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可不要蠢得同她說,他想要娶她以示負責……這等蠢話,她可是不想聽的。
不要說了!不要再教她不經意地想起那一夜的事……她的臉很燙,他再說下去,她的臉可能真要著火了。
不!在她的臉著火之前,她肯定會忍不住地對他動粗。
「可是……」
「我叫你別說了!」她惱火地將鎮紙朝他丟去。
「哎呀,暗器!」
門口傳來的笑聲,令兩人同時探去,竟見著好一陣子沒見著人影的花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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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兒,妳是這樣待客的?」花問柳走進鋪子乾笑著。
「問柳?你怎麼來了?我並沒有告訴你,我帶著妹妹們到蘇州來了。」范江驚詫地睇著他,儘管意外,卻又萬分感謝他恰巧出現在這兒,教她可以不必再獨自面對夭若那個蠢蛋。
「這就是我了不起的地方。」花問柳依舊帶著笑,他把玩著鎮紙走近范江,不忘拍拍朱夭若的肩。「唷!許久不見,更像個男人了。」
朱夭若不語,只是客套地點了點頭。
他向來不喜歡花問柳,原因極為明顯,因為他有著一張小姐萬分喜愛的美少年面孔,儘管虛長自個兒幾歲,但他瞧起來卻依舊帶著美少年的青澀感。
是男人就不該長成這種臉!
「喝,更陰沉了。」花問柳不禁苦笑。
看來他今兒個來得真不是時候!總覺得現下的氣氛有些詭異,虧他千里迢迢地趕到蘇州,跑得這般辛苦,又沒見著自個兒的心上人范洋……唉!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再跟著咱們跑了,因為沒了心思打探咱們的消息,才會將近一年音訊全無。」范江笑笑地說著。
此時朱夭若一如往常地定到她的身後。
「唉……」花問柳緩步走到她身旁,連連歎息。「妳就不曉得我為了洋兒費了多大的心力。」
「是嗎?」她可瞧不出來。
早在來蘇州之前便沒瞧見他的身影,虧他還說得天花亂墜。
「哎呀!妳不曉得,自從我當了官,天天忙得暈頭轉向,數人差使著東南西北到處跑;而後又因為我大哥在杭州捅了摟子,延誤了數日。待我好不容易得了空閒上門一瞧,才知道當鋪居然搬遷了,光是要查得妳們的下落就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一知曉妳們到了蘇州,我便趁著去湖州出公差的機會,從湖州連夜跑來了。」他可是一刻都不敢休息呢。
他從京城走了一趟杭州,再趕回京城,又跑了一趟湖州,接著拐向蘇州……路途雖然不算頂遠,可就是心急如焚啊!
「這般辛苦?」她乾笑以對。
呵!他對洋兒可真是一往情深啊,從京城追到蘇州……他可是有官職在身呢,豈能自由來去?
當初洋兒便是算準這一點,為了脫離他的糾纏才答應搬來蘇州的。
可惜的是,他依舊來了……真是有心。
「一點也不辛苦。」花問柳笑得桃花眼微瞇,湊近她一些才道:「那個……我說,怎麼沒瞧見洋兒呢?」
他連夜趕路、策馬狂奔,都不知道已經多久沒合眼了。
「她呀……」范江吊他胃口,瀲灩的水眸轉了一圈,硬是不告訴他答案。
「在哪兒?」天可憐見,他想他的心肝寶貝,想得心都疼了,快告訴他洋兒的下落吧!好讓他一解相思之苦。
「在……」見花問柳漂亮的臉上寫著滿滿的渴求,她不禁想笑。
唉唉,真不知道他為何恁地死心眼,偏是對洋兒情有獨鍾……不知道吃了多少回閉門羹,可他偏是不死心,一路追到這兒……唉唉!教她好感動,感動得好想要逗他。
「她在哪兒?妳倒是說一聲,別再逗我了。」花問柳急出一身汗,魅惑眾生的俊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儘管硬擠出一抹笑意,卻也顯得力不從心。
「這個嘛……」她嘿嘿地笑著。
瞧他急得滿頭大汗,少了幾分刻意維持的斯文樣,她不由得更想要逗他。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上洋兒哪一點,竟甘心為她改了性子?
倘若有個男人也願意這般待她,或許……
「江兒……」見范江老是不正經地左顧右盼,花問柳不禁沒好氣地抬起她的下巴,凝視她的眼,逼范江不得不直視著他。「明知道我心急,妳就告訴我一聲吧!別再逗我了。」
就當是他求她吧!
「瞧你急得像是什麼似的。」啐了一聲,見花問柳一臉正經,她才不情願地說道:「好吧,我告訴你……咦?」
范江蹙起眉,瞪著介入她和花問柳之間的大手,她緩緩地抬眼,竟瞧見夭若冷著一張臭臉……這張臉已經夠陰沉了,現下還顯得這般兇惡,他到底想要怎麼著?
嚇她?還是嚇花問柳?
「放開小姐。」朱夭若咬牙道。
「嗄?」花問柳不解地蹙緊濃眉。
現下到底是什麼陣仗?夭若何時也變得這般有興致,居然同他家小姐一起逗他?還是他們主僕二人決定要一塊兒逗他?
別再逗他了!他很急的,一急過頭,他就怕自個兒的壞性子又要發作了。
「放開小姐!」朱夭若啞聲說道,橫在兩人之間的大手,堂而皇之地揮掉花問柳擺在范江下巴上的手。
就算對方是花爺,他也不容許他造次。
他知道花爺是當官的,對二小姐向來情有獨鍾,但……目標既是鎖定二小姐,又何必來叨擾大小姐?
花問柳不解地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他直睇著朱夭若森冷的嘴臉,以及瞇起的黑眸……怪了!老覺得他好像某個人……
近一年沒瞧見他,以往不覺得他酷似誰,然而現下怎會覺得他好像某個人?
「你在瞧什麼?」見花問柳詭異地盯著夭若,范江不由得湊近他。
「我覺得他像一個人。」他很中肯地道。
「啐!你和他又不是頭一回見面,以往都沒聽你說過,現下怎會突地這麼說?」范江啐了他一口,抬眼睇著夭若,見他隱晦的黑眸對上自個兒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掉頭閃避。
真、真是太放肆了!居然這般明目張瞻地看著她!他可真是有膽子,竟用這般放肆的目光瞧她,瞧得她粉臉發燙、心跳漏了幾拍……他到底存著什麼心思?
「對了!」花問柳驀地擊掌。
「嗄?」她被嚇了一跳。
「他呀……」花問柳臉色大變地將范江拉到一旁,和她咬起耳朵來了。「像極了當今聖上啊!」
聞言,范江不由得放聲大笑,壓根兒不理會夭若疑惑的眼神。「他哪裡像了?」當今聖上……真虧他說得出口,天曉得這話若是傳入宮內,他會不會掉了腦袋?
「我是說真的,我方才不是說過我去了一趟湖州嗎?就是因為近來傳說湖州有位聖上流落民間的私生子;我聽了密報便趕去湖州,卻無功而返,想不到竟在這兒遇著了酷似聖上的人。」連他都嚇著了。
范江帶著難忍的笑意說道:「怎麼以往就沒聽你說起這件事?」聽聽!說得多像是一回事?
怎麼?她小小捉弄他一下,他便想要報復?
可……這件事對她而言可是不痛不癢啊,能不能想點新鮮的花招?
「那是因為我以往沒見過聖上啊!」花問柳不禁發噱。「倘若只是長相相似,也不能說他真是聖上的私生子,不過他若真是皇子,身上定會保有皇家的聖物,我還是得查查。」
范江似笑非笑地睇著花問柳,心頭卻是不安的;他是在說笑,她壓根兒不必在意,可不知怎地,她卻在意起來了。
只因當年夭若要把自個兒典當給當鋪時,曾說過他姓朱;姓朱未必代表他是皇族,但他身上有一條與身份不相配的金鏈子……
可惡!花問柳無端端地跑到蘇州作啥?
第九章
他是皇子嗎?
唉!一道悶雷打在心上,教她更難受了。
范江獨自窩在當鋪後院的亭子裡,攢眉思付了老半天,難得地長吁短歎、哀聲連連。
無端端地丟了這個問題給她,花問柳倒是快活去了,教她窩在這兒,不知該如何處理;她是不想處理,但似乎由不得她,只因茲事體大……啐!什麼茲事體大來著?又不是說夭若定是聖上的私生子。
但花問柳又說,有些皇子頗為注意這樁事,寧可錯殺不願放過……啐!說得像極了一回事,他倒忘了這兒是蘇州,不是京城,想殺就殺啊?沒了王法不成?
好在他們是搬到了蘇州,遠離混雜的京師,要不還真不知道事情會怎麼變化。
但話又說回來,如今要她怎麼同夭若開口?
正尷尬著呢!別說她躲著他,他也躲得緊,倘若今兒個不是洋兒教花問柳給帶去逛市集,濤兒外出行善去了,她不會在這兒,而他也不會在鋪子裡守著。
雖然想問話也不乏機會,可問題是……她難以正視他,要她怎麼開口?
再者,這種沒有根據的事,要她怎麼開口問?又要他怎麼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