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全為了『辟邪』,這個也是我的信念,無謂的殺害最要不得了。罷了,別提這些事,我們去『辟邪』的住處吧,順便看看他有沒有回來。」衛嫿月主動抓著辟邪的手又說:「辟邪,不是所有的人都抱持那種看法,你千萬別傷心。」
「只要你也是那樣想,那就夠了。走吧。」
當兩人來到「辟邪」的住處時,裡面的擺設跟上次他們離開前沒有兩樣,也沒有「辟邪」的蹤跡。
「看來他還沒回來,沒有走動,上頭都是灰塵,辟邪,我們來打掃好不好?」衛嫿月提議。
望著居住了一個多月的山洞,辟邪心中有些感歎。「也好。」
「辟邪,你在這裡住了多久呢?」
「大概一個多月吧。」
「跟我認識『辟邪』的時間差不多吧……」衛嫿月話說到一半,驟然停下動作,目光幽幽掃過洞內的一切。
地方收拾得很乾淨,沒有床被、桌椅,只有一根沒有燃盡的燭火,看得出來這是個很孤獨的地方。
她都能幻想著「辟邪」孤獨在這裡等待天亮的身影。
默默地、靜靜地等待著。
「怎麼了?」
「可『辟邪』住在這裡多久了呢?鎮民不喜歡山魈,『辟邪』一定躲了很久才敢出來……想必過得很寂寞。」
「……是啊。」辟邪歎息了。
他真的很寂寞,即使聽得懂人說的話,也沒人可以陪他,他一個地方換過一個,也不知換了多少次,每次都是因為被發現,才不得不逃走,有時候甚至連自己的東西也來不及收就被迫離去。
他是怪物又如何?
他也會累、會希望有人陪伴,然後安安靜靜過完一生。
可惜世人先入為主的觀念始終無法讓他獲得平反,因此他的千年生命僅剩下孤獨。
他一直都是孤獨的。
衛嫿月圈住他,把臉埋在他胸前。「辟邪,別這樣,我不喜歡看見你露出那種表情,往後我會跟著你,你再也不會寂寞,也不再是一個人了。」
辟邪回抱住衛嫿月,緊緊地。
所以他才說他一定是為了認識衛嫿月才來到這個人世的,因為自從跟她相遇後,他一直都是幸福的。
第六章
衛秋染說衛嫿月有個長輩們定下的未婚夫最近跑來了靈山鎮。
於情於理,都應得以長輩們的話為優先,但歐陽傲雪不肯放棄,並請求衛秋染給予一次機會,衛秋染念在歐陽傲雪的真心,於是答應了。
不過瑾雲倒是認為歐陽傲雪沒希望了,畢竟現在任誰都看得出來小姐和衛公子十分恩愛又甜蜜。
唉!或許衛公子沒有家世、沒有學識,但至少生得一表人才、人品不錯,和小姐也滿相襯的。看來是少爺挺愛攪局的!
在小姐的指導下,衛公子確實變了許多。
頭髮自己會梳理,不過仍要小姐打點一番;筷子拿得很好了,雖然偶爾還會有食物飛出去的窘境;字寫得不好看,至少也看得出是個字。只要不提唸書,大底都還算不錯。
看在他們這些僕人眼中,自是樂得見這對小情人終成眷屬,如果少爺沒阻止的話,或許小姐與衛公子真的會成婚呢!
上午習字完畢,午後,小姐和衛公子就在涼亭內下棋,據說他們是有賭注的。
「將軍!」衛嫿月洋洋得意地宣佈結果。
辟邪不死心,繼續想別的出路。
「將軍!」衛嫿月仍把到嘴的肉盯得死死的。
這次不死心也不行了,辟邪只有認輸的份。「我輸了。」
「很好,那就背一首詩來聽聽。」
「嗯……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很好。不過希望下次能聽你背『長恨歌』。」
原來賭注是這個啊,挺有趣的,不過,小姐倒是出了難題。
「好。」辟邪欣然答應。
站在不遠處的瑾雲聽了不禁搖頭。可憐的衛公子,等你知道「長恨歌」究竟有多長後,你恐怕真的會含恨了。
瞧,如此相愛的小情人,誰能忍心拆散。
少爺,請別再執迷不悟了吧!
正當瑾雲轉身不想打擾他們要去做自己的工作時,正好瞧見遠處走來的歐陽傲雪,她三步並作兩步衝至歐陽傲雪面前。
「歐陽公子,請問是來找小姐的嗎?」
歐陽傲雪手中的扇子一合,俊朗的外表含著微笑。「是的,管家說小姐在涼亭是嗎?」
衛公子和歐陽公子兩人條件都不錯,可惜小姐有顆不公平的心,讓歐陽公子來不及競爭就已宣佈他的失敗。
「喔,在啊……可是小姐剛剛才回房休憩呢!」
「小姐人不舒服嗎?」
瑾雲趕忙搖手。「沒的事,是小姐早上太早醒來……染布,所以覺得有點累回房了。」
「這樣啊……」歐陽傲雪若有所思地望著瑾雲。「瑾雲,你有空嗎?」
歐陽公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該不會是想由她這裡打聽衛公子的事吧?但他是少爺的朋友,她自然不方便拒絕。
「歐陽公子有事請吩咐。」誰教她是小姐的貼身婢女。
「也沒什麼事,只是想跟你詢問有關衛辟邪的事情,在你眼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衛公子在她眼中啊?能照實講嗎?
當瑾雲瞥見歐陽傲雪眼底那抹期待後,她決定照實說。「衛公子是個好人,體貼溫柔,他對每個人都很好,沒有架子。」
「是何背景?」
「奴婢就不清楚了。」這點可不能隨便亂說了。
「那你家小姐……喜歡他嗎?」
這問題真是問到重點了,小姐根本是非衛公子不嫁了嘛!
「這……小姐是挺喜歡衛公子的。」有些事情用說的絕對比親眼見到還不傷人,還是早點讓歐陽公子有個心理準備吧。
「真的?!」歐陽傲雪的聲音充滿驚訝。那個衛辟邪不是最近才抵達靈山鎮,那也才十幾天而已,兩人這麼快就熟悉了?
歐陽公子怎麼可以不信呢,她可是小姐的貼身女婢呢。「是的。千、真、萬、確。」瑾雲還故意加重語氣。
「是嗎?」歐陽傲雪的神情露出一絲落寞。「我沒機會了嗎?」第一眼,他便鍾情衛嫿月,若非因為衛秋染遲遲不肯讓她出嫁,他早請媒人過來提親。
瑾雲是非常想安慰歐陽傲雪,但安慰也無法挽回啊。「歐陽公子,如果沒有事情,那瑾雲就……」
「你又輸了!」衛嫿月的聲音由涼亭的方向傳來。
瑾雲立刻在心底低喊一聲:糟了!
「瑾雲,我好像聽見你家小姐的聲音呢……」歐陽傲雪邊說邊往涼亭走去。
瑾雲不能阻止,只好跟在身後。
「歐陽公子,你一定是聽錯了,小姐剛剛才入睡,怎可能會……在涼亭跟人下棋呢。」真相擺在眼前,任瑾雲想繼續說謊也沒用了。「呃……我想小姐或許又不想睡了才會跟人下棋的。」不能說謊,只好圓謊。
小姐、小姐,你真是害死瑾雲了。
歐陽傲雪望著涼亭內親密的兩人,心底一時千頭萬緒。剛才聽瑾雲所說,還不覺如何,親眼目睹的傷害就不小了。
瑾雲站在一旁搖搖頭。眼見為憑難道真的會比較快樂嗎?
歐陽傲雪握拳,轉頭。「瑾雲,謝謝你的體貼。」若照瑾雲的形容,可能還有所保留了。「不過,我也不會放棄!」
不放棄?!「歐陽公子,你要走啦?讓奴婢送你吧。」瑾雲趕忙追上去。
歐陽公子,你為何還不放棄呢?
事實都已在眼前了不是嗎?
勸你快快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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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花宴為期七日,每夜都在同一地點舉行宴會,由於衛府每次都會包辦四日的宴會,因此被列為花宴上的主要貴客,剩下的三日則由柳家、歐陽家包辦。
而花宴也是衛嫿月獲準可以出門到鎮上的唯一日子。
今年的花宴,衛府多帶了兩位客人,兩位客人也是極為出色的公子,因此特別引來注目。
「衛公子,請上座。」靈山鎮的鎮長每次都會親自來迎接。
「鎮長,您也請坐。」衛秋染客氣回禮。
衛府不會擺闊,平日樂善好施,深得靈山鎮鎮民的喜歡。
衛秋染長相俊美、家財萬貫,每當他一出現,總會吸引許多年輕女性的目光,其中又以歐陽小姐表現最直接,出席花宴時,她總會陪在歐陽老爺身旁,為的是希望能坐在主桌。
可惜今年也來參加的魏珀說要看看花宴的派頭究竟是如何,所以便跟在衛秋染身邊,歐陽老爺便要女兒到客桌。
被趕離主桌,歐陽小姐不情不願地坐在客桌。
客桌上有衛嫿月、辟邪,另外還有柳家千金以及柳家少爺。
歐陽小姐見衛嫿月也在場,還與辟邪有說有笑,便想為大哥抱不平。
「衛小姐,請問坐在你身邊的這位是……」
「我的未婚夫。」
近日衛秋染也有意承認辟邪的身份,又擔心衛嫿月的名譽,便對外宣稱辟邪是她的未婚夫,她自然從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