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他所言是否為真,但至少他有這份心,對她來說也就足夠了。
苗含月笑望著他,"七爺,妾身大膽的請問您,您能寵妾身多久?"
龍驍一怔,他從來沒想過會寵幸她多久,通常他寵愛一名女子最多只有一個月光景,繡兒要不是龍蔚的人,頂多幾天他便失了興趣,至於苗含月……她算是特例,或許是因她淡淡柔柔的恬靜氣質是他從未接觸過的。
他不答,她並不意外。
像他這種男人是很難對一名女人專心的,而女人一旦認定一名男人,至死也不會忘了這份情感。這些日子他夜宿桃花閣,讓她有更深一層的體認,一旦男人對女人失了興趣,他們的無情可以傷得女人生不如死。
所以她該記取教訓,不管她多麼喜歡龍驍,也只能將情感壓抑在內心深處,不能因他一時寵幸而讓他更進一步進駐她心底,這樣子當以後恩寵不再時,至少她還可以維持平靜心湖,不至於獨自飲淚,心傷一生。
她語氣平淡地繼續說下去,"您寵妾身多久,妾身擁有的權勢也多久,可當有一天您不再寵幸妾身時,您還會將妾身放在眼底嗎?妾身也不知道何時會被其他姑娘告上一狀,而您,也不會讓那位姑娘受委屈吧。"
龍驍又是一陣錯愕,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凝望她平靜的眸子,他驀然笑了,"真是讓本王爺意外,你竟能如此平靜的看待這件事。"原來是他低估了她,她自有一套生存法則。
"妾身不是平靜,而是清楚自個兒的身份及該有的分寸。"
"到現在你還不是心甘情願成為我的侍妾吧?"
"妾身還是那句話,清楚的知道自個兒的身份及該有的分寸。七爺是人中豪傑,妾身不敢高攀。"
這不卑不亢的一席話,將該說的點到為止,令龍驍大為激賞。
"你,真是個特別的女子呀。"特別到讓他寵幸至今也不足為奇。
他玩味似的語氣令她心驚,抬起眸,還未對上他俊顏,溫熱的氣息已如漫天大雨般朝她襲來,接著她感覺到右臉頰上停留著他濕熱薄唇,戀戀不捨的往她唇邊移來,令她又是一愕。
他,從來沒這麼吻過她,也不曾這麼溫柔的對待她,一直以來,在他眼中,她和其他姑娘一般,是他發洩慾望的女人,不是他愛的女人,所以他不需要對她溫柔,因為那根本不必要,而今……
"憐惜、珍惜,你是頭一個能引發本王爺這些情緒的女人。"話裡,有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緒。
剔黑的眸子直直望著他帶笑俊顏,驀然間,她心跳如擂鼓,刻意保持的平靜瞬間瓦解,淪陷在他的笑容中。
她定定的表情令他有些生氣,看來似乎是不太相信他的話,不過,總有一天她會心甘情願的臣服在他的魅力下,雖然不是現在,但也為時不遠。
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唇,難得耐心的誘導著她的慾望,舌尖糾纏著她的丁香舌,吸吮她柔唇的甜蜜。
太過溫柔的龍驍令苗含月心驚,可也沒多餘的時間去思考他奇異的舉止,熱情如火的吻席捲她的理智,也震撼了她的心。
她無法像往常一般,只要和他在一起,便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個兒的身份,就連在床第間也是一樣。
她有些害怕,她的心已有一半是他的,不能再讓他完全佔據,否則往後他恩寵不再時,她該怎麼收拾這顆殘缺不堪的心?
似乎不滿意她的分神,龍驍狠狠的在她肩頭咬上一口,齒痕清晰。
苗含月吃痛地低呼了聲,回過心神。
"不准分心。"低嗄的聲音有著不悅。
"七爺……"她目光迷離地瞅著他。
龍驍揚起一抹迷惑人心的笑,輕吻著她的臉頰,在她耳畔低語:"就這樣看著本王爺,含月。"
苗含月直直望著他,瞳眸映滿他冷魅俊顏,心兒頓時淪陷,再也無法自主。
龍驍滿意一笑,吻上她的唇,男性的火熱不疾不徐頂入她的花心。
苗含月嬌吟出聲,整個身子往後仰。
他緊緊抱住她,不准她退卻。
苗含月再也無法抵擋他刻意的溫柔,整個人,整顆心全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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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爺府
龍堯夾著肉片餵食他所養的寵物,一隻令人心生畏懼的老鷹。
龍蔚看著面無表情的兄長,問道:"三哥,你看這事該怎麼斟酌?"
"是有消息指出他近來入宮頻繁,父皇還屏退太監、宮女,獨留他深談。"龍堯淡然說道,口中的"他"正是龍彧。
"三哥,你想父皇是否已有意立他為太子?"龍彧溫文儒雅的性子簡直和書生沒兩樣,哪坐得起皇位?
"或許吧。"龍堯不在意地道。
"朝中大臣傾向三哥你居多,父皇應該知道才是。"這恐怕也是父皇到現在還不立儲君的原因。
龍堯冷笑,"事情不到最後一步,皆有可能變化。"他頓了頓,又道:"我顧忌的是七弟。"龍驍掌有兵權,對龍彧而言是莫大的助力。
"給他一個謀反罪名,削了他兵權,殺了他。"龍蔚雲淡風輕地說道,不在乎要殺的人是親手足。
"削了他兵權可以,但不能殺他,七弟是人才。"
"可不殺他的話,恐難杜絕後患。"
"總有法子收他。"
"三哥。"
"朱雀國有意侵犯我龍朝,得借助七弟的驍勇善戰。"
"我懂了。"
"先想法子削了他的兵權,等我登上皇位再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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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軟轎上,苗含月一顆心慌亂不安。
昨夜,龍驍霸氣卻又柔情的舉止令她心驚,他不該……不該溫柔的對待她,像是個多情的戀人,這會讓她……她不想無法自拔的愛上他,不想在日後徒留心碎。
"含月姑娘,府上已到,請下轎。"陳廷的聲音響起,龍驍特別吩咐他護送苗含月回府。
"我知道了。"由著轎夫掀起轎廉子,苗含月下了轎,只見兩個弟弟在外頭,卻不見爹娘,令她得奇怪:"進言、進行,爹娘呢?"
苗進言、苗進行苦著一張臉,最後是大弟苗進言回答,"爹娘在裡頭。"
兩個弟弟的神色令苗含月心生不祥預感,她連忙走進家中,只見爹娘愁眉苦臉,像是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爹,二娘,怎麼了?"
苗父不回答,低著頭,他沒臉見女兒。
苗含月轉向愁眉苦臉的李氏,"二娘,出了什麼事?"
李氏回望著苗含月,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更令苗含月心驚膽戰。
"二娘,有事就說出來,女兒說不定能拿個主意。"
李氏重重歎了口氣,"家裡沒銀兩了。"
"怎麼可能?!女兒不是拿了兩百兩回來嗎?"一百兩讓他們養老終生應該綽綽有餘。
"全被你爹輸光了。"李氏氣恨的瞪了丈夫一眼,她本來以為還有好日子過,結果又是一場空。"我真命苦啊──"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苗含月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苗父抬起老臉,慚愧地道:"含月,對不起。"都怪他,這麼愛賭做什麼!
望著爹親的愁容,苗含月只能強打起笑容搖了搖頭,她從袖口掏出一袋銀兩放置桌上。"這是七爺賞我的,你們先拿去用吧。"龍驍很大方,只要他開心,對她賞賜從不吝嗇。
李氏一見到銀袋,淚水一止,馬上衝過去一瞧,開心得合不攏嘴,"二娘就知道沒白疼你。"
苗含月笑了笑,沒多言。
李氏望了銀袋一眼,轉看著苗含月,心頭有了主意。
苗含月待了一會兒,便返回王爺府,可從這天起,李氏便大了膽子,三天兩頭到王爺府找她,開口就向她說沒銀子,逼得她只好將龍驍給她的賞賜全給了李氏。
最後,連陳廷都看不下去了,開口勸道:"含月姑娘,容屬下說句不敬的話,李氏她貪得無厭,總有一天會害了你的。"
苗含月淡淡一笑。"不管她做了多麼過分的事,她總是我二娘,我豈能放著他們不管?"
陳廷緩緩攢起眉,含月姑娘太過善良,在這多數人如狼似虎的王爺府中,只怕會是項致命傷。
第五章
四王爺府邸後門走出來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左顧右盼確定四下無人後,才敢步出大街──她正是繡兒。
她明為龍驍的侍妾,實際上卻是龍蔚派去監視龍驍的人。但是近來她卻無法接近龍驍,只因為苗含月那個下賤女子!
真是看不出來,那苗含月柔柔弱弱的,竟能讓龍驍棄她繡兒,再度夜宿荷花閣,就不知她是使了什麼手段,真是令人嫉恨。
更傷腦筋的是,龍蔚要她注意龍驍和龍彧來往之事,有任何消息須盡快向他稟報,問題是,她連接近龍驍都無法,又哪能注意他的行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