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展鴻圖?!恐怕是京城的玩樂多,較合他脾胃。楚秦昭在心中嗤笑,卻沒多表示什麼。
「那我們何時起程?」
「月中,不過……」齊朝天遲疑了一會兒。「皇上對你另有指派,你得留在此地待命才行。」
楚秦昭怔了怔。那是表示他不與他們同行嘍!他心中不免感傷,沒想到能把他們當家人的相聚這麼短暫。
「還有呢,」齊安果真是個性急之人,還等不及齊王爺開口,已迫不及待的衝口而出,「雲飛姑娘也隨我們一道去。」
這話更令楚秦昭為之驚愕。
「你們問過了雲飛?」
「當然。」齊安自信滿滿,自顧自地道:「是她親口答應的呢!」
她答應了?為何他一點都不知情?
莫非雲飛心頭已有了其它的打算,這幾天才都避著他不見?感覺被蒙在鼓裡的楚秦昭感到萬箭穿心般的痛楚。
「還有件事,秦昭,這也是我找你過來最主要的原因。安兒他--」齊朝天看向兒子,目光寵溺道:「安兒對雲飛姑娘頗為傾心,而雲飛是你義妹,所以特請你作主,看如何聯絡她的家人,我們好找人提親去!」
聽到此,楚秦昭的心降至比十二月天的冰雪還冷,像被人狠狠地撕裂他的心。
此時此刻,他一向視為家人的齊府,竟逼著他「交出」心愛的女人。
矛盾糾扯著他的心,一時間,他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呆愕在那,腦子是一片空白。
第九章
歌舞昇平之夜。
今夜,齊府為著進京之事大肆慶賀著,連一向病弱的梁玉兒都趕來湊著熱鬧。
有時,雲飛真覺得她根本是沒病裝病,故意要接近楚秦昭似的。
此刻,她被盛裝打扮,這當然是齊安的意思,儘管她厭惡了穿金戴銀,頭上那些髮釵重得有幾公斤似的,叫她頭都快抬不起來。
不過唯一值得的是,當她出現在席位上時,看到楚秦昭的眼神為之一亮,而可惡的是,梁玉兒竟被安排在他身邊,且正用一種不屑的目光打量著她,甚至示威式的挨近他。
此情此景,眼前的歌舞表演得再精彩,雲飛也如坐針氈一般難受。
好不容易歌舞告一段落,雲飛趁機找了理由溜了出來。
在迴廊上,她聽到背後比她還急促的腳步聲。
「雲飛--」
是楚秦昭的聲音,令她心頭為之狂跳,但她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緊著。
「雲飛。」他一手攫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帶轉過身面對他。
「為什麼躲我?有什麼事妳瞞著不讓我知道!」
「你說什麼?!」她努力要掙開他。
「妳和大人談到了婚約之事!」
「什麼?!」雲飛停住,愣然地睜大了雙眼。她,沒聽錯吧!他在說什麼呀?
「妳要和將軍一同進京去,對不?」
「沒錯,可是……」她並沒說要嫁給他,不知他打哪聽來的消息?
楚秦昭的臉色鐵青著。「妳一直對我胡言亂語有關妳的身世,現在將軍竟然要我作主,將妳嫁予他。」
雲飛為他的話感到震驚。
誰答應齊安了?誰又對他「胡言亂語」了?
她滿腹的委屈。「我沒有胡說,我本來就是公主,我不是中原人,我家不在中原,是在……」
她看到他身後,迫不及待趕到的梁玉兒,立即住了口,她差點要把「拉蘇」兩字說了出口。
「大人,原來你在這啊!」梁玉兒急切想打斷兩人的對話。
她一到,兩個人的氣氛更如雪上加霜。
而不知是真心還是故意的,她哪壺不開偏提哪壺,虛情假意的笑道:「雲飛姑娘,恭喜妳了,聽聞妳要隨將軍到京城去。」
聞言,雲飛已然失去了平日應有的禮節,回應,「粱姑娘,妳的消息可真靈通啊!」她順帶瞄了眼楚秦昭,以為是他說給梁玉兒知曉的。
「將軍……」
梁玉兒回過頭來要討好楚秦昭,無奈他根本不理會她,一心一意在雲飛身上。
「雲飛,我要同妳私下說。」
她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但她正在氣頭上,那梁玉兒又緊跟著,她什麼也不想說。
「說些什麼呢?再說也沒有用的……」
忽一眼,她瞄到了梁玉兒,那得意的神情,似她與楚秦昭越吵她越快活似地,她真的受夠了這女人!
於是話鋒一轉,她換了個口吻,「不過,終究你是我大哥呀!手足之間有什麼不好說的呢!」
看那梁玉兒的臉色都變了呢!她忽然有了迎頭痛擊的快感。
「況且我也不過是和將軍到上京城玩一趟而已,玩完就回家,並沒說要嫁啊!」
梁玉兒氣得嘴唇發抖,原來蒼白的臉越發青白,她咬住下唇,又不能回擊,簡直快氣暈了。
「妳不能去!」楚秦昭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
「為什麼不能去?」雲飛反擊。
「因為我不准!」他的目光堅定,蠻橫道。
話一出,連梁玉兒都嚇了一跳,他的眼神明明……不是那麼單純的兄妹之誼,那麼濃重的深情輕洩而出,她怎能再忍受……
只見她眉兒輕蹙,手覆上胸口,狀似痛苦的往身旁丫鬟身上倒去。
「好痛……我的胸口好疼……」她呻吟著。
楚秦昭一時著了慌,忙放開了雲飛,緊忙扶住她。
「梁姑娘……妳還好吧!」他抬頭,對著丫鬟凌厲道:「快去請柳神醫來!」
兩名隨侍在側的丫鬟,忙掉頭奔到前廳找尋柳神醫。
而楚秦昭將梁玉兒抱起,趕忙送往東廂房內,留下雲飛愣愣的站在那。
一滴淚水婉蜒而下。
她輸了,她徹徹底底的輸了。
「雲飛?發生了什麼事?」齊安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關心地問,神情十分焦急著。「告訴我,有什麼我可以幫妳的……」
雲飛只是呆呆地望著他,腦筋一片混亂,為什麼每當她最脆弱,最需要安慰時,在她身邊的總是齊安而不是楚秦昭呢?她好想立刻離開這裡,遠離這種椎心之痛,但是……為何又放不下?
秦昭,你是個大傻瓜!雲飛心中喊著,摀住了臉轉頭跑開。
「雲飛……」
齊安回頭,看向她剛剛目光投注的方向,一切都瞭然於心。
這不就是他費心想得到的結果嗎?他喜歡雲飛,任何人都不能將她搶走。
沒想到,來了一個梁玉兒,更加快速達成他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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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亦急匆匆地打驛站那兒回來,神情急慌。
他所猜測的果然沒錯,剛在驛站打聽到來自朝廷的消息,的確有個拉蘇公主在中原失蹤,原本進貢的拉蘇國王正由皇上協助,散發消息,四處打探這個中途走失的公主。
當柳亦忙著要去找齊王爺時,忽在門口止住步伐,一個念頭迅速閃過他腦際。
不行,他不能這麼衝動。
要是他告知了王爺這件事,這一來不就拆穿了楚大人謊稱兩人是義兄妹的事實嗎?
這可怎麼辦才好?
柳亦急得在門外團團轉,過了一會,才想到了先去找雲飛再說,她這麼想念著家鄉,一定還不知道她父王正在找她。
然而,正當他要掉頭走向雲飛的房間方向,卻見一群人在廊間慌忙奔走,差點撞散他這把老骨頭。
他失去了耐性,吼道:「你們這些年輕人!這麼急忙是幹什麼呢!」
「對不起,柳神醫,我們是在找人哪!雲飛姑娘不見了,這府裡上上下下莫不快被翻遍了,都找不著她的人呢!」
「什麼?雲飛姑娘不見了?」
這話比剛那一撞更叫他震撼。
「這怎麼會?怎麼會呢?」
他當下急忙謂轉方向,他得去找楚大人去,雲飛姑娘的事他最清楚,搞不好他知道她在哪也說不定。
「楚大人在梁姑娘房裡,大人有交代任何人皆不准進去。」
他抓住了一名小廝,小廝如此回答了他。
怎麼會這樣?難道楚大人一點都不知情?柳亦打算不顧一切都要見到楚秦昭,相信以他和齊王爺的交情,即使是齊安也攔不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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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兒假藉病虛的理由,再次成功的留住了楚秦昭。
「有勞將軍對奴家這麼關照……」她倚在床頭,按著胸口,氣息奄奄道。
「梁姑娘快別這麼說,這是在下應當盡的職責,將軍有交代……」
「如果不是將軍,」她打斷了他的話。「你也會心甘情願守護在奴家身邊嗎?」
「這……」這叫他怎麼答呢?楚秦昭為難極了。
「哎--」梁玉兒長歎一聲,用著低沉的語調道:「奴家早先來齊府時,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幸虧有了柳神醫和楚大人,給了奴家活下去的勇氣,人也感覺有生氣多了。」
「梁姑娘千萬別悲觀,妳的病定能好起來的。」他依舊鼓勵著她,以著朋友的心態。
「但是……」梁玉兒的眼眸飄忽不定。「有時,玉兒倒寧可不要好起來。」她幽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