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他沒專心在她身上,所以她才這麼生氣,而且她吃醋的範圍不僅止是人類,醋勁之大還真令人難以想像,「這是你第一次直接承認會吃醋。」
「我投資格吃醋嗎?」凌艾羽聽到他如此說開始恐慌,她瞅著他依舊一派輕鬆的面容,手指上戒指的重量令她打心底覺得不寒而慄,猶如戒指在不知不覺中奪走她生命的熱量,「對你來說,你的未婚妻究竟是什麼?你說過戒指的主人就是你未來的伴侶,而辜雪儂也戴過這個戒指,但是你並不在乎她的心。倘若哪天戒指又換了另一個人,我是不是就像辜雪儂一樣,你也不會再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
「小傻瓜,你是你、戒指是戒指,為什麼要做這樣的聯想?」耿震華索性將她摟緊,卻發覺她真的微微地發著抖。
凌艾羽微乎其微地搖首。「我不明白自己為何害怕,在島上的那段時間,我幾乎可以確定你是喜歡我的。但是回來後,我反而不確定你是否真的喜歡我,還是尚恩說過戒指的魔力將你綁在我身邊。倘若是那樣的感情我不要,我不喜歡這種一直恐懼哪天你會改變心意的感覺,就算你口頭上的保證也沒用,因為你的生命和我不同,幾十年對你來說非常短暫,何況你還有幾百年的生命?」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陪我幾百年,直到我們兩個一起從這世上消失。」耿震華禁不住心理誘惑地吻上她的臉頰,「尚恩跟你說的話你沒仔細聽嗎?那維之戒對我的魔力不是在它本身,而是在它所選擇的主人,而你就是主人。能吸引住我的並非戒指戴在誰身上,我是被你本身的氣質所吸引,才會不擇手段地要你戴上戒指。」
凌艾羽被他包圍的氣息攪亂,心跳頻頻急跳了起來,「尚恩好像說過這些話,可是我記得當初我是在他房間說的,而你正和辜雪儂在你的房間裡,你怎麼會知道我們談話的內容?」
「你以為我會放著你和危險的尚恩獨處一室,自己和雪儂調情?」她陷入迷亂又力持清醒的模樣有股別於他人的嫵媚,令他無法自持地在她臉個印下綿密的細吻,「從一開始帶你回島上,我就決定你是我的人,尚恩那個老渾球看清了這一點,所以他故意在你身邊繞來繞去,引起我的妒意,我不看著你怎麼行?」
「你的意思是,在我被追殺的時候,你一直躲在某個地方偷看?」不行了,她的兩腿虛軟無力,整個人得靠他才能勉強支撐住站姿。
「不是偷看,是保護,我不會讓你真的死在他們的手上。但尚恩總比我早一步衝出去救你,企圖破壞我救你的機會,還被他嘲笑為只能躲在暗處的蟑螂,為這件事我差點掐死他。」耿震華懶懶地微笑,沒放過她臉上細微的地方。
「這是……」凌艾羽頓覺呼吸困難,她的目光瞪向他泛紅的銀眸,「你表達愛意的方法?用英雄救美的方式來讓我明白我需要你,」她真的差點上當了,但她被追殺時最想見到救她的人的確是他,「你好小人。」
「要不以你固執的個性,我想我終其一生也追不到你。」耿震華閉上眼睛享受這份溫存,「你不明白我的心如何交戰,你一直是我渴望卻不能奢想的陽光,我不敢想你會陪我共度往後的日子。所以當你自己戴上那維之戒時,雖然明知你在賭氣,你卻不曉得我有多麼地高興。」
雖然起雞皮疙瘩在此時是滿傷人的,肉麻歸肉麻,可她還是為他溫柔的告白感受到全身的細胞似乎在那一刻活絡了過來,凌艾羽強忍住唇邊的笑意推他的肩膀,「若非我親耳所聞,這種肉麻的話你還真講得出來。」這算不算換種方式說他愛她?但得不到他親口說那個字,相信任誰也會有些若有所失。
「現在剁不剁手指頭了?」
凌艾羽在他懷裡搖首,嘴皮上仍不饒人,「今天看我的手指頭還滿順眼的,改天看不順眼時再剁。」
「改天?」耿震華對她的答案非常不是滋味,「你喜歡我嗎?」都到了這種地步了,她還是故意忽略她對自己的感覺嗎?
「一點點。」凌艾羽給了很含蓄的答案。
「只有一點點?」耿震華瞇細眼加以追問。
「再加一點點好了。」剩下的絕大部分她要保留給自己慢慢品味,直到他親自跟自己說愛為止。
「再加一點點?」耿震華口吻頗怪地重複地的話。一點點再加一點點,那是什麼意思?「聽起來實在很少。」
凌艾羽轉了轉眼珠,「呃……再追加一點點好了,已經比其他人多很多了耶,別再問下去了。」再問下去她就差愧得寧可就地挖個洞鑽進去。
耿震華眉頭挑得老高,「多很多?究竟多了多少?」真不曉得她漂亮的眼眸下藏了多少東西,如今她願意成為他真的妻子嗎,所謂其他人又是在哪個程度?尋常好友、家人、還是陌生人?
她緊張地咬了咬唇,實在難以將愛說出口,索性將言語付諸於行動,赧著臉飛快地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用力地推著他及時收緊的懷抱,羞赧地低下頭去,「就這樣……你還不明白嗎?」
耿震華笑得很溫柔,但隱不住自己笑容裡的得意,不自覺地揉著她的頭髮,將她所有的馨香傾進自己的懷裡,「我怎麼可能不明白?」他扳正了她的臉,令四目相接,銀眸凝重地傳達他的認真,「艾羽,你的意思是,願意當我的妻子?」
凌艾羽睨了他一眼,發覺這次他不是說笑的,原想出口的反調全梗在自己的喉嚨裡,她左右地看著他的臉。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該怎麼說呢,拒絕他太過矯情,但她又不是不想嫁給他,他真的是自己真正動心的人。
「看著我。」耿震華很想歎一口氣,她又在猶豫了,而他實在不知道她再三猶豫的是為什麼。他的銀瞳晦暗得有如陰雨的黑夜,「你不願嫁給我?」
「不是。」凌艾羽急急地搖頭,「我只是……我只是很怕……」
「怕什麼?」
「怕時間太久,你能保證即使過了兩百年,你依然還像現在對我那麼好嗎?我知道成為你的妻子就等於放棄了與我在一起的家人,他們不可能像你活得那麼久,萬一等哪天你不要我了,而我的家人也不在這世上,那我怎麼辦?」成為他的妻也等於成為血族,她曉得往後的日子不止是幾十年而已,但倘若他不再在乎她,那麼到時候她就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她害怕那種恐怖的孤獨感獨自存活。
「你以為我會放開你嗎?」耿震華狠狠地吻住她輕喃,「小傻瓜,你實在想大多了,經過百年的孤獨我才找到你,這輩子怎麼可能再放掉你?對你自己有點自信,畢竟我的眼裡,只有你的存在。」
「真的?」凌艾羽的眼光還是有點遲疑。
「真的。」多說無益,況且美人在懷,耿震華也不想再君子下去了,他加強自己的攻勢,攻陷凌艾羽心中每一處防線,將她變為自己永生的伴侶。等了許久,他不已經等到她的心了嗎?
初夏夜晚曼妙的蟲鳴,現在才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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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艾羽恐慌地瞪著自己光潔的手指,初為女人的喜悅全然離她而去。早晨斜射的陽光隱隱約約地透過窗欞,使得掉在床單上的紅寶石戒指更為耀眼,彷彿嘲弄著她即將失去枕邊人的心。
她慌亂地是拾起戒指戴上,未料只戴到第二個指節時就戴不上去了,她死命地推著戒指,焦急得淚水盈眶,「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萬一耿不如他所說的,真的只是受到戒指魔力使然,那她……她不要!她才不要在溫存後的第二天早晨,就失去他對她的感情。心裡仍存的猶疑令淚水不聽勸地滾落,在被單上留下一滴滴的水漬,手指掐得都青了,但昨天還符合尺寸的戒指就是擠不上她的手。
一雙寬長的手將她拉回枕上,卻發覺她淚眼汪汪。耿震華警覺地清醒,蹙起眉頭不明就裡地望著她帶淚的臉龐,「怎麼了?」
凌艾羽緊緊地將戒指捏在手心,望著他依舊柔情的面孔。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這件事,倘若她說了,他會不會因為她不再是戒指選定的主人而改變心意?下一個戒指的主人又會是誰?她壓根不希望那個女人會出現!
「為什麼哭?」該不會後悔了吧?昨喚是血吻的第一夜,她想逃避痛楚也是難免的事。從昨晚起她的身體就開始起變化了,但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若她不完成三夜的血吻儀式,體內所存的血族血液將變成致命的毒素,他絕不能讓她半途而廢,「你不能後悔,不完成會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