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楊北憐垂下眼笑了一下,思緒一下飄到遠方。
會嗎?她心中那個遙遠的夢可以實現嗎?
見到她眼中的怔忡,楊西籮笑笑地拍拍妹妹的臉頰。
「小鬼頭,不許你再胡思亂想,早點上床睡覺,好不好?」她語調輕柔地哄著她。
楊北憐雖在心頭輕歎一聲,卻仍順從地點點頭。
第七章
又是個美麗的週日。
楊西籮忍不住一顆技癢的心,直纏著紀沙舟來到福爾摩沙。
自從那張夢寐以求的會員證到手後,每隔幾天,她都會纏著紀沙舟來到這兒,發洩身上過剩的賽車欲。
也真不愧她這幾年來的鑽研,紀沙舟帶著她幾次跑下來,她已能獨當一面,這兒幾個刻意設計的跑道已難不倒她,最近這幾次,反倒都是紀沙舟當副手,改由她主駛。
在跑了三個大圈之後,日頭雖已西下,但楊西籮那雙蠢動的眼卻仍意猶未盡地望著紀沙舟。
「我們再跑一圈好不好?」現在雖是寒冬,但刺激的旅程讓她滿臉漲得通紅。
「不好。」紀沙舟一語澆熄了她眼中的蠢動。「天色太暗,視線會受到影響,太危險了。」
「不會啦!現在天還沒全暗,我的視力好得很,可以看得見。」她企圖說服他。
「Baby,我Say No!」但紀沙舟卻完全不為所動。
他的語氣雖平淡,但其中那種不容反駁的意味,讓楊西籮立即不甘不願地獗起嘴埋怨,「暴君。」
她的聲音雖低,紀沙舟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當下,他只是笑了笑,推開車門下了車,接著,繞到駕駛座旁替她開了車門。
楊西籮沒有移動,只是賭氣地瞄著他。「為什麼你那麼難溝通?別的男人會為他的女人赴湯蹈火,為什麼每一次我提出的要求你都不答應?」
相對於她,紀沙舟的語氣仍是不急不緩,他雙手抱胸,閒適地倚在車門旁。
「別把我跟那些沒智慧的男人相比。會不計後果替女人赴湯蹈火的男人太沒原則,也沒有腦筋,只會讓一時的衝動控制情緒。再說……」他壞壞地一笑。「你還不能算是我的女人,要成為男人的女人,不是嘴巴說說就算數的。」
「你……」原想控訴他的霸道,卻反被吃豆腐,楊西籮又羞又怒地漲紅了臉。
每次與他一有爭論,她總是屈居下風,他似乎總有一大堆理論可以將她吃得死死的,就像現在。
每一次,她都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小妹那種尖牙利嘴,可以拉回一點頹勢。
既然說不過人家,她只有抬出女人最原始的本錢之一——撒賴。
只見她偏過臉,坐在駕駛座上,擺出「能奈我何」的賭氣態度。
「Baby,你已經是俱樂部的一分子了,要玩,以後機會多得是,不必急著把所有的精力一次發洩完吧!」紀沙舟拉開了好看的嘴角,一點也不生氣。
聞言,楊西籮只把下巴抬得老高。
「真的不下車?」見她仍是不動,紀沙舟嘴角的淺笑漸漸褪去,換上一個惡作劇式的邪惡笑容。
「好,既然你欠缺下車的動力,我可以免費幫你。」話才落,他的手便毫無預警地向她的胳肢窩進攻。
「啊——」楊西籮發出一道驚呼後,沒命地亂竄亂躲。
紀沙舟卻沒停止的意思,仍不斷哈著她的癢。
「下不下車?嗯?」
「哈哈!下……下車,我……馬上……哈……下車,饒了……我……」極度怕癢的她,什麼怒氣與原則當然全都妥協了。
她哀求式的討饒聲,讓紀沙舟停止了攻勢,順勢將她抱了下來。楊西籮卻怕他再偷襲,以絕對警戒的態度緊緊地護衛著自己的弱點。
她緊張的模樣讓紀沙舟忍不住將她的頭按向自己胸膛。
「紀沙舟,我嚴重警告你,下次敢再播我癢,我就……我就……」楊西籮生氣地板下臉。
「你就怎麼樣,」紀沙舟饒富興味地看著她,似乎一點也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裡。
「我就……這樣!」突然的靈感也讓她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向他的胳肢窩。
「好啊!你敢偷襲我?」同樣怕癢的他毫不猶豫地反攻回去,兩人扭成一團,滾倒在黃沙漫漫的黃士上。
好在此刻俱樂部員工大都吃飯去了,要是讓他們看見一向文質彬彬又氣度從容的紀沙舟如今的模樣,怕是會驚愕到下巴掉下來。
* * *
在驚險刺激的近身肉搏戰之後,接下來是完全不一樣的浪漫餐廳之約。
只不過,今天,楊西籮的運氣似乎不太好,才剛從俱樂部洗去一身的塵埃,根本還沒嗅到浪漫的氣氛,便遇到個殺風景的人物。
才點完餐,一道紅色的身影便飄到桌旁。
「嗨!Max,好巧!」
乍見桌旁的瑟娜,紀沙舟先是訝異地挑了挑眉,接著笑道:「嗨!Serena,難得會在這麼安靜的地方看見你。」
「我剛跟朋友吃完飯。」瑟娜還來不及讓眼中那道驚喜的光亮閃出,眼角的科光就瞥見同桌的楊西籮,光芒立刻消滅的無影無蹤。
「Max,你真的和這個討厭的女人在一起?」直率的她毫不掩飾地將心中的嫌惡全寫在臉上。
但這句話中所流露的貶低意味,卻讓紀沙舟眼中的驚訝頓褪,好看的眉頭皺了下來。
「Serena,不可以這麼沒禮貌!」他沉聲道。
本來,瑟娜還想多說一些譭謗楊西籮的話語,但見眉頭微皺的紀沙舟,她也只能委屈地撇撇嘴後坐了下來。
「Max,最近你在忙什麼?人家都找不到你。」語調雖嗲,其中的質問語氣卻很濃。
「找我有事嗎?」雖是回瑟娜的話,但紀沙舟卻沒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他幫楊西籮攤開桌上的桌巾,遞給了她。
這體貼的動作,今瑟娜十分刺眼,她不以為然地偏過頭瞪了楊西籮一眼。
本來,她想用「譴責」的目光讓對方知難而退,卻完全沒料到,竟會對上這麼一個毫無怯意,反而向她示威的得意眼神。
當下,她立刻臉色鐵青地撤過臉,手指著楊西籮,從嘴巴蹦出了一大串情緒高亢的英文——
「誰規定有事才可以找你?你可以和這個沒氣質的女人在一起,為什麼就不能陪人家——」
「Serena!」紀沙舟立刻制止她這種不禮貌的言語。「請注意一下自己說話的語氣,我不喜歡你用這種態度對待我的朋友。」
他護衛的模樣,將瑟娜少女情懷下所隱含的妒意全激發出來,只見她猛地起身,對著紀沙舟任性地道:「我討厭這個女人,我不准你和她在一起!」
「Serena,你再這樣無理取鬧下去,我真的要生氣了。」紀沙舟的臉色愈來愈沉。
紀沙舟嚴厲的話語,雖然讓瑟娜住口,卻讓瑟娜心中的不甘與委屈更加升高,她不妥協地看了紀沙舟一眼,隨即將臉甩開。
雖然聽不懂他們兩人的對白,但瑟娜對自己所流露的那種嫌惡與敵意,一旁的楊西籮完全可以感覺得出來。
只不過,礙於此地是公共場所,又礙於紀沙舟在場,她只好將氣隱忍在心中,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之前,她雖知道了他與那個洋妞之間的「清白」關係,但,或許是先前給她的印象太差,她就是無法扭轉對瑟娜先入為主的壞印象,更無法對她產生好感。
此刻,瑟娜心中那把愈來愈高張的妒火,卻被她這副刻意擺出來的「事不關己」燒得更加熾旺。倏地,她伸手將桌上的花瓶用力掃向楊西籮,便轉身跑開。
瑟娜突然的舉動讓人應變不及,急速掃來的花瓶撞到靠近楊西籮桌上的水瓶,一時之間,花瓶及水瓶全往楊西籮身上倒去,一陣混亂隨之而來……
「怎麼搞的!」滿身是水的楊西籮發出一道驚呼。
雖然紀沙舟在事件發生後,立即起身遞上自己的餐巾;侍者也在第一時間送來了面紙,但這莫名的待遇終於讓憋了許久的楊西籮情緒爆發。
「那個洋女人發什麼神經?我哪裡得罪她了?」她難掩憤怒地對著紀沙舟吼道。
她高分貝的音量引起其他客人的注目禮。
當下,紀沙舟的表情雖有些尷尬,卻也立即柔聲安撫道:
「先別生氣,把衣服擦乾再說。」
但他的柔聲安撫,卻沒有發揮多大的效用,愈想意氣的楊西籮氣呼呼地丟下手中的餐巾,上止即轉身重步地踏向門口,討回公道的意味極為明顯。
紀沙舟當然知道她的目的,為免事態繼續擴大,他立即不假思索地追了出去。
餐廳外雖冷風颯颯,但楊西籮心中的那團怒火,在看見那一抹欲上車的紅色身影時,燃燒到最高點。
「喂!這樣就想跑嗎?」她怒氣沖沖地衝上前,把正欲跨上吉普車的瑟娜拉了下來。
瑟娜完全沒料到,楊西籮竟會追上來,因此,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用力一扯的結果,整個人重心不穩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