「謝謝。」
「你這次打算在賭城停留多久?」他又找話講。
「嗯——」她正在考慮該不該實話實說時,視線內突然出現一群頹高且俊挺的身影。
為首的是名十分冷峻卻又邪魅的男子,雖然身著筆挺的西裝,仍難掩蓋他邪肆的氣質。再細看這人,她忽然覺得有幾分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
接著她在那張她認為不可能會有笑容的俊顏,看到了淡淡的笑意。原來是那個邪肆的男人,正朝身後一名冷面俊絕的男子寒暄笑著,並引領他進入蒔蘿廳。
當她一見到邪肆男子身後的男人,及他身邊幾名眼熟的黑衣保鑣時,原本勉強對安室全擠出的笑容,立時僵住。
山口英夫怎麼也來了!?
接著,她聽見門口的帶位人員及領班,朝那邪肆男子恭敬地低聲道:「夜總裁您好,請跟我來。」
夜總裁!?
花惜人旋即想起這人是誰了,他是恬心的新婚老公,夜寒星!
恬心大喜之時,她歡欣地準備去參加她的婚禮,誰知就在啟程的前一刻,醫院卻傳來母親自殺的消息,所以沒成行。
為此,恬心嘴上雖沒多說,但卻十分遺憾她們五個姊妹淘沒有機會共聚一堂。事後恬心寄上她與夜寒星的婚紗照,當時她一見照片,就直覺夜寒星不是個好駕馭的男人,心忖恬心必是以她那單純的個性,與出色的手藝,綁住夜寒星的心。
這次她來賭城,恬心還特別交代,一定要見見她的老公。沒想到恬心還沒見著,反倒先行見到夜寒星本人。
當她還在驚詫偶遇的同時,兩道冷光倏地掃過她的桌面。
山口英夫一看見花惜人,原本應酬的淺笑立時凍結在唇邊。夜寒星旋即覺察異狀,卻不動聲色。
坐在花惜人正對面的安室全,原本溫柔的目光斂成冷波,但此刻他認為還不宜躁進,也就微微朝山口英夫點個頭。
山口英夫在見到花惜人與安室全在一起時,怒火不由自主地往上冒,然而思及他此行的目,只是單純向夜寒星添購必備的自衛武器,於是已冒上心頭的無名火,瞬間降至冰點。
「認識?」夜寒星像是明白什麼似地故意問道。
山口英夫勾了抹不明所以的淡笑,「你說什麼?」
夜寒星也沒點破,他是過來人,那種蝕人的冷光,只會在對手侵犯他的所有物時才會露出。
但夜寒星仍襲意說道:「蒔蘿廳是我妻子為了她的一位密友,好像是叫花——什麼的,而特別命名的,因為內人說這名女子的個性很像蒔蘿。我不懂花草,我想你們日本人比較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