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她的打扮在京城可是最新穎的,他居然說她的穿著打扮不入流,不若一般尋常姑娘得體?
噢,誰教他是個食古不化的文人,自然對女子的裝扮有所堅持。
昨兒個她氣歸氣,但後來仔細想想他這般說確實是不無道理,畢竟有誰愛自個兒的娘子袒胸露乳來著?
好吧,看在他是這幾年來難得一見的好貨色,她就姑且討好他吧!
只要他肯待她好,願意傾注一切地疼惜她、全心全意地照顧她,不會在外頭拈花惹草,要她做這麼一丁點的改變又有何不可。
「妳說不出來?」他顫聲道。
等了好半晌還等不到她的答案,花問柳額上的冷汗不禁涔涔直流,體內的寒意也緩緩升起。
難不成她真的……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看見花問柳瞪若銅鈴的大眼,范洋不禁惱火地在池子裡踹他一腳。「你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你以為我會是那種對人投懷送抱的女人嗎?」
花問柳聽完只是發愣地盯著她瞧,好似萬分懷疑,她不禁手腳並用,對他又是抓又是踢的,一點都不管他的俊臉上是否因此多了幾道抓痕,更不管他的腳是不是已快要教她給踹斷了。
好歹他們也有好幾年的交情,要說他是看著她長大的也不為過,這會兒卻連她的性子都不明白,還說什麼天底下就屬他最懂她!
懂個屁!連她這點心思都抓不準還敢說大話!
「呃……」是這樣子嗎?
她不若江兒說的,會把那個人給吃了……
「我是沒讀過多少書,出身也不是頂好的,但姑娘家的清白是可以隨便給人的嗎?儘管我對康公子確實是有意,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在頭一回見面時,便將清白給人家啊!你這個混蛋,竟然這樣看輕我,我非……」
只聽見啪啦一聲破水聲,范洋的雙手隨即教花問柳緊緊地擒住,一把擱在他的心窩上頭;她瀲灩的水眸彷若快要噴出火焰般,直勾勾地瞪著他。
「幹什麼?」她貓爪似的雙手仍舊不安分地伺機而動。
「妳是說就算妳再怎麼中意對方,也會等到雙方論及婚嫁時,才會把自個兒給他,是不?」他柔聲問,釋懷的笑容裡藏著難得的放鬆。
她驀地瞇起漂亮的水眸,唇角揚起冷笑,「嘿嘿,那可說不準,人家說一回生、二回熟,搞不好第三回我便把自個兒給了人。」
怎麼樣?以為她會如他所願嗎?她偏不。
「妳!」
他抿緊雙唇,正要怒斥她胡來時,原本膠著在她泛紅俏臉上的雙眼,卻不知怎地不斷往下移去,情不自禁地停留在她極為渾圓酥軟的胸脯上頭。
對了,這兒是浴間,她會待在裡頭自然是在沐浴,而她在浴池裡,那他……
他方才一發覺是她,沒想太多便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如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個兒和她一起浸在浴池裡頭……
「妳什麼妳?倘若我的答覆你不滿意大可以滾蛋,看你是要滾出這宅子,還是索性滾出蘇州,我都不會在意!」她惱火地吼道。
她才不在意他,才不管他心裡究竟要怎麼想,橫豎她就是不要他!
他滿嘴情啊愛的,可他到底懂什麼?她才不會讓自個兒笨笨地掉進他精心設計的陷阱裡頭。
他是官,每件事不經算計他是不會進行的--以往在臥龍坡時,她便已經見識過他的劣行了!
他滿腦子想的全都是如何成就他的仕官之途,哪怕要他出賣臥龍坡上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哼,天曉得他接近她為的定什麼?她才不要成為下一個被利用的人!
這傢伙滿腦子不正經,看似瘋癲卻又有隻手遮天的能耐;身為一個武人,卻沒有武人的沉穩內飲;居於文官之職,卻又沒有文官的斯文卓爾。
他呀,黑心肝,就連血都是黑的,簡直是一無可取!
像這種卑鄙下流的人,饒他說得滿嘴情愛,她也不會擱進心裡頭。
范洋微惱地斂下眼,硬是不看花問柳一眼,心裡卻不禁疑惑他怎麼沒再答腔。
詭譎的氣氛教她不由自主的抬眼看去,只見花問柳緩緩瞇起深不可測的魅眸,沾上水滴的濃密長睫微微輕顫,然而如黑曜石般的黑瞳卻是緊緊地盯在她身上。
她不解地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瞄,驀然發現自個兒一身赤裸,原本覆在身上的手巾老早不知道掉到哪裡去。
不只她的胸、她的腰,就連……
「混蛋!你到底在看哪裡?」
下流的登徒子,虧他還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這浴池的水可是清澈得很,要從池面一窺究竟一點也不困難,而他居高臨下的目光根本已經將她給瞧得一清二楚了!
范洋趕緊掙脫他的手,卻不知道自己要先遮掩身上的哪個部位,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地便抬手往他的眼上覆去。
花問柳驀地一愣,感覺她柔軟的掌心就貼覆在他的眼上,溫熱的感覺停留在他的眉眼之間,微涼的水滴沿著他濃密如扇的長睫滑落,掀起一陣冷熱交替的狂瀾。
她總是如此似冰如火地折磨著他……
「不准動,你敢動,我就殺了你!」她羞憤欲死地吼道。
別以為瞧光了她的身子,她就非把自個兒給他不可。她不要,絕對不要!
「可若是不動,要我眼看著妳跟其它的男人……我寧可死在妳的手裡。」
「嗄?」
低嗄的嗓音傳來,她不解地蹙緊眉頭,甫感覺不對勁要退開時,便感覺花問柳閒著的雙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肢。
難道他……
第六章
「住手!」
剎那間,池面水花四散,范洋和花問柳在四濺的水花裡頭糾纏;她拼了命地逃,他卻拼了命地想要佔有。
范洋死命掙扎著,然而雙手卻硬是掙不脫他的箝制。
她駭極了,卻又不敢讓懼色表露在臉上。
他以往不是這樣的。儘管他不是個君子,但他總是會依她所好地扮君子、裝文人,甚至不顧形象地瘋癲談笑;然而不管他如何瘋狂,那雙深情的魅眸總是不摻笑意,赤裸裸地寫滿對她的情意。
可這些她都當作沒瞧見,沒瞧見就代表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不想要知道!
因為這些全都都是騙人的!
「花問柳,我警告你,你最好……」
范洋哽在喉頭尚且來不及吼出的怒意,卻在下一刻一古腦兒地全都教花問柳張口含入,熾熱的舌放肆地舔吮著她,一波波的熱浪逼得她腦袋發昏。
「嗚……」
她死命掙扎著,總覺得和他貼緊的每一處皆燃起蝕骨的火,教她靠在浴池邊緣的身子不斷地往下沉,原本推拒的雙手轉而緊攀住他,就怕一個不留意便會沉入浴池裡。
「與其要將妳交給其它男人,倒不如……」儘管手段下流了些,但事到如今,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范洋星眸微掀,捲翹的長睫輕顫,睇著他認真起來的面孔,心如擂鼓地急跳。
她好怕。他向來是放縱她、什麼都由著她的,可他現下竟認真起來,那深不可測的黑眸直教她打從心底駭懼。
「放開我!」她努力逸出一聲抗議。
那軟弱中帶點喘息的怒斥聲猛地喚回花問柳的心神,他不由得停下侵略,斂眉瞅著她緋紅的嬌顏。
「妳為何就是不肯愛我?」他有力的臂膀將她架起,倚靠在池畔,然而唇舌卻依舊摩挲著她已教他吮紅的唇瓣。
范洋分神暗忖,他確實是沒有一點不順從著她的。
「沒有為什麼。」她嘴硬地道,努力抓住僅存的理智,一邊閃避他綿密不斷的糾纏。
她不要就是不要,哪裡需要再多問?反觀他,求愛不成,竟打算要霸王硬上弓了?
「難道妳對我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佈滿厚繭的大手從她細滑的肩頭,緩緩滑過如絲緞般柔嫩的臂膀。
「啊……」她忍不住出聲尖叫。
「要我眼睜睜地把妳讓給其它男人,我寧可死在妳的手裡;倘若妳願意給我一個痛快,那是再好不過的了。」他粗嗄地道,佔有性地覆上她教人血脈僨張的胴體,熨燙著她微涼的身子。
她永遠不會知道他幾乎快要為愛瘋狂,或許是因為他總是將情愛隱藏在嬉笑怒罵之間,才會教她以為他不過是在遊戲吧!
「花問柳,你……」羞赧染紅了范洋的雙頰,她無力地低喃道:「你要是真敢硬來,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甫撫上細美長腿的大手驀地一僵,他瞇起飽含慾念的魅眸,漂亮的唇緊抿成一直線。
半晌,濃密的長睫微斂,遮去眼底大半眸光,他無奈地道:「妳也老大不小了,為何硬是不肯接受我?」
雖然他在朝為官,但只要一得空閒,他定會回到臥龍坡去探她,就連她到京城營生時,他再忙也不忘抽空去看她;儘管她總是對他不理不睬、視若無睹,可他只要瞧見她,便覺得心頭安穩。
然而她總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究竟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