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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湛清

  「我剛剛看到小姐進去找趙總管吃過的東西,你說她會不會也中毒了?」財寶憂慮得眼淚直冒。

  「天哪?妳怎麼可以讓她……」金銀急著繼續撞門,門卻文風不動。

  「這樣不成,我得去找霍魁首。」財寶總算還沒哭到失去理智,抹了抹眼淚提起裙襬就走。「金銀,你在這兒守著小姐。」

  金銀點了點頭,財寶趕緊奔進主宅找霍競天。

  她費了一番功夫才知道霍競天在趙秋雨的房裡,她繞過幾個長廊,找到趙秋雨住所時裡面擠滿了人。

  大夫正在為趙秋雨診治,霍競天、閻五、馮七跟好幾個她不認得的人都在。相較於這邊的熱絡,被關在柴房裡的小姐顯得孤單而可憐,財寶想著眼淚又滾了下來。

  「我已經用針穩住了毒的蔓延,等一下再煎湯藥服用個三天,應該就可把毒素解完。這鳳凰閣的毒雖不會馬上致人於死,但要是拖久了,反而會延長治療的時間。」柳大夫說著。

  「這什麼鳥鳳凰閣的是什麼毒?聽都沒聽過。」閻五好奇地問。

  「這毒不常見,因為煉製時需要許多青針葉,青針葉本身就含有毒素,由於這種葉子只有西南地區有產,所以在北方很少看到有人使用這樣的毒。」柳大夫說。

  「西南?我就知道是那臭丫頭!」馮七氣憤不平地說。「她上次迷昏閻五,還對我跟閻五下藥,這次居然想毒死人,真是過分!」

  因為馮七先跟著商隊回京城,所以他對酒兒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初那個刁鑽的模樣。這幾天又聽說她引起的紛爭,直覺魁首還是不要太跟這丫頭接近的好。

  「你胡說!我家小姐才不會毒死人。」財寶哭著怒罵,氣憤得拳頭都握起來了。如果她有武功,可能先扁馮七一頓了。「會煉製鳳凰閣毒素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就說是我家小姐?」

  「可是大家都看到秋雨跟酒兒吵完架就昏倒了,不是她是誰?」馮七反駁,沒想到這溫溫弱弱的小丫鬟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我看到小姐進去查看趙總管吃過的食物,那毒肯定是下在那裡面的。沒憑沒據就想賴人,這就是你們天水會館的水準嗎?」財寶鼓起了平日沒有的勇氣大罵,對酒兒的憂心讓她豁出去了。

  霍競天聞言皺起了眉頭,確實感覺到事情不大對勁。

  他剛急瘋了,一徑的自責,所以對酒兒真是失望透頂,可是事情確實還沒有調查清楚。

  「霍魁首,我家小姐被你們關在柴房,無論我們怎麼喊她都沒反應,可不可以拜託你開門讓我們看一下,我很擔心……」財寶說著又哭了起來。

  霍競天神色一凜。「我們走吧!」

  「魁首,你千萬不能中計,這丫頭說不定跟她主子一樣狡詐。」馮七在旁邊喊著。

  財寶憤怒地回頭瞪他,好在霍競天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霍競天大踏步的來到柴房,伸手跟馮七要了鑰匙打開門。

  門一開他就看到縮在角落的酒兒,她那身白衣都被弄髒了,她的臉低垂著,看不到她的表情。

  「酒兒。」霍競天喊,卻不見她有反應,一個箭步上前扶起她,只見她蒼白的唇邊掛著一抹驚人的黑血,他的心窩就像被搗了一拳似的。「酒兒,酒兒!」

  他著急地拍她的臉,她卻只是懶懶地張開眼睛,隨即又閉上。

  「我就知道,小姐中毒了……嗚嗚……小姐……」財寶圍在旁邊猛哭著。

  金銀也哭了起來。

  「說清楚,她中了什麼毒?」霍競天腦子有短暫的空白,但是及時拾回了理智。「財寶,妳說清楚點。」

  「小姐見到趙總管中毒,就去查看她吃的食物,我看小姐試吃了幾口,恐怕就是跟著中毒了。」財寶難過得眼淚掉個不停。

  「鳳凰閣。」他咬牙說,低身將她橫抱起來。「馮七,請柳大夫馬上到酒兒房間,快去!」他抱著酒兒大踏步地走開。

  柳大夫才剛安頓好秋雨,馬上就被十萬火急的召來,不過幸好中的是同樣的毒,解毒方法也是相同的。

  「是鳳凰閣沒錯。」柳大夫在酒兒身上紮了幾針,隨即開出藥單。「這藥一天也要吃上三回,連吃三天,毒素可以解乾淨。」

  霍競天接過藥單,本要喚閻五去拿藥,但是金銀搶了過去。「我去抓藥。」

  或許是施了針有效,酒兒緩緩轉醒。

  「酒兒,妳覺得怎麼樣?哪裡痛嗎?」霍競天焦急地俯視著她。

  酒兒看到霍競天,眼底的淚水湧了上來,無言地淌下滿臉清淚。

  「痛嗎?柳大夫幫妳施針,等一下就會好一點。」他蹲在她床前,滿心的懊悔與痛苦。

  「走……走開。」她無力地推了他一把,手軟綿綿地垂了下去。

  霍競天一臉的痛苦,將她的手放回棉被下蓋好。

  柳大夫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魁首,我要幫襄姑娘取針了。」

  霍競天只好讓開,然而酒兒已經又閉上眼,不知是昏了過去,還是不想見人。他歎口氣退開兩步,只有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她失去生氣的臉。

  這個距離雖然只要兩個跨步就可以解決,他卻覺得酒兒離他好遠好遠。他感覺到自己正在失去她,卻什麼都沒辦法做。

  或許先把下毒的人找出來,至少先釐清這件事情,一切混亂才有解開的可能。只是他不敢想,萬一他真的誤解了她,錯怪了她,她是否還能原諒他?

  想起她這幾天大清早起來等他吃飯的事情,他知道她後悔了,知道她想要為自己的行為道歉,可是他逼迫自己不要心軟,堅持要給她一個難忘的教訓。

  其實那個轉身離去的瞬間,他心裡頭比誰都苦,卻半點都不能表現出來。他想將來酒兒要跟這些人相處,如果他過於寵她,反而會為她招來忌恨,所以他才狠下心不理她。瞧瞧現在,究竟是教訓到誰了?

  他現在多麼後悔,但願那時有好好坐下來跟她吃頓飯,聽她說說話。

  有時候就僅是剎那間的一個錯誤抉擇,就足以失去珍貴的東西。他在商場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不敢想像,這失去的東西要是換成是心愛的女人,他又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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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競天一直等到酒兒再度睡著後才進去陪她。

  她稍早看他的表情至今仍烙印在他胸臆間,她對他恐怕是徹底失望了。

  輕撫著她冰涼的臉蛋,他想起那天地在客棧發燒時的模樣,像個孩子似的緊抓著他,一刻也不願意放開。

  而現在他也想緊抓著她,不要讓她的心離他而去。

  「霍魁首,小姐該吃藥了。」財寶端進來一碗湯藥,猶豫地看了佇立在床前的他一眼。

  財寶其實有些心軟了。霍魁首看起來真的很痛苦,他無言地凝視著小姐的睡顏,眼睛連眨都捨不得眨。

  「我來餵她。」他接過藥,輕輕扶起酒兒。「酒兒,喝了藥再睡。」

  他托住她的身子,恨不得用自身的溫暖去煨暖她冰涼的身子。只盼這湯藥能解淨她體內的毒,讓她少受點苦。

  酒兒恍恍惚惚地喝了口藥,這才轉醒過來。

  但她的目光在接觸到他時,閃過的痛苦與氣恨宛若最利的劍朝他刺來。

  「你為什麼在這裡?」酒兒用力說話,忍不住就喘了起來。「你走,你滾,我不要見你!財寶……金銀,讓他走,走……」

  她使盡全身的力氣去推他,卻無法撼動他半分。她又氣又惱,臉色蒼白、氣喘吁吁。

  霍競天忍著心痛,忍著去扶起她的渴望,點了點頭說:「我走,妳不要激動。」

  他撿起混亂中被她撥掉的藥碗碎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一整夜,他守在她房門外,卻不曾再試圖進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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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隔天才真正轉醒。

  「小姐,妳好點了嗎?」財寶一見到酒兒醒過來,喜出望外地問。

  酒兒坐了起來,彷彿作了場夢一樣。

  「我怎麼了?」她摸了摸自己散亂的髮絲,覺得好像睡了好幾天似的。

  「小姐,妳昨天中毒了,妳忘了嗎?」財寶開始擔心小姐是不是腦子被傷到了,不然怎麼像是不記得了似的。

  「中毒?喔……鳳凰閣。」她隨即想起了霍競天朝她衝過來的模樣,那兇惡的眼神像是要將她撕毀似的。

  她認識他以來,不曾見過那樣的眼神。

  那一刻她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敬畏他,為什麼他有本事當上十五聯省的魁首,靠的不僅是生意手腕,高強的武功或是豐厚的家產,還有那萬人難敵的氣勢。

  只是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成了他的敵人,成了他要懲治的對象。她想起了庭院中那根木樁,或許她該慶幸她沒被綁在木樁上,在冷風中晾上三天三夜。那麼即使鳳凰閣的毒一時半刻要不了她的命,她也絕對撐不過那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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