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恬心已告知他花惜人及霍湘會來這裡,還特別將花惜人的照片拿給他看,要他別分不清誰是花惜人,誰又是霍湘。
其實,他沒記住她們的長相,因為他對恬心之外的女人沒有興趣,只是一見山口英夫這種表情,及瞧見那桌女孩錯愕的模樣,才忽然聯想起她正是花惜人,並斷定她與山口英夫一定認識,而且交情很微妙。
他可沒興趣當媒人,但順水人情他並不介意,因為山口英夫是個難得的人物,再說花惜人又是恬心的好友,因此他也就透露個口風,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穫也不一定。
夜寒星這番話,山口英夫聽出了一些訊息,也才知道花惜人和夜寒星的老婆是好友。
但最讓他感到訝異的,是花惜人被形容成「蒔蘿」,因為蒔蘿的英文俗名Dill,意指「風平浪靜」、「哄嬰兒入睡」。
照理說,好友口中的評量,可信度應該有個七八成,但眼見為憑,瞧,此刻花惜人不就像株豬籠草,正在捕獲那算不上人物的安室全?
不想讓夜寒星看好戲,山口英夫一臉漠然,「我不懂花草,那是女人家的事。」他雖然如此說,但自小受母親愛花草的影響,他早已具備這方面的常識。
夜寒星作出瞭然的表情,「對,那是女人家的事,到現在我也分不清歐白芷與蒔蘿的差別。」歐白芷是他母親對恬心的讚美,而他也因為恬心最擅長烘焙的歐白芷餅乾而結緣。
「那我們就正式進入主題吧。」山口英夫馬上導向正題。
「好,請。」夜寒星作出手勢,一行人便往該廳的貴賓廳走去。
他們離開正廳後,花惜人彷彿經歷了一場暴風雪的侵襲,有些支撐不住,抓起皮包,匆匆丟了一句話:「安室先生,很抱歉,我不太舒服,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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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花惜人、蕭恬心,霍湘三人一出現在「點點星光廳」這問被包下來的夜總會,便響起優美的樂音,輕快的旋律讓人彷彿置身在熱帶的沙灘上,全身的細胞都活了起來。
身為女主人的蕭恬心,洋溢著笑容對著身邊的好友說:「你們兩位可是來自天寒地凍的紐約與日本,所以我特別安排了不一樣的音樂與情調獻給你們。」
霍湘笑了,今晚她身著一套銀色寬鬆的禮服出席,原本纖瘦的身子似乎變得有些豐腴。花惜人猜測,是否霍湘婚後老公太疼她,所以發福了。
當她們一行三人走近特意照明的光點處,長方桌前的英挺男子立刻站了起來,而他身邊的幾名壯漢也立正致意,「總裁夫人晚安。」
「大家晚安。」一身米黃色的蕭恬心,客氣地對著丈夫身邊的保鑣笑道。
夜寒星立刻走近妻子,低聲詢問:「今天感覺怎麼樣?」
蕭恬心雙頰立刻染上兩朵彤雲,「我很好。」
花惜人來回看著兩人,總覺他倆問的親密互動有些怪異,卻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
蕭恬心連忙為夜寒星介紹:「這是我的兩位好友,霍湘及花惜人。」
「歡迎二位。」夜寒星紳士地招呼,「請入座。」
「謝謝。」兩人異口同聲道。
但霍湘才一坐定,就突然感到胸口一陣悶。
「你怎麼了?」花惜人擔心地問。
「我沒事,只是有點……」霍湘不想說那個「吐」字。
「要不要看醫生?」花惜人又問。
「不用,別緊張,這個現象很正常。」霍湘打開皮包,取出一個話梅,匆匆放人口中。
「你也懷孕了?」蕭恬心低喊道。
「你也……」霍湘望著蕭恬心平坦的小腹,一臉驚詫。
「看來,我們又多了一位貴客了。」夜寒星幽默地舉杯致意。
「謝謝。」
花惜人這下子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好朋友都懷孕了!難怪霍湘變得豐腴,而夜寒星也才會那麼呵護地問恬心:「今天感覺怎麼樣?」
她忽然覺得,自己成了她們四個人之中,最「特殊」的人。
因為她們五個人,除了她之外全都結婚,而且先後懷孕,只有她孤家寡人。下回聚會,只怕她們全攜家帶眷,暢談的主題也可能變成了孩子與老公。
她忽然一顫,感到有些不安。
女人一旦結婚,想保有全然的自我恐怕有些難。媽媽以前就對她說過,當為人妻、為人母后,生活的重心自然就會轉向兒女、家庭。
她曾問過母親會不會遺憾,母親則堅定地搖頭,「不會。因為你們是我的最愛,更勝我的生命。」
真的是這樣嗎?真的是嗎?
可是就連不相信愛情的房艷、看盡千帆的香蘋都投入婚姻了……忽然,她覺得愛情,甚或婚姻這兩件事,對女人真的大有影響力。
那她的歸宿在哪裡呢?
彷彿看出花惜人的矛盾與尷尬,夜寒星立即轉移注意力,「我們也許該先上菜,不等另一個客人了。」
「另一個客人?」蕭恬心以為這是他們的私人聚會。
夜寒星解釋道:「我想除了用餐,應該來點不一樣的娛樂性節目,因此我安排了跳舞助興。由於惜人沒有舞伴,我便自作主張為她找了個伴。」他知道今晚郎夜君會趕來和霍湘共度假期。
「原來如此,你真細心。」蕭恬心笑道,又轉向花惜人,「我相信寒星的眼光,他為你選的舞伴一定超水準。」
「哦,我——不想跳舞。」她尷尬地笑道。事實上是她不想讓陌生人碰自己。
「你的舞跳得最好,怎麼可以不跳?何況你現在是唯一沒有身孕的人。」霍湘突然加入說服行列。
「可是,我——我——」花惜人委實不想令夜寒星為難,但也不想勉強自己。
「來了,惜人的舞伴就在那兒。」夜寒星瞥了前廳的俊絕男子一眼,莫測高深地勾起唇角。
她們三個人同時轉過身子——
「很棒的人選!」蕭恬心滿意地笑了。
「配得上我們的惜人。」霍湘也補上一句。
只有花惜人啞口無言,心臟直跳,呼吸變得不規則起來……
怎麼會是他?
夜寒星起身,迎上前,「歡迎大駕光臨。」
山口英夫本以為這只是夜寒星為他二人再次合作愉快所舉辦的聚會,沒想到還有女士在座,而且其中一人,竟是一再和他針鋒相對的花惜人。
花惜人看著越來越近的山口英夫,緊張得抓起水杯就口,卻一個不小心失手,刺耳的碎裂聲瞬間響超,水花四濺。
「對不起!」花惜人真想找個地洞,或是用哈利波特的隱身斗篷將自己隱藏起來。
一旁的侍者立刻訓練有素地整理地面。
「山口兄,請讓我為你引薦我的妻子,還有她的兩位好友。」夜寒星當然看出山口英夫的驚詫,與花惜人的無措,但卻若無其事地引他進入這場有趣的賭局中。
他賭這對金童玉女有機會在一起!
山口英夫一走近餐桌,夜寒星便開始介紹:「這是內人蕭恬心;這是霍小姐,現在已是夜影的妻子,郎夫人。」接著他將目光轉向花惜人,「這位則是——」還未道盡,就被搶白。
「不用介紹,我知道她是誰。」山口英夫冷冷地說道。
花惜人喘了口氣,擻遇臉,倏地站了起來,「我頭痛,先告辭,你們慢用。」
霍湘卻按住她的手,「你還沒用餐,先吃點東西再回房休息。」
「我——一她很猶豫。
夜寒星卻立刻揚起手,傳喚身邊的保鑣,「去請醫生過來為花小姐瞧瞧。」
「不!不用了。」花惜人沒想到夜寒星如此大張旗鼓地張羅,弄得她好尷尬。
「惜人,你沒有隨身帶藥嗎?」蕭恬心體貼地問,因為花惜人以前是護士,會隨身帶著各種應急的藥。
「我今天下來太匆忙,所以——」她哪是真的頭痛,只是不想和山口英夫攪和在一塊兒!
「聞一下這味道!迷迭香你知道的,它可以治頭疼。」霍湘是個調香師,旋即從皮包裡取出一瓶按摩精油。
「謝謝。」花惜人接下它。她還真需要它來提振精神。
「請坐。」夜寒星若無其事地招呼山口英夫坐下,而且特別將他安排在花惜人身邊。
花惜人渾身再次輕顫,彷彿被北極的寒風刮了一身冷。
晚餐正式展開,夜寒星與蕭恬心稱職地擔任著男女主人,餐點精緻得沒話說,連音樂也恰人動聽,原本緊繃的氣氛漸漸淡去。
最後一道甜點上完之後,夜寒星突然說:「我想酒足飯飽之後,得運動一下。」
花惜人一聽,剛送入嘴裡的甜點差點沒吐出來。運動一下,不就是說跳舞的時間到了!?
恬心和霍湘都懷孕,怎麼跳?而她與山口英夫硬被安排成對……換句話說,他們是當中最適合「運動」的人了。
這回,她的頭是真的疼了。
「英夫,據我瞭解你曾在美國求學,所以跳交際舞對你應該不是難事。」夜寒星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