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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歐陽青

  「笑話!你們實在欺人太甚,仇家一十七口的性命,豈是一個不能說的理由就蒙騙得過去?」

  沒啥耐性的逍遙行七已經在乾瞪眼了,「二哥,跟他說這麼多幹什麼?他仇家的屍體都教人用藥化去了,再不處理這屍體,只怕也要腐壞了,到時看他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對他的好兄弟?」

  「你說什麼?」方武對他的話有些感冒。

  「唉!就有這麼愚蠢的人,話都說得這麼白了,還是不懂。」

  「你……」

  蕭之北忍不住低斥,「七弟,這種場合你少開口。」

  老七挑挑眉,低下頭玩他的腳尖,不再說話。

  「我七弟說話莽撞,請勿見怪。」蕭之北對他笑了笑。

  「哼!」方武別過臉去。

  「總之,這事跟我逍遙門有關,就讓我們來處理……」

  聶日生話還沒說完,一名逍遙弟子興高采烈的從外頭跑進來。「各位,四師兄平安回來了。」

  逍遙弟子皆歡呼不已,就連少有情緒波動的聶日生也不禁站了起來。

  「二哥,我回來了。」花千尋一身白衣,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在他身後則跟著一名清秀可人的女子。

  「事情都解決了嗎?」

  「解決了,晏夫人敗在我的手下,我已經將她交給武當派發落了。」這一切都得歸功於他的小婢賣力的迎合,當然,他的天資過人也是不容磨滅的。

  「看你一臉的風光得意,想必是贏得很痛快。」

  「可不是嗎?」花千尋瀟灑的一揮扇,拉著顏小晴來到逍遙門這邊,對旁人視若無睹。「你們這裡的事還沒完哪?」

  蕭之北在他肩上捶了一記,「還不是為了你的事在忙嗎?一下山就惹出這麼多事來,回去後關你個半年不准下山。」

  「好啊!順便把我的婚事辦一辦。」他的臉上露出俊美的微笑。

  他長得本來就美,現在露出這無與倫比的笑容,簡直是迷死人不償命,已經有人開始後侮無端誣賴他了。

  「辦婚事?」

  「老七,你不會以為我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吧?」

  顏小晴瞪圓了眼,「公子……」

  「赫!連妳也以為我是那種下流的人嗎?」他輕點她的鼻尖。「我都已經被妳奪去貞操了,不娶妳娶誰?」

  「可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成親這檔事。若是傳回幽都去,不知道爹會不會氣得拿劍砍人?

  「別說了,我說了就算。」

  旁觀的人有人不相信的問:「花四俠,你要娶的對象是……」

  「沒錯,就是我的小婢,怎麼?有意見嗎?」

  花千尋甜甜的笑著,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何況,干卿底事?

  尾聲

  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臥龍山一片寂靜平和,蟲聲唧唧,悠揚悅耳的琴聲不斷遠揚,讓人不禁要遐想,這彈琴佳人是何等的絕世脫俗。

  果然,彈琴者有張絕世美顏,只不過,他只有十歲。

  承襲父親的翩翩好風采,花少玦小小年紀,就擁有一張令大小女人為之瘋狂的容顏。更難得的是,他的個性比他父親更謙和、更溫柔,不論對誰都一視同仁,讓逍遙門上下各位叔叔伯伯都疼人心裡。

  「哥哥,哥哥,哎喲!」

  一個童稚的嗓音漸漸由遠而近,伴隨著聲音,一個小小的人影飛快奔來,卻在快要接近花少玦時,不小心踩到路上的小石子,重心一個不穩,眼看就要摔倒。

  花少玦連忙推琴而起,在她將要跌倒時一把抱起她,半空翻了兩圈,穩穩的落到地面。

  他懷中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娃眨著一雙靈動的大眼,驀地咯咯笑出聲來。「好棒喔!哥哥。」她摟住他的脖子,「來,香一個。」說著就要用嘟嘟小嘴去親他的臉,他不閃不躲,笑著接受女娃的好意。

  「在玩什麼?」他愛憐的以白色衣袖拭去女娃滿頭的汗水。

  「在捉泥鰍。」她開心的伸出滿是泥巴的小手,渾然不覺她已經把花少玦的白衣毀了大半。

  他瞧了沾泥的衣襟一眼。「妳一個人玩?」

  「不,還有其他哥哥們。」女娃突然皺起小臉,「哥哥,他們不好,你幫我教訓他們。」

  「哦!為什麼?」他將女娃抱到原本彈琴的聆音亭,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因為他們壞,老是笑蓉兒。」四,五歲大的孩子,感情相當直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一點也不虛偽。

  花少玦想了想,幾位叔伯的孩子都相當豪邁開朗,應該不會做出欺負女孩的事才對,不過,看她的神情也不像作假,於是問:「他們怎麼笑蓉兒?」

  「他們笑蓉兒是沒爹沒娘的孩子,還笑我粗魯,沒家教,而且他們還說我故意纏著哥哥,讓哥哥靜不下心,將來在比武大會上會丟臉。」蓉兒苦著小臉,將他們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好讓溫柔的哥哥替她出頭。

  花少玦愣了半晌,這樣說實在有點過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說蓉兒?」

  「就是嘛!」她揮舞著小拳頭。

  「蓉兒是個很可愛的孩子,這裡每個人都很喜歡妳,別在意他們說的話。」花少玦放柔了聲音,打散她早已鬆綁的髮辮,用手指梳整齊,開始編辮子。

  蓉兒最喜歡花少玦這雙手了,既修長又好看,一點也不像她的又粗又短。

  「哥,我真的很可愛嗎?」她側著頭問。

  「當然。」花少玦鄭重的點頭。

  「那就算我打破哥哥的花盆也可愛囉?」

  穿梭髮絲間的手停了下來。「妳打破哪個花盆?」他有些緊張。

  「就是長著大頭蘭的那盆嘛!」

  大頭蘭?那是尊貴的君子蘭哪!花少玦的俊臉泛起一絲惋惜。

  「算了,打破就打破,只要君子蘭沒事就好。」他有個愛闖禍的母親,早已學會自我安慰了。

  「可是……我不小心打破花盆時,柳爺爺養的大黃狗正好經過,一張口,就把花給咬死了。」她愧疚的低下小臉,玩弄他的衣角,不敢抬頭。

  花少玦的心狠狠一揪,那些花他視如己命,聽到「花骨無存」,心痛得不得了,本想說她一頓,但見她如此愧疚,心腸又軟下來。「別在意了,花死再種就有,不要想太多。」

  花少玦不斷在心裡自我建設,她年紀這麼小就得寄人籬下,怪可磷的,若是他也容不下她,那她不是更難過?而且,孩子嘛!哪個不頑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何必讓她心裡不好受呢?

  蓉兒抬起小臉凝視他的神情,見他沒有不高興,才偷偷吁了一口氣。「哥哥,我以後一定會乖乖的。」

  「嗯!」他相信她。

  「不過,我也替哥哥的寶貝大頭蘭報仇了喔!」她得意的笑。

  「妳怎麼報的仇?」他有點好奇。

  「我拔光了大黃狗的毛。」

  「嗄?」

  「拔光毛的大黃狗好醜,哥哥若是看到準會笑死。」她嘻嘻笑了起來。

  嗯!的確是難以想像。

  花少玦也跟著笑了,「柳爺爺會被妳氣死,那可是他鍾愛的狗呢!」

  蓉兒的小嘴一扁,轉過頭去,「我才不怕他呢!誰教他老想打我的屁股。」

  花少玦捺著性子的扳回她倔強的小臉,「柳爺爺不會隨便打人屁股,是不是妳又惹他了?」

  「我沒有。」

  瞧她黑白分明的大眼轉來轉去,花少玦就知道事情一定不如她所說的那麼簡單。「當真不說?」

  蓉兒鼓著小臉,硬是不說。

  他作勢要放下她,「那好,妳自己去玩吧!」

  「哥哥也不理我?」她的小臉瞬間刷白。

  他聰明的不置可否。

  她連忙張開小小的雙臂,緊緊摟住他,「別這樣啦!我說就是了,我……不小心把柳爺爺的臉畫花了。」

  「臉?」

  「嗯!柳爺爺要我練字,我瞧他在旁邊睡覺,臉上洽到墨,我好心幫他在臉上畫個花,看他能不能變漂亮一點,結果他醒來了,卻覺得我畫得丑,直嚷著要找我算帳。」

  花少玦失笑了,「當真是胡鬧。」

  「柳爺爺好生氣,他連同大黃狗的帳都要跟我算,我很慘耶!」她嘟起小小的嘴。

  「活該,」他忍不住低斥,「誰教妳這麼頑皮?」

  「我不敢了。」

  「妳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不會。」她信誓旦旦的說。

  他終究是心軟,「我帶妳去找柳爺爺,向他求情。」

  「啊?可不可以不要去啊?」她好怕啊!

  「不行!」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鑽到他懷裡撒嬌,剛綁好的辮子又散開了。

  「蓉兒,妳再鬧我也沒用,柳爺爺人很好的,只要妳誠心誠意的向他道歉,他一定會原諒妳的。」他溫言相勸,但她就是賴在他懷裡不起來。

  這時,三、四個七、八歲大的男孩走過涼亭外頭,一見到她撒嬌的模樣,幾個男孩都覺得不是滋味。

  「喲!就說怎麼不玩了,原來是賴到大哥懷裡撒嬌,羞羞臉。」

  「剛兒,別胡說。」花少玦皺起眉尖。

  「我有說錯嗎?明明是孤兒,卻仗著大哥寵她,在這裡作威作福起來,還真當她自己是大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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