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有人告訴我?」那他不是做了小丑?
「以你的脾氣,能把我們的話聽進多少?而且沛浠不是你的惟一,我怎知道你是不是認真的?」會點火,僅瘺火,當然得曉得滅火、改風向,不然被燒死了不是太無辜嗎?
「你……」忽然,他覺得這個弟弟很陰險,但為了大局著想,他還是先控制住怒火,耍了他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那沛浠為什麼不跟我解釋?」
「你有給她機會嗎?況且人家是女孩子,難道你要她放下身段來求你嗎?你對她的誤會令她傷心不已,她已有幾天食不下嚥,睡不安寢。」趕快挑起大哥的內疚好把一切責任卸下吧!因為他的背已沁出冷汗,得在情況尚在控制之內及時退場。
是的,龍天承自責地想,是他根本沒給她解釋的機會,兜了一個大圈,一個冤枉的大圈,結果發現他所愛的女人心裡一直只有他,而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
「沛浠是個矛盾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麼,只是盲目地向前衝,不想讓自己停下來,她有令她失落的過去,也有未結疤的傷痕,所以她更懂得收藏自己、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受到傷害,其實她只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只要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她會再次敞開心扉。」轉了身,龍天宏舉步離開。
「怎麼我覺得我從未認識過你?」
聞言,他的神情黯然,龍天承也感覺到他的不對勁。
「最親密、最熟悉的人,往往就是利用你、出賣你的人,人心難測,有時候看不清楚反而是福氣。」
似是而非的道理,又彷彿是他自身的體驗,其實沒看清的,就是自己……
* * *
溫柔體貼原來是最可怕的殺人武器,令人無法抗拒,又無法防備。
她已經決定要對他死心,只保持上司與下屬的關係,然而他的溫柔卻無聲無息地闖進她的心扉。
溫柔?一個不該和龍天承扯上關係的詞語,竟然活現在她的眼前。
然,她卻連拒絕的機會也沒有,只有接受和妥協,連最後的一點自由也被剝奪。
身為天龍集團一名員工,楊沛浠只求做好份內的事,可他這個舉動,卻叫她連好好工作都不能!
難道他傷她傷得不夠深嗎?非要她剖開淌血的心不可?
由於意外幕後指使者尚未揪出,她和他們兄弟倆目前仍同處一個辦公室工作,而龍天承甚至把她升為公共關係部主管,眾人對她能調遷的好運氣羨慕不已,事實上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內情。
他要她每分每刻都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但他可知這有多殘忍,工作原是她得到一息安寧的時刻,如今他連這僅有的時刻都剝奪了,令她的工作也變得痛苦。
只恨自己的無能,沒能抓緊他的心,只怪她付出太多,想收也收不回來,她不是小孩子,做過的事她會負責,但他怎能把那一夜完全忘掉,毫無芥蒂地將她推回天宏身邊,而現在他對她的關懷卻不減反增。
究竟他要把她傷到什麼地步才甘心?
他究竟是無情還是體貼?
他眼內的關眷沒有一刻停過,就連最少管閒事的嚴君宇也發覺他對她的不一樣,他的溫柔只偏袒地給她,對其他人他依舊是一個霸氣強勢的君王。
偏偏他的目的卻是要讓她和天宏共處,這樣的溫柔比利刃更刺痛她的心。
她真的如此廉價,連最起碼的尊重也不值得擁有?
天知道她花了多少時間才使自己清醒,不再沉迷於和他相愛的幻想之中。
她不會再墜進戀愛的陷阱!
不!她哪有戀愛過?頂多是迷戀,或者單戀,試問一個和她親密過後仍能把她推向別的男人懷中的人會有多愛她?
然而,即便是如此,心底還是有股聲音提醒她。
寫了救她,他不惜冒生命危險,奮不顧身衝出馬路奪回她的性命,傷了自己的身體,值得嗎?為一個他自以為不能愛的女人。
他的傷無時無刻不在宣示他對她的感情,令她不能否定。
她心緒很亂,思考也缺乏條理,只是見日度日,找些事做來麻醉自己。
職員間的竊竊私語她可以當聽不到,他們審視的眼光她可以不理會,惟獨他每一份細心關眷都像風沙一樣無孔不入的侵蝕她的心牆。
她只能極力忽略他的存在,公事以外的任何時間她一律和他保持距離。
去上班時若非有龍天宏或紀凝陪同,她絕不肯和他同車;在公司裡,只要是和他有所接觸的工作,她一定差人代勞;下班回到龍宅,除了晚飯時間外,她不會踏出房門。
幾天下來,性格開朗的她比冰山美人紀凝更加沉靜,除了面對客戶外,其他時間誰也別想在她的臉上找到笑容的蹤跡。
以往對追求者的邀約她一律婉拒,這一天她卻破例和周仲邦去吃午餐,不理會龍天承的勸阻,決意逃離他的監控。
「Fion!」一頓午餐,她都是低頭不語,周仲邦輕喚她數聲。
「對不起!」發覺自己失態,她連忙道歉。
「你有心事嗎?」想不到她竟然會答應他的邀約,周仲邦實在興奮得難以形容,他簡直不能相信在連續一百零八次邀約失敗後,他也會有成功的一次。
「你願意和我交往嗎?」她突然幽幽地道。
「嗄?!」聞言,手中的刀叉都掉在地上,他錯愕的大眼呆呆地瞪著她。「我……」
見他一副支吾其詞、不知該說什麼好的表情,她明白了。「你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大顆大顆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滑下,微揚的嘴角像在自我嘲笑。
「沒必要勉強做些令自己不開心的事,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也不會令你忘記他的。」他是死心眼卻不是傻子,常常到天龍大樓找她,他哪會看不出她的心繫於誰身上。
她低下頭,不知道她原本是如此失敗的,連一點點的心事也埋藏不住。
「其實有機會代替他,我已經很高興。」
「我不是要你當他的替身。」以為周仲邦生氣了,她急忙解釋。
「我喜歡你,要是我能做些什麼令你開心,你儘管開口吧!」
「謝謝你。」
「不用謝了,你不是說要做我的女朋友嗎?那由這一刻開始,就不可以對我客客氣氣的了。」
「我……」
「我是說笑的,但我想如果我的存在可以令你心愛的人正視你的話,我還是願意為你做一次傻瓜。」
「真的好抱歉,我太自私了。」他的坦然令她更覺無地自容。
「不,我喜歡的是充滿自信的楊沛浠,那個人摧毀了我心中的珍愛,我當然要整整他了。」他惡作劇的一笑。
「為什麼我愛的人不是你?」拭去臉上的淚,她萬分感觸。
「可以解釋就不叫愛了。」
「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擁有。」
他擠眉弄眼地說笑著,「所以我在等,誰叫你的心早已被人佔據,我只好移情別戀了,近日我深深的愛上了深田恭子……」
第八章
好不容易弄清沛浠和天宏之間的關係,然而她身邊卻突然多了一個周仲邦,而她對自己的態度更加必恭必敬,生疏得像陌生人。
這種冷漠的態度正是對龍天承最大的懲罰,他寧可她像以前一樣,和他針鋒相對、處處挑釁,又或是怒罵他一頓,發洩心中的怒火,都比像現在將一切壓抑在心底好。
她需要發洩,要不她早晚會崩潰。
幾乎所有人都察覺到她的改變,溫煦的笑容不復展現,換上不苟言笑的冰冷,很多人拿她和冰山美人紀凝相比,有更多的人猜測她失落的原因。
謠言滿天飛,有人傳出紀凝的出現令楊沛浠地位不保,也有人說龍天承、龍天宏已看清楚楊沛浠的真面目,她頓成棄婦;更有人說是她和龍天承的舊愛相爭,可惜龍天承心繫舊愛,讓她飛上枝頭的美夢頓成泡影,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地抓住那個癡心警察,生怕人財兩空。
一切的流言都對她不利,除了兩名一直跟隨她的助理和他們幾名高層主管外,她可以說被全公司孤立,就連清潔的歐巴桑對她的態度也極度輕蔑。
之前因為對手是弟弟,龍天承才裹足不前,這下子換了對手,他是說什麼也不會放手的。
可偏偏楊沛浠避他如蛇蠍,每每到了午餐時間和下班的時候,她人溜得比誰都快,礙於公司上下千百雙等著看戲的眼睛,他什麼也不能做。
最令他氣憤的是她緊繃的情緒只有在和周仲邦一起的時候才會放鬆,久違的真摯笑容也只有在他面前出現。
究竟要怎樣才能挽回她的心呢?
「總裁,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楊沛浠突然主動走向沉思中的他。
彷彿過了了半世紀龍天承才反應過來,「什麼事?」
「我決定搬回自己的住處,在府上打擾始終不便。」
「怎麼可以?襲擊你的人還未找到。」若她走了,他們之間的誤會要如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