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走!妳走!」伊承諺衝到她面前,激憤地交握著雙手,如果不這麼做,他怕自己會出手打她。「妳少在這兒危言聳聽,再不走,我就叫瘋人院的人把妳帶走。」
「孩子,我知道你是不會相信我的。」郎嬤嬤眼中有著失望和沮喪,現在就算她說破了嘴也沒有用的。
她走出伊家的大門,蘇長賢追了出來。
「郎嬤嬤!」雖然他對她的話仍有點半信半疑,可是他忍不住地想問個清楚。「我……我可以請問妳一些問題嗎?」
「你說吧!」
「妳說暖欣回到『過去』,那她的『過去』是在哪裡?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她回來?」他臉上的真誠和焦慮讓郎嬤嬤動容。
再傻、再呆的人都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在乎伊暖欣。
孽緣!這又是一段孽緣。
「她的過去在很遙遠的地方,我也無法知道是在哪裡。不過你放心,她應該會很平安的;至於她回不回得來,我已經說過了,那就得看她是否能保有那面鏡子,如果那面鏡子遺失或是破碎了,她就再也回不來。現在只能為她析禱。」
這番話像利刃般割在蘇長賢的心上。
雖然並不能確定伊暖欣已經離開了,但他已感受到那椎心刺骨的離別之痛。
回來吧!暖欣,求求妳,回來吧!
他希望他的呼喚可以傳到她的耳邊、她的心中。
※ ※ ※
「長--賢!」伊暖欣的尖叫聲劃過寂靜的夜晚。
不知道打哪來的力量,她整個身子突然一躍而起,要不是有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她,她一定會摔得鼻青臉腫。
她身體有點虛弱地晃了一下,雙手緊緊地攀住那環抱著她身體的臂膀。當她抬起頭時,整個人傻住了。
一張陌生而英俊的面孔映入她眼中--直挺的鼻子、濃密睫毛下一雙紫藍色的眼睛、微微揚起的嘴角。這張臉正露出一個懶懶的笑容和深深的酒窩;他像極了電影「今生有約」的男主角梅爾吉勃遜,不過他看起來比梅爾吉勃遜還要年輕了許多。
「你……是……誰?」伊暖欣不大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
這是夢嗎?
從她手中傳來的溫熱,她知道這絕不是夢。更不可思議的是,當她觸摸他臉頰的剎那,竟有一股強大的電流通過她心中。
如果這不是夢,那他到底是誰?
「你是誰?我在哪裡?」她慌了!亂了!
「這是哈撒族,我是邾理,哈撒族的族長。」邾理凝視著她,那對具魔力的眸子像要望進她心底深處般。
伊暖欣頭暈目眩,一片混亂。他說的話她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你是誰?我到底在哪裡?」她使盡全身力氣掙脫他的手臂,身體又晃了一下,邾理再次接住她。
「我知道妳並沒有完全恢復,睡吧!小東西。」他野性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
「不……不……」伊暖欣輕輕搖晃了下頭,頭部原本悶悶的疼痛竟又漸漸轉成撕裂的痛楚。「爸爸……大哥……承諺……長賢……」她的意識又開始飄浮,連帶的整個身子也飄了起來。
邾理看著懷中的伊暖欣,嘴角輕輕揚起。
果然她有一雙星眸,美得出神人化、震撼人心,甚至引人遐思。
他無法克制地低下頭,輕吻著她那排又濃又翹的睫毛、那小巧的鼻子,和那如玫瑰般的紅唇。
他的吻似乎騷動了她,只見她輕歎一聲,唇邊綻放出迷人的微笑,輕輕她嚷語著:「長賢!長賢!」
邾理的臉色刷地轉成鐵青,雙昨中燃燒起熊熊妒火,雙拳握得死緊,太陽穴上的靜脈暴浮著。
又是長賢!
他不知道這個叫長賢的是何許人,但他可以從她三番兩次的囈語中得知,這個「長賢」一定在她心中佔有很大的份量。
不!他將她抱得死緊。他不會讓任何人在她心中佔有任何位置,除了他。
驀然,他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霸道想法給嚇了一大跳,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就算對族裡任何一個女孩子,甚至對一向跟他最親密的沙月也不曾如此,而現在卻……
這個女孩到底具有什麼魔力?
莫非她真是山神艾達之女?
※ ※ ※
伊承諺看著蘇長賢,無奈地歎了口氣。他萬萬沒想到蘇長賢竟會對伊暖欣用情如此之深。
三天!伊暖欣整整失踩了三天,警方查不到任何線索,也沒有接到任何恐嚇勒索的電話或信件。伊家這三天都是人心惶惶,而對蘇長賢來說更是痛苦難熬。
三天來,他像失了魂、掉了魄似的,整個人不言不語,傻愣愣的。
「長賢,你這樣子看得我真難過,拜託你別再這樣了,行不行?我相信暖欣不會有事的,那個郎嬤嬤不是說她前世是個公主,鐵定會大富大貴的嗎?」伊承諺拍拍他的肩。
「你終於相信郎嬤嬤的話了?」蘇長賢突如其來的一句,說得伊承諺啞口無言。
伊家全家上下,除了李杏怡之外,根本沒有人肯相信郎嬤嬤的那些謬論。都二十世紀了,誰會信?
從伊承諺的表情,蘇長賢長知道他還是不相估郎嬤嬤的話。然而三天了,如果不相信郎嬤嬤,那麼伊暖欣到底會上哪兒去?
報章雜誌那些擄人勒索的新聞教蘇長賢更加的惶恐不安,萬一伊暖欣被綁架了,而那些歹徒……天哪!他簡直不敢再往下想,現在他寧可相信郎嬤嬤的話
暖欣是回到了過去。是的!她一定是回到了過去。
「長賢,你又在發什麼愣?」伊承諺推了他一把,拉回他的思緒。
「承諺,你說暖欣的過去會在哪裡?」
「什--麼?」伊承諺不可置信地瞪視他道:「喂!你該不會也中了郎嬤嬤的魔吧?」他現在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厲害的女巫。
「承諺,也許我們都該相信郎嬤嬤的話。」
蘇長賢看著逐漸西下的夕陽,不禁想著--暖欣可是在天的那一邊?
她過得好不好?
他恨死這一無所知的狀況。而每想一次她,他的心便疼一次。
「我不會相信郎嬤嬤的話,我相信暖欣一定會回來的,而且很快就會回來。」
「承諺!」他打斷伊承諺的話。「你別再自欺欺人了。暖欣已經失蹤三天了,如果她會回來,早就回來了。現在--如果她沒有好好的保存那面鏡子,她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你知道嗎?」想到伊暖欣不能回來,蘇長賢的心都快碎了。
「我什麼也不知道!」伊承諺發怒地吼著。「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有頭腦的人,沒想到你竟也相信這些鬼話。長賢!拜託你清醒一點,行不行?什麼過去、未來,那只有電視、電影、小說才會有的,現實生活裡根本不可能發生。你醒醒吧!」
蘇長賢仰著頭看天,他真的想狂吼、大叫一番。
現在他已經完全糊塗了。到底該不該柚信郎嬤嬤的話?如果不相信郎嬤嬤,那麼他又該相信誰?誰來給他答案?
※ ※ ※
邾理急步走進帳篷。
今天早上出去打獵時,他整顆心幾乎全懸掛在那女孩身上,接運出了好幾次差錯,要不是卡爾巴在一旁提醒著他,恐怕還會捅出更大的樓子。他的表現令自己感到慚槐。
信鴿傳來訊息,說坦伊的病情又加重了。
坦伊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自小就體弱多病,但性情卻十分善良溫和。雖然他極不喜歡坦伊的母親朵拉,但是對這個小他五歲的弟弟,他卻疼愛有加。
他走到床邊,注視著沉睡中的可人兒,她酣睡的可愛模樣令他笑了,難怪他今天一顆心全懸在她身上。他俯身輕輕地聆聽著她的鼻息,十分均勻,他知道她很快會醒來--完全地清醒。
邾理忍不住在她身邊躺下。這兩天來,他都擁著她人睡,把她摟在懷裹的感覺竟令他感到心動。他極輕柔地撫摸著她那頭秀髮,不料還是弄醒了她。
伊暖欣慢慢睜開眼,眨了眨又不敢相信地閉上。
天哪!怎麼又是同一個夢?又是同一個人?
「睜開眼晴吧!妳不是在作夢。」邾理懶懶地笑著,一隻手拂開她額上的髮絲,指尖輕觸著她細柔的肌膚。
伊暖欣睜大眼瞪視著他,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雖然他說話的口音是那麼奇怪,但是她竟完全聽懂他所說的每一個字。瞧他盯在她臉上的目光,竟讓她不由自主地全身發燙。
她不安地挪動一下身子,才發現他的雙手正牢牢地環抱住她,這讓她一雙大眼睛瞪得更大。
這人是色狼嗎?竟然敢大膽得跑到她的床上抱著她,如果她大叫起來,他不被爸爸亂棒打死,也只能剩半條命。
「你?!你是誰?!」她用力地推開他,叫了起來。
「那妳又是誰?」邾理不答反問。
「我是伊暖欣。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在我的房間--」她猛地打住,嘴巴張成O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