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麗微笑。「不,妳不會讓我凍死的。我相信妳會強迫我穿上妳最厚的斗篷。」
喬安妮點頭。「對,那件銀狐毛鑲邊的雙層白絲絨斗篷再合適不過。」
短暫地放鬆心情後,敏麗很快地恢復原有的緊張,很快地著裝完畢前往教堂,很快地和宋沃夫結了婚。
焦慮不安的她對那天沒有太多的記憶,因為她擔心害怕的一切都在那天實現。列隊前往教堂的緩慢行進、冗長的彌撒、教士的吟誦,沒有一樣能被她清楚地記得。連婚禮後在大廳持續到夜晚的喜宴都只不過是一團模糊的喧鬧狂歡。羞煞人的鬧洞房儀式後,房裡終於只剩下她和新郎。
「我有沒有告訴妳妳今天有多美?」沃夫問她。
整天只聽到模糊不清的嘈雜聲後,那是敏麗第一句真正聽清楚的話。「我不記得有。」
「事實上,我是在開玩笑,因為我一定告訴妳了至少五、六次。」沃夫說。「妳真的不記得了嗎?」
「當然記得,我也是在開玩笑。」敏麗撒謊道,忍不住納悶在她毫無記憶的過去幾個小時裡他還對她說過什麼話。
她發現自己有點醉醺醺的,但不記得她有喝酒。雖然酒精使人放鬆,但突然意識到一整天就在她恍恍惚惚中過去還是令人窘迫。發現自己和丈夫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猜
忖──天啊,她連圓房都不記得了嗎?他們已經圓過房了嗎?最後她希望自己能繼續恍惚就好了。
「我們……:做完了嗎?」她問。
他大笑。她皺眉,心想自己的問題合情又合理。
「我發現我想等妳酒醒,但也發現我無法再等下去,因為我好像已經等了一輩子。真叫人左右為難,妳說是不是?」
「不,在我看來很容易決定。」她點個頭以示強調。「你等吧!」
他格格輕笑。她再度皺眉。到底什麼事讓他覺得如此好笑?
不幸的是,隨著意識一起清醒的是她對他所有的感覺,包括不久前他和那個妓女惹她生的氣。她突然又怒不可遏,要不是不願蓋在身上的被單滑落,她會立刻離開床鋪。
他注意到她的改變,忍不住大聲歎氣。「妳又怎麼了?」
她不願他知道她受不了他碰那個女人或任何女人,於是惡聲惡氣地說:「你和那個妓女上過床後有沒有把身體徹底洗乾淨?」
他一臉的大惑不解。「什麼妓女?」
「多到讓你記不得了嗎?」她咆哮。「前兩天跟你一起離開大廳的那個。」
他茫然地凝視她片刻,然後笑了出來。「妳以為我跟她上過床?」他再度放聲大笑。
敏麗這次知道他在笑什麼。就像喬安妮警告的一樣,那天她顯然是遽下錯誤結論,他覺得那很可笑。
儘管難堪,她還是打破砂鍋問到底。「那麼你為什麼跟她一起離開?」
「也許是想查明她的身份和那天為什麼在準備餐桌,因為她不是雪佛堡的僕人,不應該在大廳裡做那些事。」
「她不是賓客的隨從?」
「不是,她編了一個借口搪塞母親,母親起了疑心而叫我盤問她,敏麗。母親擔心那個女人圖謀不軌,確切點說,想要加害於妳。」
天啊,他的理由竟然跟她有關?但她又想起一件事。「查明真相需要摟她的肩膀嗎?」
他聳聳肩。「我要帶她離開大廳時感覺到她的不安。我不想讓她突然跑掉,但她還是在我們抵達擁擠的堡場時跑掉了,之後再也找不到她的蹤影。逃跑證明她確實圖謀不軌。我已經下令留意她,所以她不太可能再度嘗試。」
「如果她既不是雪佛堡的僕人又不是賓客的隨從,那麼她是怎麼進入城堡的?」
「她自稱是一位村民的表妹。他答應說她是親戚來交換她的服務,但他不打算支持那個謊言,除了對他的鄰居以外。我一去問他,他就招出了真相。」
對於這件事她沒有其它的問題要問,只覺得冤枉了他很過意不去。她應該道歉,而且準備道歉,但他還有話要說。
「我可以容許妳發脾氣和使性子,但不是在這裡。」他告訴她。
「使性子?」她咬牙切齒道。
「隨便妳想把妳的無理取鬧叫做什麼,但不准妳把它帶到我們的床上來。在這裡妳只會有美好的感受,只會想著要如何取悅我。同樣的,我也只會想著要如何帶給妳最大的歡愉。妳可以同意那一點嗎?在回答前別忘了我隨時可以禁止妳生氣。」
她不敢置信地看他一眼。「你不可能控制別人的怒氣。」
「沒錯,但我可以使妳不敢亂發脾氣。」
「你想要用揍的?」
「不,但妳每次生氣地對我大呼小叫就得在閣樓待一段時間。我相信假以時日,妳就只會對我輕聲細語和滿面笑容。事實上,這個主意還真不錯。」
他聽起來真的像在開玩笑,但是老天,他在說的是不時把她關起來。她不能冒那個險。
「我同意。」她咕噥道。
「妳說什麼?」
「我說我同意你的條件!」她惡聲惡氣地說。
「嗯,那妳打算從什麼時候開始?」
她面紅耳赤地閉上眼睛不去看他的微笑。她不得不做出不合情理的妥協,他卻覺得被她逗得很樂。真是不公平。結婚不到一天,他已經在顯示他對她的新權威了。
第十六章
當敏麗繼續閉著雙眼沉默不語時,沃夫的手指來到她的眉頭,她聽到他輕聲細語:「不要生我的氣,只要一會兒,對妳來說有那麼困難嗎?」
她暗自呻吟。為了原則,她想要說有,但那樣會是說謊。有時她確實沒有在生他的氣,有時他甚至使她發笑,有時他還使她迷惑得不知該怎麼想。
此刻他的解釋就使她消了氣。她只是惱火他已經在訂規矩約束她,但她猜她可以把那個惱怒暫時放到一邊。
她睜開眼睛,看到他的眼中多了些許暖意。她閉著眼睛時他一直在看她,可能是在想他先前提到的歡愉。當時她並沒有仔細聽,但現在都想起來了──同樣的,我也只會想著要如何帶給妳最大的歡愉。
她的胃突然翻攪起來。天啊,他想要帶給她歡愉?她知道他做得到,因為他以前做過。
那夜之後她努力不去想那種值得重複的美妙歡愉。她很怕他還能夠使她的思緒飛散,但付出那小小的代價就可換來記憶中和現在又可以體驗到的那種歡愉。
她突然害羞起來。他還在等她回答。但倔強的個性使她不願直截了當地讓步,於是她說:「是很困難,」但在他對那實話生氣前加上一個羞怯的微笑。「但不是不可能。」
他格格輕笑。「我不會奢望妳有不同的答法。我會感激妳為維持這裡的和平所做的努力。我也會努力確使妳不會後悔。」
「那聽起來──大有可為。」
「也許妳需要我示範一下?」
她突然想到從她意識到他躺在身邊起,他就跟平時不太一樣。一如以往,他想要誘惑她時對她就會有截然不同的行為。令人吃驚的是,她喜歡現在這樣的他。
她有預感,跟他同床共枕時拋開怒氣或許不會很難。當他的手指從眉頭緩緩移到下巴抬起她的臉時,她有預感她即將知道到底難不難。
那是個令她驚奇的吻,時而溫柔,時而用力,時而熱烈。但更令她吃驚的是,她很快就對那個吻起了回應。既已願意接受,甚至頗為期待圓房,她也就暫時忘卻恐懼,全心體驗感官的刺激。
她甚至慢慢地嘗試參與那個吻。她不是要逞強,而是情不自禁。她突然需要知道他的唇舌嘗起來是什麼滋味。真是不可思議。她越吻他就越想吻他。
她原本靠著枕頭坐在床上,被單揪在胸前。她沒有注意到被單在她伸手摟住沃夫的脖子時滑落。她也沒有注意到沃夫把她拉下來,直到她躺在床上,他壓在她身上。
他垂落的長髮搔弄著她的脖子,他的呼吸灼熱地吹吐在她的臉上,他的舌頭輕舔著她的耳朵。一陣戰慄竄下她的背脊,愉悅使她倒抽口氣。他的牙齒輕咬她的粉頸,使她忍不住輕聲呻吟。她聽到他也發出呻吟,感覺到他的身體緊繃。
她的思緒迅速棄她而去,只剩下感覺。他的手指和唇舌神奇地在她身上找到每一個能夠帶給她快感的地方。他的親吻和愛撫使她在激情中時而屏氣,時而喘息,時而扭動,時而弓身貼向他。但是記憶中的那種歡愉就是不肯到來。離得已經很近很近了,但每次她覺得就快到達時,他的手指就停止不動,直到她想要放聲尖叫。
她沒有叫,但沮喪使她握起粉拳開始捶打他的背和肩膀。當她瞄準他的頭時,他抓住她的手腕,輕笑著欺身壓住她,給她她想要的,但卻……跟她預料的不一樣。
他迅速進入她體內,深入而容易,她早已為他做好準備。但是她的頭腦也隨即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