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海漠少主叫妳過去了,妳去見妳師父吧!我隨便走走,看看有什麼東西好帶的。」一副觀光買土產的樣子。
她真的是愈來愈佩服阿蓮了,還超級羨慕她這種個性哩!
跟師父的見面情況如她所預料中一樣,一番熱絡的寒暄後,師父表現出關照、疼惜的長者風範,她也適當地表現出孺慕之情,接著,拉鋸戰也如預料中展開--
「清音這趟表現得極好,上頭決定要升妳的職等,以後妳手下要多帶著人,也會派幾個人讓妳使喚,高不高興?」
「不行啦!我只是運氣好而已,其它什麼都還不行,只會帶壞一干小的,辜負大家的期待。」
「已經很好了,組織需要的就是妳這樣的人才,有好運氣的人更好,就這麼說定了,不准妳跟我客氣;還是,妳有其它的要求大膽說出來沒關係,師父一定會站在妳這邊的,我這師父不幫妳幫誰?
「妳放心,有師父在,其它人想怎麼對付妳都沒用,師父替妳擋著,清音有什麼話就說吧!」
真厲害,一句話拐了幾個彎,圓的和尖的全露出來了,暗的威脅和明的利誘也能讓人明白,最重要的是,壞人讓別人做,好人自己當。
吞吞口水,清音囁嚅著。「我、我想退……」
「清音一定很久沒回老家看看了吧?師父永遠都記得在那個鄉下地方見到可愛的小清音的情景,我一見妳這丫頭就喜歡,不管妳行不行,都決定要帶妳進組織,唉!時間過得真快。」
「是、是啊!等這裡的事結束後,我會回去看看。」
「不用回去也沒關係,反正那邊都沒親人了,妳爹、娘幾年前走了,兩個哥哥也成家搬走了,還有一個弟弟在做學徒是吧?師父已經讓人把他們都請來雲平了,這裡比較好過活,你們一家子人以後可以住一起,不用互相掛心了。」
他們才沒有互相掛心好不好!都有自己的生活了說,到了這年紀還綁在一起是要互相拖累嗎?
清音好想哭,這樣牽扯一大堆出來到底有何意義?「師父……」
「師父瞭解的,妳很感動對吧?好不容易回來了,一路上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結果,她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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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什麼都沒說,而大家也都不打算聽她說,那就只有拖著了,一直拖到約定期限已到,她還不知死活地閒散在雲平,在海芽等人的刻意討好不過得好不快活,只有夜深人靜時,才會良心發現地想起西梁的明月和王爺的濃茶,這個沒有自覺的女人!
她既然成不了事、斷不了後患,自會有人好心地過來幫忙。
只是,當這人不得不出手的時候,手段通常會比較激烈一點。
「那個是什麼?你們快過來看看!」
雲平城門上某個守衛以為眼花地揉揉眼,再用力地看過去,好像真的沒看錯。
好大的煙塵啊!「什麼東西啊?是軍隊嗎?出現了……看見旗幟了!那個紅色的旗面上繡的是什麼字啊?」
「是紅色的嗎?」一個老鳥驚慌地爬上眺望台。
「真的是那種腥紅的血色?!還有那上面的旗號……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軍隊?!」
「前輩是在說什麼?這軍隊很有來頭嗎?」菜鳥一臉驚怪。
「是大有來頭啊!快傳報上去,快通知少主和頂頭的人!」
「是,那要怎麼通知呢?」
「就說,鬼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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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不是已經停戰了嗎?鬼王也交出兵權了,他是想怎樣?挑戰神諭嗎?西梁的皇帝竟然也不阻止?不怕朝廷的人作亂?」
議事廳中,眾人議論紛紛。
「有情報進來了,說是原本駐守康平的霍將軍已經把帥印交給鄺允熾了,是由西梁皇上授權的。」
「怎麼可能?!他不怕自己真命天子的地位不牢?」組織中的元老一號叱道。
「又有情報進來了,說是西梁皇上這趟要御駕親征,鄺允熾是先鋒,皇帝已經駕臨康平城,這趟是來真的。」
「這……這是……怎麼可能?!」元老二號驚叫。
「這樣一來,西梁朝廷就不用擔心會觸怒天威了,有皇帝御駕親征,征服整個東蜀後,更能說服天下他乃天命真子的身份。」
「這可怎麼辦?!」眾人心慌慌。
「你們這些年輕人快出主意,快救救雲平啊!」元老們把希望投向議事廳內另一頭無權發言的年輕人。
「海漠,你有主意嗎?你是雲平的少主,軍事方面你最行。」師父點名。
「現在這種情況,只能面對面出城迎敵。」海漠道。
「清音,妳說呢?妳有沒有在想主意啊?」師父又點名。
「我當然有在想。」而且想得很認真。
眾人聞言,頓覺求生有望。
「那就好,有主意了嗎?想到了什麼?」
「嗯,我還在想……雲平現在到底是以哪位為首?」清音沉吟。
「這很重要?」
「當然,對手是鬼王,他是以獵人頭起家的,大家不會不知道他一貫的作戰方式吧?」
「是、是有印象。」眾人全身冒汗。
鬼王一出兵,敵軍主帥的頭就不保。
「唉!這種事應該早料到的,康平城主的頭前幾個月都還掛在他們的城門上晾著,大家都沒心理準備嗎?」清音擺擺手,有點風涼地道。
她會這麼輕鬆,主要還是因為她是這議事廳裡最小的,剛被攬進來的,前面人頭眾多,怎麼排都輪不到她。
「清音!妳快想些別的!想個解決的辦法啊!」師父低喝著。
「人家有在想嘛!可是,什麼都想不出來啊!你們以為我很厲害?這組織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大家都有份啊!別只是指望別人好下好?」她也是有個性的。
「妳這丫頭,不是一直都跟在鬼王身邊嗎?妳應該很瞭解他的行事風格,能摸到他的個性,快從裡面找出方法!」師父有點火大。
「王爺的行事是很有風格的,他絕對不是個不拘小節、不記舊惡的好人,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小心眼、脾氣暴躁、個性惡劣、態度差勁,看過他手下人的辦事效率就知道,即使他下的命令有多誇張離譜、天理不容,他們仍舊不會有半點質疑,接受命令然後完成任務。知道為什麼嗎?」
眾人搖頭。
清音對他們的不受教很是受不了地道:「那是因為,敢質疑他的人,現在沒半個還有命留在他的部隊內;敢接下命令卻給他半調子沒完成任務的,現在沒有哪個聽到他的名號還能平心靜氣而不發瘋發狂的。你們覺得是為什麼呢?」
眾人畏怯地互望幾眼,呆傻道:「因為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個不拘小節、不記舊惡,並且還很小心眼、脾氣暴躁、個性惡劣、態度差勁的人?」
「很好,大家都記住了。」太好了,歷史重演,有苦大家一起吃吧!
「那,清音乾脆想辦法跟他談條件吧!」師父無力地道。
「對,談條件!我們願意和談!」眾人又求生有望地醒過來。
「鬼王是不談條件的,從來沒有過。」冷聲澆醒他們。
「那怎麼辦?!」議事廳內頓時陷入一片恐慌。
他們雲平只是個小國,怎能跟強大如西梁者對峙?並且敵方還有個像劊子手般銳利的鬼王正拿著大刀等著他們,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平時他們用盡心計、要盡心思,唯一能想到保住國家的方法就是靠組織的地下活動,但那東西……好像碰上鬼王后就一點用也沒了。
「逃吧!乘還有機會,趕快從地道逃吧!」眾元老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此了。
「情報又來了!外面的鬼王軍已經完成合圍之勢,我們被團團包圍住了!」
「完了……」
「真的是完蛋大吉。」
這突然加入的聲音既輕淡又優雅,和議事廳內的沉窒完全不搭軋,簡直悠閒恬淡得讓所有人側目,然後,這一側目就像閃了眼睛一樣,再也調不回正常視線。
這、這人是誰啊?!
這人身穿蒼月色的錦袍,頭載寶冠玉帶,斜倚在大開的門邊像是看熱鬧的,但他身上偏是有一股隱隱的威儀形而不露。
這種人只要一出現在人群中,是很難不被人注目的,那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進來多久了?為何都沒人發現預警呢?
「是鬼王!」海漠是現場除了清音,唯一見過鄺允熾的人。
而他那一聲驚呼,比鬼王軍團衝殺進城的效果還驚人,就見眾元老以衝鋒陷陣的氣勢衝到最裡邊,離鬼王最遠的那面牆貼起壁紙來,若不仔細看還會不小心的把他們抖顫如落葉的身子看錯為精神抖擻哩!
「不愧是元老級人物,倒是挺懂得體貼本王的,都給我一個個排排站好,領子拉低一點,這樣本王只要一刀就能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