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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白雨凌

  在他心裡,她可能連天宏的一根指頭也及不上!

  或者他是愛她的,但這分愛和他對其他女人的愛有何分別?

  他可以和說愛他而他不討厭的女人上床,她可以接受嗎?

  她寬大得可以容納一顆半的心嗎?

  她何時變得如此可悲?

  她後悔!若和他沒有肉體上的接觸,這段創傷終有一日會被遺忘。

  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抱著她那暖熱的體溫,略嫌粗糙的指頭滑過她肌膚的觸感……確確切切地烙在她心頭,永遠沒法磨滅。

  *  *  *

  把日用品收拾妥當,臨行前楊沛浠環顧這間她住了兩個晚上的病房。

  坐在床治等待她整理東西的游心澄呵欠連連。

  太奢侈了!一點小傷沒必要住在設備媲美酒店套房的單人病房內吧!更何況Fion姐根本不欣賞,說到底都是一句——浪費!

  看她深深的黑眼圈就知道她一定睡得不好。

  護士一晚進出多次,淺眠的她連熟睡片刻的機會都難求,若沒人來探訪,面對空蕩蕩的房間悶都悶死了,分明是變相謀殺,若她是Fion姐早就反抗了,豈容別人把這些無聊事加諸在她身上。

  這兩天楊沛浠越來越沉默,對游心澄和洛湘的問候都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了事,那個女人的話對她有很大的影響。

  「可以讓我獨處嗎?」

  望著她的背影,她的哀傷令我行我素的游心澄亦為之動容。

  原來情傷可以銷毀女人的一切。

  她所認識的楊沛浠向來驕傲自信,在工作上像打不死的勇士,永遠朝著目標勇往直前;如今,再不能從她身上找到半點傲氣,話語間隱含著絕望的愁緒,令以惡魔自稱的她有些後悔加入齊子望和龍天宏所設下的「遊戲」中。

  為著這分歉意,她不理齊子望吩咐過絕不能讓她獨自一人,退到病房外,讓她獨自在思海中浮沉。

  倚在窗邊,楊沛浠什麼也沒有想。

  天上的浮雲隨風飄蕩,窗前的樹稍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抖動,沙沙作響,救護車的嗚笛聲接連響起,似在宣告世界都在轉動,停下來的只有她。

  兩天來,該想的她都想過,不是認命,而是自知。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改變,不能改變就只能學會接受。

  背對著房門的她,並沒發現有闖入者。

  突然,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從背後抱緊她,她奮力推開肉牆想轉身逃走,可才抬頭,欲呼救的雙唇即被結結實實地吻住。

  先是急切和侵略,漸漸是眷戀與深情,直到四瓣軟唇不得不因缺氧而分開,這一吻依然帶著留戀與不捨。

  早在發現入侵者是龍天承後,她就停止了反抗,雖然已決定在離開這個房間後不再和他有所牽扯,然而心底的依戀卻令她又一次縱容自己沉醉他的懷內。

  她在定要敗在他手上嗎?

  當他是掠奪者,她就只有甘心接受?

  傷了她的心,他仍未滿足,非要達她僅有的尊嚴也一起毀滅不可?

  他太自私了,為什麼受傷的總是她?

  就因為她赤裸裸的呈獻了她的心,就因為她付出的愛比他多?

  憤恨他的自私,伸手就是一巴掌,把她的怨怒化成五道清晰可見的指痕,烙印在他的面上。

  這一掌,打醒了他的理智。

  一進門,就瞧見她落寞的背影,多日來的思念頓時佔據了他的思緒,操控了他的行動。

  在渴望她的同時,他,傷害了她。

  她的眼瞳反映著疑問和激憤,面上火辣辣的麻痛說明了她的傷悲。

  他是該打,就讓他獨自承受這種痛吧!她眼中的一絲愁緒,比萬根型刖射進他的心更叫他痛楚。

  他不該做第三者,不該介入她和天宏之間,更不該動情,

  是他害了她,是他令她傷心悲痛,他是罪魁禍首!

  如果時間可以逆行,他會窮盡一切方法,阻止自己接近她、傷害她。

  是心死?她的眼神似在控訴,更像在哀號,他寧願她打他、罵他,也不願她把傷痛埋在心裡,所有的痛楚應由他一個人承擔,她只應與快樂同在。

  「怎麼可以獨留她在房間內!」門外傳來微慍的對話聲,帶著輕重不一的腳步走向病房。

  「Fion!」幾乎在同一時間,齊子望的叫喚聲和房門撞上牆壁的聲音同時響起。

  見闖入者是龍天承,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齊子望略帶責難的眼神睨向游心澄,自知理虧的她不敢反駁,羞愧地垂下頭來。

  「我只是小傷,用不著勞師動眾來接我出院嘛!」收起先前的激盪情緒,楊沛浠烯裝作輕鬆地道。

  「有人要殺你。」闔上門,齊子望也不拐彎抹角。

  第七章

  「喔?」殺她?她何時得罪了人,令人氣得要採取這種非常手段?

  「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雖然從未吃過他們的虧,但三大惡魔的美名早已響遍天龍集團上下,龍天承對他們所言信疑參半。

  「我們懂得挑時間來玩,該認真的時候不會比你輕率半分。」好心被雷親,都說他們不是當好人的料。

  「說重點吧!」他們少有的凝重和認真令龍天承對他們的話不再存疑。

  「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用來謀殺Fion的戲碼。」

  「警方的調查報告有結果了嗎?」香港的警察何時變得這麼高效率?

  「他們不會查出事實真相,所有的證據早已在火堆中湮滅了。」對方是職業殺手,做事當然不留痕跡。

  若非眼尖的游心澄恰巧路過,目睹槍手開槍擊中急速行駛中的車子輪胎,想令車失控撞死楊沛浠,要不單憑事後搜集到的證據,真相可能永遠被埋藏。

  不直接射殺楊沛浠就是不想引人懷疑,對方要殺人滅口,又不可張揚其事,她因而才能虎口逃生。

  「為什麼要殺我?」得知真相,楊沛浠打著寒顫。

  不是怕,而是心寒,竟然可以為取她性命,不顧其他人的死活,怎會有人如此冷血?

  望著她膽怯的瑟縮,龍天承直想把嚇怕她的人揪出來整治,誰也不能傷害他的沛浠,更何況想奪去她的性命!他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因為你看到一些不應看到的東西。」龍天宏冷著臉,走進病房內。

  他真是該死!明知道她會有危險,他應該明明白白的提醒她,不是給什麼暗示,她已為大哥的事丟了心魂,哪來心思注意到他諸多保留的話語!

  「把錄影帶的片段消去的是你吧!你究竟想隱瞞些什麼?」

  楊沛浠入院兩天來,三人輪流在外把守和找尋線索,直至昨夜,他們翻查近日來辦公室的監視錄影帶,發現楊沛浠誤印出來的檔案正是齊子望和杜逸凡費盡心機仍找不著的隱藏檔案,可惜攝影機不夠精良,他們無法把影像解析得夠清楚,而電腦內的資料已被徹底清除,而他們在錄影帶所見一共有兩頁資料未掉進碎紙機,他們卻遍尋不果。

  只有龍天宏會把那段錄影帶銷毀,明裡暗裡他一直都在阻撓他們的調查,他是在掩藏什麼?還是在維護某人?

  不過管他有什麼理由,齊子望矢志要揪出出賣天龍集團的叛徒和整件事的幕後主腦,不可以讓父親齊可風不明不白地死去!

  「你要怎樣才肯放手?」沒有正面回答,龍天宏臉上掛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那你又要怎樣才肯坦白?」追查多年,如今濃霧漸散,他絕不輕言放棄。

  「天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他們的對話內藏玄機,若是平日,龍天承不會勉強他解釋,他瞭解天宏的個性,看來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的他一旦有所堅持,沒有人可以動搖他的決定,但事關沛浠的安危,他不能讓她有所損傷。

  敵暗我明,不清楚對方的底細根本無從防備。

  「沛浠你暫時搬到我們家,其他的事我會處理。」果然是同一個父親生的,他嚴肅起來的模樣和龍天承的威儀有七八分相似。

  他何嘗希望沛浠捲入漩渦,他是身不由己。

  「別跟我打馬虎眼!我要真相!」龍天承的耐性快被磨盡了,他鮮見地向最疼愛的大弟怒吼,他實在想不出有任何事會比沛浠的性命重要。

  「不要逼我,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向你們交代,未到那一天前,請你們忍耐!」他的答案當然不能滿足任何一人,可他眼內的歉疚與堅持卻足以令眾人不忍咄咄逼人。

  「糟糕了!Connie她住在我家,她會不會也有危險呀?」從驚訝錯愕中甦醒,楊沛浠驟然想起剛搬進她家裡的紀凝。

  「她怎會住在你家?」幾乎是用吼的,龍天宏焦急地來到她的身邊。

  「她不習慣住酒店,又未找到合適的地方,我見家裡還有空房間,便叫她暫時搬進來。」

  還未聽完,龍天宏已衝出門外,可衝勢卻驀地停頓,正好定在門前,看著紀凝搖曳生姿的走過來。

  原來他也有不冷靜的時候,縱使只是曇花一現,也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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