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舊衣服?老天爺,我看起來好可怕,本來想在晚餐前換一件晚宴服,但是時間上不允許。」
老天可憐那個看到她打扮最漂亮時候的男人!把她拖進這種狀況裡,他覺得心中有著一絲歉疚,並非他請不起僕人,而是一個富有而又游手好閒的牧場主人並不符合他想在鈕鎮造成的形象,他不要任何人懷疑他是多麼的富有。
默可走到她身後,幾乎克制不住的想碰觸她,但是他抓起了桌布做為替代。
「我來幫你清理。」
這個提議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可是他還不想讓她超過負荷,而她感激的微笑值回一切,她笑起來的時候是那麼的可愛。
最後一個碟子收好之後,他們回到桌旁,夏蕊帶著咖啡壺,默可則從櫃子上拿起一瓶酒與一個杯子。
夏蕊皺起眉頭,「你經常如此嗎?」她遲疑的問,注視著威士忌。
「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是酒鬼。」
「對不起,」她垂下眼睛,對自己的厚顏感到難堪,「那是魯莽的問題。」
「你有權利知道。」
她的目光再度迎上他,「那麼,或許你現在準備告訴我所有的事了?」
他握著酒杯沉思的靠向椅背,「我們出生在聖路易──我哥哥和我。我母親來自較為顯赫的家族,在她去世之後,我們的父親傑克不想與她的家庭有任何牽連,所以把我們帶到亞利桑那這裡。當他去探尋黃金時,我們兄弟就被安置在土桑的寄宿客棧中,問題是,他找到了黃金,一個大金礦,那導致了他的死亡。」
「你是說他被別人殺死了?」
「是的,但是殺死我父親的那個史飛洛也不肯放過我們,以免所有權落在我們兄弟手上。」
「我的天,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惡魔,追殺兩個孩子?」
「他只是受雇於人的槍手,西部有許多這種不分是非黑白的畜牲。」
「你們逃過他的追殺嗎?」
「不完全是,我哥哥掉進一個岩石的峽谷,史飛洛追在我的後面,我不能回頭去救他,只好一直騎馬往前衝,終於擺脫了史飛洛,我也迷了路,好幾天之後才找到史瑞掉下去的地方,但是已經看不見他的蹤跡,我只好回到聖路易一個姨母家等待,他一直沒有出現,我以為他死了,過了好幾年之後,他才終於找到我。」
「為什麼要過了那麼久的時間才來找你?」
「他失去了部分的記憶,他不知道該從那裡開始找我,他又怕太靠近鎮上會被史飛洛發現,所以一直住在荒野中,與阿帕契印地安人共享從這裡到邊界的山嶺。」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不,他一個人在山裡住了八年,到了十九歲的時候,發生了某些事,使他回復了記憶,他才找到我,但是他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哥哥了,我們本來非常相像,現在卻大不相同,那些年的獨居生活對他有很深的影響,有些人認為他就像一隻黑羊。」
「你父親的金礦呢?」
「一直沒有被找到,很諷刺,是不是?」
「槍殺你父親的那個人呢?他是否受到了制裁?」
「史飛洛死了,」一股嚴厲的味道進入他的語氣中,「但是僱用他的人仍然逍遙法外。」
「你知道他是誰嗎?」
「是的,但是沒有證據,而且他不會用槍,不能教他出來決鬥。」
「噢,你一定覺得很懊惱,」在默可厭倦於她的刺探之前,她轉變了一個話題說,「你為什麼要回亞利桑那呢?」
「一方面,我厭倦了都市的生活,更重要的,史瑞不願意在聖路易定居,所以我決定搬到離他較近的地方。」
「他住在鈕鎮?」
「史瑞從來不在同個地方待上很久,但是他經常會經過鈕鎮,我可以偶爾見到他。」
「你一定很愛他才願意做這種犧牲。我很高興你找到你哥哥,重新和他和好。」
「沒有人能夠和史瑞接近,甚至比利也不能,比利是他生活在荒山野地時認識的。雖然我們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但是我們並不像童年時那般親密。」
「噢,我的天,我想我還要感謝他並不住在這裡,我已經有夠多的新事務要應付,幸好不必再擔心你們誰是誰。」
他的表情變得莫測高深,「我不認為你會分不出我們,我們看起來很相像,但是我們之間的差別有若白天與夜晚。」
「我不明白──」
「如果你遇見了他,蜜糖,你就會知道我的意思,現在,你還有什麼好奇需要滿足的嗎?」
「目前沒有,」她微笑著致謝,伸伸懶腰,「晚安,默可。」
「只有晚安嗎?」他挑起一邊眉毛,「一個晚安的親吻應該是合理的吧?你或許也要習慣它,我喜歡親吻。」
「我也是這麼猜測,」她乾澀的回答,讓步的歎口氣,「噢,好吧!」
她靠向前,打算給他一個像給她父親一樣的吻,但是她的嘴唇一碰到他的臉,他的手臂馬上圈住她,使她無法退開。
他以無比的溫柔吻她,他的嘴唇輕輕的在她嘴上移動,帶給她四肢愉快的戰慄,她覺得莫名其妙的衰弱,更奇怪的事,她一點也不想退開。
他的手開始緩緩自她頸背向下移動,她的心臟猛然的敲擊著,她知道他有什麼企圖,但是她無力阻止他,當他的手掌終於大膽的按在她的胸前時,她以為她會因為這種越軌的舉動而昏倒。
這真是瘋狂,她知道她不能讓他繼續下去,但是他所激起的甜蜜感覺淹沒了她,當他的唇沿著她的臉頰移到她的脖子上時,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默可。」
聽起來像是一句示愛,而她的意思是想訓斥他,她的手無力地把他推開,他的唇在她的耳朵上,興奮越來越強烈,直到她幾乎不能忍受的地步。
「我要妳,夏蕊,你也知道,不是嗎?讓我和你做愛,我要完完全全的愛你。」
他的話使她迷醉,她必須抗拒他。
「你不能……我們還沒有……默可!求求你。」
他仰後些凝視她的眼睛,他的手臂仍然把她圈得緊緊的,他的眼中有股鬱積的熱力一直穿透她的心靈深處。
「你不再是清白,為什麼要抗拒?遲早都是一樣,縱使我們沒有結婚也沒有差別,不要抗拒,夏蕊。」
他立刻就知道這句話說錯了,他看見她紫水晶般的眼睛中的火花變成深沉的紫羅蘭色。
「只有男人會說沒有差別,顯然你只想要一時的滿足,但是女人的要求要多一些。」
「你的語氣像是一個處女。如果我們做愛的話,有誰會受到傷害呢?」
「在結婚之前,沒有婚姻的權利,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甚至還要與你討論這些。」
「你在強迫我只是為了解除我的痛苦而叫來牧師嗎?」
「什麼痛苦?」
他皺起眉頭,「不要跟我玩花樣,夏蕊,你不可能結過婚還這麼不瞭解男人,」他把她的小腹壓在他的上面,她倒抽了一口氣,「如果我不想點辦法的話,你想那不會痛苦嗎?」
「我……我……」她的臉漲得通紅,使出所有的力量推開他,「對不起,我──」
「算了,」他尖銳的打斷她的話,放開了她,看到她眼中的恐懼,使他詛咒著自己,「我才是該抱歉的人,夏蕊,我知道我把你逼得太緊了些,但是你是那麼該死的可人。」
「你……你不會去找牧師吧,是不是?」她遲疑的問。
「我怎麼知道?」他又提高了聲音,「可惡,你破壞了我的興致,女人!」
他轉身離開了屋子,夏蕊跑回她的房間,把門摔上。她該怎麼辦呢?她不能再讓這種事發生,她到底該怎麼辦?
* * * * *
默可驚訝的發現早餐已經在等著他,但是他對夏蕊緊抿著嘴唇的表情並不感到意外。她靜靜的替他端菜,眼睛一直不肯看他。
默可半覺得有趣,半覺得憂慮,那只是因為他大膽的求愛嗎?還是她發現昨夜他從鎮上回來之後溜進過她的房間?他可以發誓那時候她是睡著的,他只想看看她是不是安然無恙,他也想確定她沒有嚇得跑走了。他沒看到他不應該看的事,她把被單拉到她的頸子上,甚至頭髮也沒解開,所以即使他對它的長度好奇也得不到滿足。
夏蕊慢條斯理的清洗著碗盤,希望默可早些離去,她還沒有足夠的勇氣把她想說的話說出來,只要他開口說了什麼,她就會毫無隱瞞,但是他一直坐在桌邊配合著她的沉默。
不論如何,該說的還是要說。
「我們必須談一談,默可。」
「關於昨天晚上?」
「是的。」
她再度坐了下來,但是在她能夠開口之前,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願意讓我先道歉嗎?」
她無法迎視他的目光,所以她凝視著溫柔抓著她的那隻手,驚愕的發現指關節破皮而又腫脹。
「你受傷了,」她的目光掠過他的臉上,他的左臉頰也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