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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湛清

  「小姐,妳怎麼了?為什麼在笑?」財寶不安極了,覺得小姐很不對勁。

  「我沒被毒死,當然要笑啦!」她牽起一抹幽幽的笑。

  她的笑容恍惚而蒼白,看得財寶一陣心酸。「小姐,妳別難過,霍魁首只是一時急了,他現在已經在調查兇手了,很快就可以還小姐一個清白。」

  「調查兇手?」她冷哼。「大家不是早就認定我是兇手了,還調查什麼?」

  「小姐,霍魁首很後悔,他現在應該知道小姐不是下毒的人了。他昨天照顧小姐到很晚,直到小姐醒來哭鬧著把人家趕走……」

  「財寶。」酒兒打斷財寶的叨念,財寶終於停了下來。「以後不要再提到那個人了。」

  「好……好的,小姐。」財寶乖乖地應允了。反正小姐是病人,病人最大。

  此時金銀端著一托盤的食物進來,裡面有清淡的小菜跟粥。「小姐,妳醒啦?快吃點東西,等等我去煎藥。」

  金銀看起來也鬆了一口氣。

  酒兒忽然紅了眼眶。「還好你們兩個有跟著我來,我真的該好好感謝你們。」

  金銀跟財寶就跟她的家人一樣,平時她還嫌他們吵,但現在這種脆弱的時候,她非常的感謝老天爺有他們陪在她身邊。

  想到這陣子發生的事情,顯然她並不適合天水會館這個地方,這裡的人也不喜歡她。京城雖然好玩,但總不是家。

  「小姐,服侍小姐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雖然我一直做得不好,老是被小姐罵笨,但是跟著小姐比跟著別人都要好。」金銀咧開嘴笑了。

  「小姐只是比較活潑,對我們也很好。不跟著小姐,我們倆又能去哪裡呢?」財寶也跟著說。

  酒兒淡淡一笑。經過這一段時間,她彷彿長大了不少。很多以前她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都覺得自己真是好運。

  「財寶,金銀這小子喜歡妳很久了,妳喜不喜歡他?」想想金銀跟財寶年歲也跟她相當,是可以婚配的年齡了,她這個做主子的,總要為他們打算打算。

  「小姐!」財寶紅著臉低下頭去。

  「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哪?」酒兒揶揄地看了同樣紅著臉,卻感激地看著她的金銀。「你這小子確實不怎麼樣,愛享受又沒擔當,功夫也不好,力氣也不大。我看如果財寶不想要你,我索性把你送回去給我爹,然後幫財寶招個好一點的夫婿。」酒兒笑著說。

  「小姐,萬萬不可啊!」金銀差點沒跪到地上去了。「財寶,妳說說話啊!妳再不說話我就毀了呀!」

  財寶也急了,但困窘地看了主子一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地總不能大聲嚷嚷說自己喜歡金銀吧?

  「好了好了,我逗你們的。」酒兒說話太用力,居然有點喘了起來。「這該死的鳳凰閣,我才說幾句話就喘了。」

  「小姐,妳還是躺下休息吧!」財寶緊張地跑過去扶她。

  「我沒事,總會好的。」酒兒拉了拉財寶。「知不知道趙姑娘的情況?她吃了那許多,可能吐了不少血。」

  「小姐,我就知道小姐只是嘴巴硬,心腸一點都不硬,雖然趙姑娘對妳不好,妳還是關心她。」

  「她對我不好是因為她喜歡霍競天,我現在想想比較能理解她的心情了。」當她被心愛的人當作敵人,她的心被撕裂的時候,她就清楚了那種不被對方所愛的痛苦。

  趙秋雨恐怕是因為得不到他的心,轉而氣恨她。

  可是其實她不必如此啊,不管霍競天對她是否有男女之情,至少他是把她當作家人在看待。所以知道她中了毒,才會二話不說的就把害了她的人關起來。

  她襄酒兒不過是個外人。

  是她自己妄想得到太多,其實素昧平生,她與他相識至今也不過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她以為只有真正喜歡她、疼惜她的男人,才會像他用那種溫柔的眼神看她。她以為她生了病,發著燒,只有關心她的人才會像他那樣徹夜陪伴……但這些原來只是她的誤解罷了。

  她不該期許太多,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的痛苦。

  「小姐,趙總管的毒已經解了,只是現在還沒辦法下床。柳大夫說要連喝三天的湯藥才能完全解毒。」財寶把聽來的消息告訴酒兒。

  「唉,如果那當下我能配好解藥馬上給她服下,就不用連喝三天的湯藥。鳳凰閣的毒愈慢解,就要花愈多時間才能解乾淨。」酒兒說。

  「小姐,妳也是中了毒,還是先擔心自己吧!」財寶對於那些人一口咬定小姐是兇手,心裡真是憤恨不平。

  如果老爺在,肯定會大發雷霆,然後把那些人都打一頓。

  「財寶,妳幫我把衣服都拿出來,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酒兒轉頭看苦金銀。「金銀,你去買三匹馬,並且買好一些乾糧跟水,我們準備出發回勤江。」

  「小姐!」金銀跟財寶同聲喊。

  「小姐,妳身體還太虛弱,不能遠行。」財寶擔憂地看著她。

  「是啊,小姐,湯藥要連服三天,妳現在走了怎麼辦?」金銀擔憂得很,他很清楚小姐牛睥氣一來,說走就走,怕是攔不住。

  「我已經好多了,我會喝了粥,也會乖乖吃藥,你們倆就別跟我爭辯,我想回家了。」她一刻都不想繼續在這裡停留。

  就算走到一半身體狀況不行,得在中途多停留幾天,都比留在這裡好。她沒辦法繼續留著,待在這她只會感到痛苦。

  「小姐,這樣不好啦!妳等毒解了,調養好身體再走,我想他們不敢對小姐怎麼樣的。」財寶真擔心小姐硬要上路,怕她這一折騰下來身體會耗損不少。

  「妳忘記我自己就會醫術,我能夠照顧自己。你們快點去,金銀,這銀票拿著去買需要的東西,別拖磨了,我今天就要上路。」酒兒起身坐到桌子前,雖然感覺還很虛弱,但她為了證明自己身體狀況可以,硬是忍住暈眩,起身喝粥。

  金銀跟財寶腦子猛打轉,卻想不出什麼話可以勸酒兒。

  此時霍競天推開她的房門走進來。「妳哪兒都不准去!」

  酒兒猛地從粥碗中抬起頭來,那過快的動作引來」陣暈眩,霍競天趕緊過來扶住她。

  「身體這麼虛弱,還想上哪兒去,簡直是胡鬧!」他斥責地說,眼底卻是一陣憐惜。

  她被他眼底熟悉的溫柔給吸引了,但不到片刻,她馬上推開他。

  假的,所有的溫柔都是假的。

  她不想再看他、不想再聽他,不想再經歷那種撕裂自己的感覺。

  「是因為兇手還沒抓到嗎?放心好了,如果你找到證據證明我是兇手,我會在勤江城等你,絕對不會跑的。」酒兒的聲音奇冷無比。

  「酒兒,妳知道我不能讓妳這樣走掉,昨天是我不好--」

  「我不想聽!」酒兒摀住耳朵。「我不想見到你,我馬上就要走,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霍競天見她激動的樣子,生怕繼續說下去會讓她昏過去,只能歎口氣,退開一步。「妳不要跟我賭氣,身體還是很重要的。等妳身體好了,要去哪裡我都不阻止妳,這樣可以嗎?」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了,心裡的苦楚也只有自己能懂。事情演變至此,他是有處理不周的地方,可是要這樣放她走,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他既留不住她,又放不開她。

  昨天夜裡他被她趕出去後,整晚無法合眼,他的心紊亂,思緒也跟著亂。早上強打起精神去處理幾件重大的事情後,馬上就趕回來看她,一回來就發現她居然拖著還虛弱的身子就想走了,他絕對不許她這麼做!

  「你又不是我爹,幹麼每次都要管我?」酒兒咬著嘴唇委屈地說。她連想逃都逃不開,真窩囊!她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呢?

  「酒兒……」他伸手想要碰她,卻怕被她揮開。

  「魁首!」閻五的大嗓門打斷了這個僵持。「勤江城的雷虎雷老爺來訪。」

  「雷虎?」霍競天眉頭一皺。

  「是啊,似乎是收到魁首的信,特地來接酒兒回去的。」閻五憂慮地說。他也知道雷虎這一出現,恐怕情況會更為混亂。

  愛女心切的他一旦知道酒兒中毒,恐怕會氣死。萬一讓他知道他們魁首把酒兒當嫌犯關在柴房,恐怕會掀掉天水會館。

  結果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雷虎就進來了。

  「酒兒,我的酒兒啊,妳真是個壞蛋,讓爹找得妳好苦。」雷虎的大嗓門跟他龐大的身軀同時抵達。

  一見到爹親出現,酒兒眼眶都紅了,所有的委屈都湧了上來。「爹!」

  「酒兒,傻子,哭什麼呢?誰欺負妳了?」雷虎環視了四周,霍競天對他苦笑著,拱了下手算是招呼了。

  酒兒搖著頭擦去眼淚。「沒有,只是酒兒好久沒見到爹爹了,好想爹爹喔!」她賴進爹親懷中,不願被霍競天看到她哭泣的臉。

  「傻丫頭,既然知道想念爹,那幹麼還偷跑出來呢?要不是接到霍競天這小子的信,恐怕我會把勤江城整個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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