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別無他法,他只好去問這裡的居民,問了一會,才知這裡的富豪以梁員外最有錢,再來是陳員外。
既然她姨母姓陳,料想不可能嫁給同姓,只好硬著頭皮,問了梁家的路,往梁家那裡去。
走到了人家指路的地方,採花最先發出驚呼聲,「哇,他家門在哪裡啊?好長的牆。」
「聽說山西以經商的商人聞名,料想這位梁姓商人很會做生意,才能日進斗金,擁有這樣的房子。」
房子寬闊,並且有人看守,看起來倒像個官府,而不像民家,可想而知梁家的勢力在這一帶應該不小。
走到了門前,段文慶要採花先在一邊待著歇腳,他先去探消息,便自行走向守衛說明來意。
那守衛虎背熊腰,但是為人還算和善,搖著頭道:「我家夫人的舊姓是姓陳沒錯,但是從沒聽過老爺喚她珍美,更何況我家夫人現在人不舒服,不見外客,也沒聽過有什麼外甥女來投親的。」
「因為我們有很重要的事,可否請你們夫人見我們一面?」
一聽他要見夫人,那守衛對段文慶的請托開始不耐,「就說我們夫人這些日子病了,不能見客,你們別想打擾她。」
段文慶在門口與他說了一會,他就是不肯讓他們進門,採花在一旁等得煩躁,急忙從歇腳的地方走過來,問道:「我們只是跟她說兩三句話,確定一下她是不是我們想要找的人而已,有這麼麻煩嗎?」
她不走過來說話還好,一說話,那守衛嚇得滿臉青白,好像想叫,又像叫不出來,渾身直發抖。
段文慶見他情況有異,扶住他的肩膀道:「這位大哥,你怎麼了?」
守衛比著採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他比著她的手指劇烈的顫抖著,接著話也沒說的衝入屋內,讓段文慶跟採花愕然不已的留在原地。
「這、這怎麼回事啊,我今天是披頭散髮,還是長得像鬼?」
段文慶也不解的轉向採花,見她眼眸如春花開放,看起來跟往常一樣嬌美可愛,並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連他也不曉得為什麼那守衛震驚得像見到鬼一樣奪門而入。
「我也不知道,情況好像有點古怪。」
他這話才剛說完,裡面傳來咚咚作響的腳步聲,像是有大批人馬走出來,那聲音大得讓採花跟段文慶面面相望,兩人都不知曉究竟發生了何事。
帶頭出來的男子,臉上蓄了一些鬍子,有些年紀,他跟著家僕一起奔出,家僕盯著採花,互相交頭接耳,那帶頭出來的急忙向段文慶躬身道:「這位公子、姑娘,裡面請,我是梁家的總管,你們喚我梁總管即可。」
段文慶也不知他們為何明明之前不肯讓他們進入,一見採花之後,便大批人馬出來迎接他們,但他仍簡單的說明來意。
「是,我們夫人的確舊姓為陳,也的確有個姊姊年少過世,獨留一個獨生女,但近來沒有人來向我們投親。」
梁總管雖向段文慶說話,但是他的眼神一直盯著採花,段文慶覺得他的眼光不正常,不由得心裡微怒,他不喜歡他看她的眼光,一點也不喜歡。
他立刻站到採花面前,擋住他的視線,不悅道:「既然沒人來投親,可能我們是找錯了,告辭。」
他轉身就要離去,梁總管驚慌了,知道他不悅是因為他盯著採花看,立刻解釋,「這位公子稍待,我無禮盯著這位姑娘看,不是有非份之想,而是因為這位姑娘是我們夫人的救命仙丹。」
採花一臉怪異的比著自己,什麼時候她變成仙丹了?
段文慶也停下腳步再度轉過身,看著這位總管。
見兩人停下梁總管立刻道:「我們夫人獨有一位女兒,但是前兩年發生了些事情,所以病逝了,夫人得了心病,一直治不好,這一兩日病得重,大夫說是心病,無藥可醫,這位姑娘的容貌十分像兩年前病逝的小姐,可否請這位小姐入內,跟意識不清的夫人說話,勸她要好好保重身子?」
段文慶不太相信,但是眼見這些僕役婢女聚集在一起,都盯著採花看,情況確實有異,況且騙他們,對他梁家也沒任何益處,他只好推推採花說:「進入試試吧,總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採花也半信半疑的入內,因為段文慶一直在她身後,所以她並無驚懼,入到一間閨房,裡面充滿了難聞的藥味,病床上躺著一個中年女子,她看起來憔悴不堪,似乎病得非常重。
「我要對她說什麼?」採花六神無主的望著段文慶。
段文慶望向梁總管,他輕聲道:「不論夫人說什麼,妳安慰她就對了。」
梁總管走到病床前,紅了眼,似乎也不捨自己的夫人病重,他小聲說:「夫人,那個小姐……小姐來見妳了。」
梁夫人忽然睜開了眼睛,她的眼裡充滿了淚水,頻頻叫喚,「蝶玉、蝶玉,都是娘不好,都是我不好,所以妳都不肯來看娘,連夢裡也不讓娘見妳一面,都是我不好,才害得妳……」
她一邊說自己不好,一邊捶著自己的胸口,悔恨萬分的喚著女兒的名字,採花往前,握住她病弱的手,安慰她道:「娘,妳沒什麼不好,是我不好。」
梁夫人聽她這麼一說,眼淚更有如泉湧一般,哭到幾乎要斷氣,接著遽咳起來,梁總管嚇得趕快去叫大夫,採花跟段文慶只好出去門外。
眼見僕役、奴婢個個在門外探看,段文慶忍不住道:「這梁夫人好像很得下人的心,妳看她病了,這些僕役都很擔心她。」
「嗯,她看起來滿慈善的,下曉得怎麼會病得這麼嚴重?」
他們兩人交談時,大夫已經入內診治後出來,梁總管眼眶紅紅的抹著眼說:;擔逗裡走,老爺想要見你們。」
段文慶、採花跟著他走到一處偏廳,梁總管開門後,只示意他們進入,他們進入後,門就被關起,只獨留他們兩人,面對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
老人見到採花,似乎很激動,但他好像不容易展現自己的感情,只沉聲開口,「請喝茶。」
空氣中一股很嚴肅的感覺直撲而來,採花被這股感覺逼得喝不下茶,段文慶比她鎮定多了,他喝了茶,說出了來意。
聽完,梁鎮輝點點頭,「我家夫人的確有個外甥女叫做於水荷,她每年托人寄送東西給她,但是總被退回,再加上她生了蝶玉之後,蝶玉的身子不好,無法遠行,她也只好留在家裡照顧,因此也無法去探看水荷,但是近來並沒有聽說外甥女來此尋親投靠。」
採花聽他這麼一說,證實了這裡的確是小姐的姨母家,但是過了這麼久,小姐還未來這裡投親,不知她是不是途中發生了事情。
「怎麼辦?小姐沒來,我應該去找她,她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
段文慶瞭解她的慌急,於是道:「既然于小姐沒來這裡投親,可能是中途發生了什麼事,那我們就告辭,先行探尋……」
他還未說完,梁鎮輝打斷了他的話,「你們不妨在這裡暫住,我會派遣人手,去尋找於水荷的消息。」
「這怎麼好打擾,我們……」
梁鎮輝激動的揚高音調,「請你們留在這裡,我夫人因思女心切,從蝶玉過世那一日開始,她就一病不起,不怕你們見笑,她自從病了之後,不僅少笑少言,就連跟我也從來沒有說過話。」
把自己的激動壓下,梁鎮輝回復了剛才平穩的口氣,看來他是個自制力非常強的男人。
「剛聽大夫說她哭過之後順了氣,病情似有些好轉,料想是這位姑娘長相酷肖蝶玉,激起了她的求生意志,請你們在我梁府裡小住一段時日,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招待你們,只求你們等我夫人病好些再走。」
「那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小姐喔。」
採花看那夫人好像人滿好的,又是小姐的姨母,若是自己在這裡住著,能讓她病情好轉,也沒什麼不妥。
聽她話語,似已首肯,梁鎮輝全身放鬆的點頭,「她是我外甥女,當然我會吩咐人手出外尋她的,你們風塵僕僕的來尋人,一定也累了,我請梁總管幫你們安排住處,你們先稍事休息吧。」
採花因為這些天的趕路,真的有點累了,有地方睡是最好,所以她當然點頭。而段文慶因為陪著她,也只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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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軟綿綿的被子,睡了一個下午後,採花神清氣爽的走出房門,想不到段文慶滿臉黑線的站在她的房門前。
「妳睡得還真好。」
他話中帶刺,讓她大感不解,「他不是也有安排房間給你睡,怎麼?你沒睡好嗎?」
「我一整個下午都被人逼問一堆問題,剛才才讓我走出廳堂。」
「咦,逼問?逼問你什麼?」採花不懂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