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得到你的陪伴,我一定會再回來。」艾利圓滑的說。
「何必等下一次?」菲娜逮到可以與默可消磨一整個晚上的機會,「沒有理由大家不一起晚餐,不是嗎?」在桑繆有機會說不之前,她已經在默可身邊坐下,「畢竟我們不想剝奪這個可愛的孩子聽聽家鄉最近的閒話的機會。」
菲娜的諷刺非常明顯,但是夏蕊決定置之不理,「你太好心了,鈕夫人,肯讓我們共享布先生的陪伴,不過已經有好幾年沒人叫我孩子了,而我開始覺得自己漸漸老了。」
「一定是你不像樣的身高使人產生錯覺,」菲娜刻薄的說,「但是當然我看得出來你有多年輕,女人總是能知道。」
「噢,鈕夫人,請你別再誇獎我了,真的,二十歲並沒有那麼年輕,」她不敢望向默可,害怕他會因為她的謊言而發笑,「但是,或許當我和你一樣老的時候,我就不會再有被認為比實際年齡年輕的問題,你就沒有那種問題吧,是不是?」
桑繆看見菲娜把嘴閉得緊緊時,幾乎大笑起來,他知道自從他的妻子見過哈夏蕊之後,她就非常的暴躁易怒,她不能忍受自己不再是這裡最美麗的女人,火上加油的是,這個新來的佳麗得到了菲娜垂涎已久的男人,現在,只要默可趕快和這個女郎結婚,一勞永逸結束菲娜的希望,桑繆的日子或許會好過些。
三十出頭的布艾利很快就忘了他到那裡的原因,在夏蕊身旁坐下,能在這個小鎮上遇見像哈小姐這種格調與教養的女郎實在是件意外的驚奇,他打算在晚餐期間一個人獨佔她,她無疑的是來自聖路易非常富有的家庭,他記不得最近在那裡聽過「哈」這個姓氏,絕不是在聖路易,但是在那裡呢?
菜陸續的送上來之後,當菲娜把心思放在默可身上時,夏蕊設法讓熱心的布艾利相信她知道他所說的聖路易的這個和那個。
默可對她的表演感到有趣,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布艾利對她毫無隱瞞的仰慕,那個不算難看的男人所製造的時髦氣氛或許使她又像回到了家裡一樣,他一定會提醒她拋在腦後的那些事,天殺的,他怎麼會想把夏蕊和艾利湊在一起呢?多麼愚不可及的一件事!
「哈麥可!」艾利突然叫了起來,當每個人都不解的瞪視他時,他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你們一定知道當某件事就在舌尖,可是就是說不出來的那種滋味,哈麥可就是早先我一直想不起來的那個名字。」
「和你有什麼關係嗎,親愛的?」菲娜顯然不感什麼興趣的問夏蕊。
「這個人是紐約一個有錢的怪人,」艾利說,「我在那裡的一個朋友和其它一大群人,如果找不到這個怪人的女兒的話,他們全都有丟掉飯碗的危險,我的朋友吉姆替紐約一家大偵探社工作,尋賞找到這個女孩的獎金大得可怕,吉姆的老闆非要有結果不可。」
「紐約?」默可沉思的說,「這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夏蕊真想鑽到桌子底下去。
「很可惜我沒問這個女孩的名字。」
「這個女孩是被綁架了嗎?」夏蕊知道如果再不表示某些興趣的話,默可一定會懷疑。
「不,是離家出走,那就是吉姆何以向我抱怨的原因,他有四個州要尋找,成功的希望實在很渺茫,不過吉姆懷疑她已經潛回紐約住在某個豪華的旅館裡。」
「為什麼?」菲娜問。
「她在紐約土生土長,除了去過歐洲之外從沒有離開家鄉一步,她怎麼會因為和父親的意見不和而離開唯一她認識的地方呢?吉姆說他認為她會自己回家,沒有人拿得到那筆巨額的獎金。」
「這真是有趣,布先生。」菲娜故作天真的說,「如果默可沒告訴我們哈小姐來自聖路易的話,我一定會猜想她是不是就是那個離家出走的被寵壞的富家小姐。」
夏蕊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默可的表情已經不太自然。「為什麼你會這麼說呢,鈕夫人?我原以為這種平空想像出來的事是那些頭腦不清楚的老邁婦人或是灌了太多黃湯的人才做得出來的,但是你沒有那麼老,甚至也沒碰過你的那杯酒,那麼,你做出那麼荒謬的猜測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菲娜從椅子中半站了起來,「你這個小──」
「好了,好了,」桑繆笑著打斷她,「你何不適可而止呢,菲娜,去撲點粉在鼻子上或是什麼的,我替你叫一份甜點使你冷靜冷靜。」
她極不情願的離去,但是夏蕊立刻跟著站了起來,「我的鼻子也需要再撲點粉,容我告退,先生們?」
「夏蕊。」
她故意不去理會默可話氣中的警告,「別擔心,默可,我不會走丟的,我只要跟著門摔上的聲音就會找到地方。」她帶著燦爛的微笑離開桌子。
默可坐在那裡咕噥,手指在桌上打著拍子,桑繆坐在對面,幾乎克制不住他的好奇,艾利則完全被弄糊塗了。
過了一會兒之後,從角落那邊的女休息室裡傳出吵鬧的聲音,雖然很模糊,但仍然大聲得使默可跳了起來。
「噢,隨她們去吧,」桑繆阻止了他,他看好戲的心情越來越增加,「兩個女人會對彼此造成什麼傷害呢?」
「那很難說。」默可反駁。
喊叫聲逐漸減弱,門摔上的聲音表示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已經有了結果,可是兩個女人一直都沒有回來,默可正準備再度起身去探個究竟時,一個櫃檯的職員帶著鈕夫人已經回到套房休息的口信來找桑繆。
「沒有其它的任何解釋嗎?」桑繆質問。
「我想你不會想聽鈕夫人所說的其它的話,先生。」
鈕桑繆揮手辭退了職員,「請原諒我的妻子,她經常都是如此無禮,我想我是把她寵壞了。」
職員又走了回來,這一次的口信是給默可的,「你的女伴要我轉達她的歉意,賀先生,我想她是不太舒服。」
「她在那裡?」
「在外面的馬車上等你。」
* * * * *
夏蕊忍不住的一直哭泣著,自從受到東尼的屈辱之後,她沒有這樣的哭過,她今晚的行為不也是一樣的愚蠢嗎?她一生中從未有過這種舉止,她害怕這番激烈的冒險已經把她完全的改變了。
默可找到她的時候,她的臉埋在手掌中,肩膀抖動著,她無聲的哭泣著,如果她大聲的哭號著,他或許會認為那是女性引人注意的把戲,但是這種沉默的承受使他心疼,一個壓抑已久的感覺向他排山倒海而來,他本能的想保護她。
「夏蕊?」
聽到他的聲音,她猛然抬起頭來,她原本希望在他來到之前把自己鎮定下來,他為什麼那麼無聲無息的就到了她的身邊呢?她本來也想把臉藏起來,掩住她左邊的臉頰,可是現在她已經面對著他,她不想發生的事卻發生了,當他看見她臉上鮮明的手印時,他的表情從關心轉為毫無疑問的憤怒。
在那一剎那間,她分不清他的怒意是衝著誰而來,然後他大叫了起來,「我要殺了她。」
「我沒有受傷,默可。」她向他保證。
「那你為什麼哭得那麼厲害?」
「因為我自己所做的事,我應該聽你的勸告不要跟她去的,但是我沒想到她會攻擊我。」
他坐到她身邊,把她拉進懷裡,「菲娜生活在一個和你的原則完全不同的世界裡,蜜糖。」
「我怎麼知道?噢,默可,但是在她打我了一個巴掌之後,我……我也打了回去,默可,我很抱歉。」
他驚訝的推開她一些,溫柔的對她說,「那也沒什麼好哭的,菲娜是活該挨打的。」
「但是你不明白,」她哭道,「我想我把她的鼻子打斷了。」她詫異的看著他爆出大笑,「賀默可,那不是好笑的事。」
「你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了嗎?」
「沒有,但是她在流血,而她看著我的表情好像我殺了她一樣。」
「當然了,她沒想到一個有教養的城市小姐會回手,別再擔心了,如果她真的傷得那麼重的話,她會叫得全旅館都聽得見的。」
夏蕊拿出她的手帕,她平靜了一些。「對不起,我那麼沒禮貌的就離開了,希望你替我向他們道歉了。」
「我要桑繆好好管教他的妻子,」他魯莽的說,「她為什麼打你?」
「我只是說如果她是那麼讓你滿意的情婦的話,你一定會繼續那種關係而不會去找一個妻子。」
默可畏縮了一下,「這麼說來,她是全告訴你了?」
「事實上,她是說她先得到你的,而如果她想要的話,她還是可以再得到你,她相當的……粗俗。」
「你相信她嗎?」
「我沒有理由懷疑這麼張狂的說法。」她冷淡的態度越來越明顯。
「妳是在嫉妒,是不是?所以妳才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