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透腦筋的繡兒走著走著,目光被街上賣首飾的攤位吸引住。那根新月金釵不是……
繡兒走近攤位,拿起新月金釵仔細端詳。像,像極了,這釵是上個月尚書大人獻給七爺的,那時她在七爺身旁,曾當場向七爺索討,可七爺將釵子賞給了苗含月,著實讓她氣恨好幾天。奇了,這釵怎會流人街頭販賣呢?
"姑娘,你好眼光,這釵是今早才來的。"販子笑道。
"這釵手工不凡。"繡兒把玩著。
"是啊,城外苗大娘缺銀子,就把這釵給賣了,聽說她還賣了不少首飾。"
苗?繡兒心中打了個突,該不會是……
"是哪家苗大娘,有這麼多珍品?"
"什麼珍品?要不是女兒七王爺當小妾,她哪有這麼多首飾可賣?"
聞言,繡兒冷冷一笑。
望著金釵,她心中有了主意,抬頭向販子道:"這釵我要了,出價吧。"她不會讓苗含月好過的,她倒要看看她憑什麼與她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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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秋天快到了。
苗含月望著園內漸黃的綠葉,淡淡一笑,日子過得可真快,在王爺府已待了快半年。
站了一會兒,她正想回荷花閣,見前方有道急匆匆的人影直往她奔來。
"含月,不好了!"沈大嬸嚷嚷道。
"沈大嬸,您怎麼來了?"苗含月柔柔笑問。
沈大嬸順了順氣,拉著苗含月的小手,急道:"含月,你快回去,你爹你娘還有你弟弟他們……他們……"
"他們怎麼了?"瞧沈大嬸的神色,似乎家中又發生不得了的大事。
反正這事含月遲早會知道,沈大嬸心一橫,直言道:"他們死了。"
苗含月整個人愣住,無法置信,她拉著沈大嬸的手臂,焦灼問道:"他們怎麼會死呢?沈大嬸,這事開不得玩笑的。"
"這事我哪敢開玩笑,都怪你娘,有了銀子就到處炫耀,讓人起了賊心,在三更半夜潛進你家中,不但將銀兩全搶光,還殺了你們一家。"
苗含月鬆了手,淚水禁不住地滴落。
是她,是她害死家人的,如果她不要任由二娘予取予求的話,說不定就不會有這事發生。
沈大嬸瞧見苗含月傷心的模樣,不忍再催促她。
就在此時,陳廷正好經過,一瞧見苗含月落淚,他連忙走近,還未請安,苗含月就如見著救星似地扯住他衣襟。
"陳廷,你能不能馬上送我回家?"
"現在?"
"求求你。"
不忍見她淚如雨下,陣廷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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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總管,七爺在裡頭嗎?"繡兒笑臉盈盈地問。
高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繡兒,這女人心機頗深,突然來見七爺,怕是要興風作浪。他正要回答主子歇息了,樓內就傳來龍驍低沉的聲音。
"讓她進來。"
"是。"高霖微側身,"繡兒姑娘,請。"
繡兒微笑地向高霖點了下頭後,緩緩的走進樓裡,只見龍驍正起身,她妖嬈的迎上前去。"七爺。"
龍驍抬眼,"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找您嗎?"繡兒不依地嘟嘴撒嬌。
龍驍臉色一沉,冷峻嚴酷的模樣嚇壞了繡兒。
"繡兒是因為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才來見七爺的。"她不敢再造次,正經地道。
"說吧。"
繡兒拿出新月金釵遞至龍驍面前,不懷好意地道:"今日繡兒出府逛街,瞧見攤上在賣這個。"
龍驍冷淡地瞥了一眼,"不過是支釵子罷了。"
"這釵非同小可,七爺您忘了嗎?繡兒曾跟您討這釵,您不給,說這釵適合含月姑娘,因為她閨名有個月字。"
"那又如何?"
"這釵是苗家賣出來的,聽攤販苗家還賣了好多七爺您賞給含月姑娘的首飾,這不是很奇怪嗎?含月姑娘賣這麼多首飾做什麼?更讓繡兒看不慣的是,這些都是七爺您賞她的,她竟不珍惜。"
本來是沒啥重要,苗含月要賣首飾也不干他的事,但繡兒的一席話,說得龍驍心生不悅,只因她竟不珍惜他賜給她的東西。
"沒事的話你可以下去了,回頭我會找含月問個清楚。"
龍驍不在意的模樣令繡兒心頭更不是滋味,瞧他的態度,似乎要偏袒苗含月,真是令人又氣又妒。
繡兒氣在心頭,表面上仍是一副笑臉,故意道:"含月姑娘不在府裡,七爺您可得晚點問她。"
龍驍眉頭微挑,她不在府裡會上哪兒去?
瞧他有聽下去的意思,繡兒又道:"我回府的時候,恰好瞧陳廷送她出府。"望一眼面色微沉的龍驍,她繼續風點火,"含月姑娘也不知是哪兒討人歡喜,府內奴才好多都喜歡她,陳廷聽說也是其中一個,大家都在等七爺您什麼時候不再寵幸含月姑娘,要跟您討含月姑娘做妻子。唉,我就沒那等福分,七爺您要是不寵幸繡兒,繡兒也沒人要,只能孤苦一生嘍。"
無可否認,繡兒的一番話讓龍驍心頭起了不小震撼。不少男人喜歡著她?這點他不快,她是他的,他一個人的!
"下去。"
"是。"繡兒這次沒再囉唆,因為目的已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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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驍臉色陰沉的出了清風樓,一路往荷花閣走去。
最好繡兒的話是假,否則他絕不輕饒苗含月,陳廷是他的貼身衛,除了他以外,沒有人可以命令陳廷。
但是,為什麼除了氣憤外,他的心頭還有著不明所以的酸意?他霸道的想將苗含月圈在他身邊,不准任何男人染指她秀美容顏,她只能屬於一人,這種激狂的想法,是他不曾對其他侍妾有過的情緒。
進了荷花閣,不見苗含月芳蹤,他的怒氣更添一層,揚聲喚道:"高霖。"
高霖進了閣,恭敬道:"七爺。"
"苗含月上哪兒去了?"
高霖遲疑了一下,老實答道:"陳廷送她出府。"
"做什麼?"繡兒沒騙他。
"不知道,急匆匆的出去。"
龍驍冷笑了聲,"今天是初八嗎?"
心生不祥預感,高霖仍硬著頭皮回答,"今天是二十三。"
"那她不是回家嘍?"
"奴才不知。"
"那陳廷送她出府做啥?"龍驍的口氣不掩怒意,"陳廷的主子似乎已變成了苗含月,沒有本王爺的命令,竟隨意出府!"
就算笨蛋也知道龍驍正處於氣憤中,高霖連忙道:"陳廷送含月姑娘出府可能是要緊事。"
龍驍冷眸一瞥,想起繡兒的話。"你也喜歡苗含月?"應該是吧,高霖在他身旁多年,從不見他為哪位姑娘解釋過。
高霖慌亂地低下頭,"奴才不敢。"
龍驍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翻滾的怒火,"苗含月回府後,要她上清風樓來,不准對陳廷和苗含月說剛才本王爺問你的話,知道嗎?"
"奴才知道。"
"知道就下去。"他的口氣仍不掩怒火。
"是。"退出了荷花閣,高霖憂心忡忡,只怕陳廷和苗含月回府後,府內將要掀起一場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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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黃昏,彩霞流雲,融合一片暈紅。
苗含月淚流滿面的跪在墓前,燒著一張又一張銀紙。
沈大嬸舉起衣袖擦拭著淚水。唉,可憐了含月這丫頭,她可是村裡出了名的孝女,要不是心繫家人,依她的花容月貌,豈會到了二十歲還未出閣?誰知到頭來做了七王爺的小妾,雖然表面上風光,但她是從王爺府出來的,豈會不知七王爺壓根是不會疼惜女人的男人。
陳廷瞧見苗含月泣不成聲的悲慟模樣,雖然心中不忍,但是……
"含月姑娘,該回府了。"他是未經主子同意送她回來的,最好是能在不驚動主子的情況下送她回府,或許可免去一場無謂的風波。
"讓我再待一會兒好嗎?"她請求著,雖然知道這麼做是為難了陳廷。
如此傷心欲絕的請求,陳廷豈忍拒絕,就算回府得受主子責罰,他也認了。
過了好一會兒,苗含月朝墓碑前磕了三個響頭後,才緩緩的站起身,在陳廷的護送下回轉王府。
陳廷本該是送她回府後就去忙自個兒的事,但瞧見她悲慟的模樣,他放心不下,才逾禮護送她回荷花閣。遠遠的,就見高霖站在閣外,似乎正等著苗含月回來。
"苗姑娘,七爺交代要你上清風樓陪寢。"
"我知道了。"心傷的她也無暇細想龍驍要她上清風樓的原因,忍下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她望向高霖,"我梳妝好之後,馬上過去。"
語畢,她失魂落魄地走進閣中。
苗含月的模樣令高霖心驚,忍不住轉頭詢問陳廷:"生什麼事了?"
"她一家全死了。"
"那你送她回去是奔喪?"
.陳廷點頭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