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你並不算什麼……」她噙著淚道。
「雲飛,我在意妳,這是千真萬確的。」他苦惱道。為何她總是曲解他的心?
「那麼……你又為何有過婚約?」
婚約?!
這字眼重擊在他腦門上。
「妳怎麼知道這件事?」
那表示這件事是真的嘍!她的心絞痛了起來,這證明齊安並沒有騙她。
「原來別人說得沒錯!」她忿忿吐出了一句,「若是你連婚約都可以輕易毀棄,那我又怎能相信從你口中說出的承諾呢!」
「聽我解釋。」他緊緊攫住了她的手腕,也不顧深陷進她的肌膚,將她弄疼了。
「放我走!」她掙扎著,另一隻空著的手捶打著他。驀然,她從齒縫間進出了一句,連自己都嚇一跳的話。「我恨你!」
他臉色霎時變白,整個人轉為驚愕。
一鬆手,雲飛從他手中溜走,消失在門口。
恨,她恨他!
這句話迴盪在楚秦昭的腦海,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離開之後,她會投向誰的懷抱?難道她真的要同齊安到京城去?
也許變心的是她,他緊緊抱住頭,無法再想下去,再多想一刻,他覺得整個人都快崩潰似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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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齊安一早便來喚她。
雲飛無精打采的出來,卻見他神采奕奕的著微服,正打算出遊似的。
「梁姑娘邀遊湖,咱們一起去吧!」
又是梁姑娘,她的身子不是不好嗎?雲飛現在只要一聽到她的名字就滿肚子火。
「我昨日已經聽說過了。」她口氣淡淡地,毫無生氣。
見她一副沒啥興致的樣子,齊安忙又哄又討好的。「一起去吧!妳不是一直想看看外頭的世界嗎?」
雲飛倒感到奇怪了,這齊安平日怎沒正事好幹,盡在那遊山玩水的?她懶懶的瞄了他一眼,正要開口,齊安卻打岔。
「事實上,我是有個好消息宣佈。皇上應允我進京了,這還得謝我爹大力的促成呢!到時候,妳得和我一起去才成。」他自顧自的陶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好夢境裡。
雲飛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她是萬萬不可能跟他走的。她心中掛念著--
「那秦昭呢?」
她的話令齊安的心花怒放霎時凋萎。她最關心的還是他。
「這……也許還有其它的安排。」他的目光游移不定。
「你是說秦昭不一起走?」她難掩心中的惆悵,那不表示了大伙將四散東西?
他不作正面回答,故弄玄虛道:「也許秦昭有其它的安排。反正這是一個月後的事,現在談似乎太早了些。走吧!我們出去走走,柳神醫也要一起去呢!」
「柳神醫也去?」
這倒說動了她,昨晚她費神寫了封家書,正想問柳神醫如何轉送回拉蘇國,他去過拉蘇,一定對這事懂得。
沒有人相信她的身份,目前她也只能仰賴柳神醫了。
於是輕點頭,她輕聲的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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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幾頂轎子早已備好,遠遠見著了楚秦昭,卻又令她卻步。
她原本想這陣子都不想見他的。
此時,梁玉兒從一頂轎內鑽了出來,由婢女攙扶著來到她面前。
「雲飛姑娘,咱可是第一次正式見面呢!有勞妳肯賞光前來,給了奴家面子。」
她笑得虛情假意。
雲飛不習慣逢迎那一套,但也只得硬撐起笑臉,「梁姑娘客氣了,最近身子還好吧!」
她想起了在池塘邊見到她的那一幕,看來她還挺健朗地和婢女們嬉笑著。
「哎!我這病自小就是如此,時好時壞。」她撫住了胸口,顯露出病弱樣,卻又一轉神態的狐媚瞟向楚秦昭的方向。「這還得多虧了柳神醫和--楚大人呢!」
她特意把「楚大人」三個字念得又柔又輕,臉上還泛著含羞的笑意。
「是嗎?」雲飛寒了臉。
那梁玉兒最擅察言觀色,見她心有不快,又加緊了說:「楚大人是妳大哥,那我也該連帶要謝妳才對。」
望著梁玉兒,雲飛怎樣都覺得她的話字字帶刺,叫她一點招架的能力都沒有。直覺這梁玉兒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那她跟著他們去,不是在自找罪受嗎?
想到這,她有了打道回府的念頭,但才稍偏側身呢!卻見柳亦笑吟吟地從另一頭走來。
「雲飛姑娘妳也去,那太好了,老朽正愁找不到人在船上下棋呢!」
見柳神醫如此熱忱,雲飛更不好推辭了。
不過,她奇怪著,這柳神醫怎麼那樣喜歡找她下棋,而她老輸,他也不嫌煩,真是怪哉!
第八章
風和日曬,遠山含笑,這中原的重重多山和拉蘇國的一望無際迥然不同。
「咱們中原北方也是無邊無際的平原的。」柳亦陪在雲飛身邊,像能讀出她的心思似的。
「是啊!我很懷念那片沙漠,還有巨江。」她有些落寞地。「神醫,請問我要如何才能把家書送達拉蘇呢?」
柳亦起了憐憫之心,對她感覺就像自己的女兒般,她的要求,他當然盡力而為。
「沒問題,我可以以王府的名義交由驛站送達,至邊際再交由拉蘇的專人轉送。不知姑娘的家在哪裡呢?」
「在……」
她忽一眼見著了齊安向這方走來,於是把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雲飛,快來看,那兒有群鷺鷥鳥呢!」
柳神醫隨雲飛站了起來,依齊安所指的方向步向船頭。
到達那,只見梁玉兒站在另一方,笑吟吟地朝她招手。像是在示威呢!雲飛賭氣不想看她。
那梁玉兒早就料到了她和楚秦昭的關係不單純,剛一路上,梁玉兒看著兩人視同陌路的樣子,便知道楚秦昭的心情不佳,想是為著她在嘔氣吧!而這當然是她趁虛而入的大好良機。
突然,她眉兒一皺,故作快昏倒的模樣倒向楚秦昭身邊,而他的直覺反應當然是立即扶住了她。
「梁姑娘,妳怎麼了?」楚秦昭緊張極了,以為她又病發。
這頭的柳神醫慌忙地趕了過去。
雲飛當然知道,那梁玉兒分明是在裝給她看的,一時氣得紅了眼,她掉轉頭,對著齊安道:「齊將軍,我決定和你到京城去了!」
「真的?!」齊安大喜過望,扶住了她的肩。「我就知道妳會想通的。」他是巴不得現在就能帶她往京城去,一刻也不遲疑。
雲飛默默地退開他的身邊,獨自走向另一頭。她的態度讓齊安無所適從,怎剛答應了與他同行,卻又冷淡地掉頭走開?
他真摸不透這小妮子的心。
但管他的!只要她答應,那不表示她願意接納他了,他還有什麼好愁的?
等到了京城,他定要父親允諾他娶她為妻。
他喜孜孜地在心中計劃著,遂跟著雲飛的後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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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兒的情況穩定下來後,楚秦昭更是亦步亦趨的隨侍在旁,不敢稍離她身邊。
而這完全乘了梁玉兒的意,在詩情畫意的山光水色中,更加速她心中愛苗的滋長。
「楚大人,你那妹子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開心。」她又開始旁敲側擊,想確定他們之間究竟有著什麼。
「她不過是使些小性子罷了!」楚秦昭原本明朗的眸子,蒙上一層陰鬱。
「要不要我去勸勸她?您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間,最能無顧忌地暢談的,若有誤解,我可以代您說去。」她故意表現得貼心、善良。
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啊!他不禁要把她的溫婉細心和雲飛強烈而率性的個性做比較……
他怎能拿兩人來比呢?!楚秦昭一驚,被自己剛剛的念頭嚇出一身冷汗來。
望向那頭正和柳神醫下棋的雲飛,他不禁心想,也難怪她多心了,梁玉兒的魅力的確很容易左右男人的心思。
突然,他有股衝動,很想過去告訴雲飛,那句他放在心上始終如一的話--他對她是真心的。
然而,沒想到梁玉兒卻一步向前,比他動作還快的徑走向雲飛坐著的地方,並有所暗示地回頭笑看他一眼,好像就在表示,她要去為兩人化解誤會。
但她怎知,他和雲飛的問題,不是輕易一個外人所能瞭解的。
楚秦昭只能傻傻地佇在那,看著梁玉兒行去。
而原本正專心地和柳亦在下棋的雲飛,忽感到棋盤上出現了陰影。
一抬頭,正是梁玉兒。
「啊,梁姑娘,快請坐。」
畢竟柳亦是見過世面的人,急忙叫下人端了椅子請她坐下?
梁玉兒也不語,望望柳亦,又看向雲飛。
柳亦明白她的意思,是想和雲飛私下談,便識趣地找個名目先行走開。
「老朽忘了吩咐下人們熬姑娘定時該吃的藥了,恕我先行告退。」
粱玉兒輕輕點了點頭應著。
待他一離開,那梁玉兒見四下無人,只有她貼心的丫鬟和雲飛,講話也就肆無忌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