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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瘦了,面頰也明顯深陷了。
她已有多久沒好好休息呢?
厚厚的濃妝也掩飾不了她的倦意,而她始終不肯停下來。
她在虐待自己的同時,也灼痛了他的心。
自從那一夜,龍天承的心沒有一刻不被她牽動,她眉宇間的倦怠、眼角的愁緒、沉靜中的憂傷,無一不狠狠的擰痛他的心。
如果讓她選擇,她會愛天宏還是他呢?
這個問題在他心底盤旋,擾亂他的情緒,好幾個晚上她都在他的夢中出現,眼角滲著熱淚,憂傷的神情像在問他為什麼要捨棄她,每每他想捉緊她、擁抱她時,她就如一縷輕煙般消失在他的夢裡。
沒有一晚他不在夜半驚醒,每一次醒來都渾身是汗,慌亂不已,久久仍覺心有餘悸。工作只是變成打發時間,他不再享受從中得到的成就感和優越感。他對任何事都變得興趣缺缺,可能他的感覺已經麻掉……不!他仍感到痛,而且一天比一天深。
誰說時間是治療創傷的最佳良藥?統統都是廢話!要不然他怎會只覺得更糟,沒有更好?
躲她、避她為的只是不給自己機會衝動而行,看著逐漸消瘦的她,他真想不顧一切,從天宏手中奪回她,就算是以長兄的身份壓下天宏,他也無所謂了。
她的馨香似有若無的在他身邊繞著,她的倩影不斷在他腦海浮現……
再這樣下去,他必定會瘋掉,想取代天宏的慾望越來越強,快壓抑不了,他真怕有一天,他會做出傷害天宏的事。
一天不見她,他就像缺了氧,難以生存。
沒有她,他真能活下去嗎?
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比死更難受,試問有誰能瞭解他的苦楚?
他甚至不敢把自己的煩惱向君宇,這個他最推心實腹的摯友訴說,只因他知道君宇一定會告訴天宏,讓他們有公平競爭的機會。
他不想這樣,他的退出就是不想傷害天宏,因為,他知道自己會是勝利者,他知道沛浠的心也遺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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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呀!」
楊沛浠被人從後重重的推開,跌在地上,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回頭一望只兒龍天承跌坐在馬路中,一輛飛馳的汽車和他擦身而過,失控的向前衝去。
它左前方的車輪似乎已爆破,車子左右晃動的掃過十多公尺的路段,車輪的軸心擦著地面,產生刺耳的聲響,直到撞上前面一輛大貨車,引起一聲巨響,燃燒中的車子才停下來。
嘩然之聲四起,肇事車輛已被熊熊大火圍抱著,後面的車由於距離甚遠,故能及時煞車,避免意外更加嚴重。
命懸在一瞬之間,楊沛浠和龍天承都怔住了,馬路上清晰可見的輪胎痕跡像在宣示他們的幸運,死神剛剛從他們身邊步過。
接到消息趕到現場的警員把傷者紛紛送往醫院,而他們倆也在傷者之列。
楊沛浠只是擦傷了膝蓋和手肘,但因意外時頭部撞上路邊柵欄,為慎重起見,醫生要她在醫院觀察一晚;龍天承則比較嚴重,手臂一個深深的傷口縫了五針,手腳多處擦傷,右腿腿骨輕微裂開,要住院數日。
他知道楊沛浠也進了醫院,幾次想去看她的傷勢,奈何護士都把他看得很緊,他又不好問天宏,怕他覺得他對她過分關心,因而看出兩人之間的曖昧,最後他還是從嚴君宇口中知道她的情況不嚴重,隔天已能出院,他因焦慮而生的暴躁情緒才能得以紓解。
但是沒親眼看到她,他始終不放心,這個晚上,他成了全院最不合作的病人,護士一不留神,他就溜開偷偷去看楊沛浠,讓護士幾乎把整家醫院翻遍地找他。
可對著總是一臉威儀的他,本想斥責他的護士們,結果都只能把不滿塞回肚內。
直到他轉院那一刻,大夥兒才鬆了一口氣。
楊沛浠也同時被轉送到同一家醫院。原來意外後,兩人原本被送到公立醫院的普通病房,但天龍集團總裁和高級主管遇上交通意外的消息一走漏,即引來大群媒體記者爭相採訪,擾攘數小時後,醫院以其他病患的利益為理由,要求兩人轉院,他們便秘密地轉往私立醫院繼續治療。
經醫生診斷後,證實兩人精神狀況良好,能夠進行筆錄,兩名隨他們轉院的警員也即刻查問意外發生的經過。
經過一晚的折騰,眾人拖著疲憊的身軀離去,剩下兩位留院的傷者。
面對四面白如皓雪的牆壁,楊沛浠累極的身子輾轉反側,久久未能入睡。
手錶的秒針不斷跳動,聲音輕得猶如不曾存在,然而聽在失眠人的耳中,卻是擾人的噪音。
死了的心在他不顧危險、奮不顧身地救她後,又再泛起漣漪。
說不高興是騙人的,但一個晚上他都沒來探問她的情況,他的相救會否只出於見義勇為呢?
好歹他的多管閒事也救了她一命,她理應向他道謝的,現在才凌晨一時,他應該未睡著。躊躇著是否要去找他的時候,一個冶艷的不速之客闖入她的病房中。
「你就是天承的新歡?」妖媚地一笑,眼中儘是不屑,「還以為是什麼天姿國色,原來只是普通貨色,看來他真的因為公事太忙,才沒法抽空和我見面。」沒有理會楊沛浠眼中明顯寫著的不歡迎,夏美媚高效無禮地發表滔滔不絕的「偉論」。
「精神科不在這兒,你走錯了。」不用想也知道這女人是龍天承群鶯譜中的一員,他不算是來者不拒的縱慾者,對女人也很挑剔,雖然未親眼見過,但從其他職員口中,她知道他有一個固定的女人,眼前的一個顯然正是最常陪伴他出席大小商界宴會的夏美媚。
「人貴自知,別妄想飛上枝頭,一旦失勢,沒有人會可憐你的。」未理會楊沛浠淆的嘲諷,她不是第一次對付龍天承身邊的女人。
「說得好,我把這句話一字不減的回贈給你。」
早已聽聞楊沛浠的厲害,親身見識到卻是不一樣,有別於以往她對付的草包美女,這次她得小心擊中她的弱點。
「外傳楊小姐你是美國廣告界的頂尖人物,原來得到名利的手段還是利用這條不二捷徑。」她的輕蔑令她感到屈辱。
明知道她是存心挑釁,楊沛浠卻無法無動於衷,她的成就是用努力,不是用她的身體換來的,任何人都不能侮辱她,踐踏她的尊嚴。
「我不知道你和龍天承的關係,也不想知道,如果你擔心我的存在會威脅到你的地位而來向我惡意挑釁的話,我勸你少浪費時間,相信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應該比我更瞭解他的性格,若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做什麼也沒用,他從來不會受控於人,妄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只會自招惡果,他的狠絕不會是你能承受的。」多天來的疲乏令她只想速戰速決,趕走妨礙她休息的人。
見識到她敏銳的觀察力,夏美媚有窒息之感,她雖說的沒錯,可要她放棄天龍集團總裁這個超級金主,可沒那麼容易,即使他最終不會娶她,但只要能伴在他的身邊,她也感到滿足;而若他有結婚的念頭,他的對象就只可以是她,絕不能是別的女人!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放手!真是的,有這樣好的金主,有誰願意放棄?這裡沒有其他人,沒必要故作清高,愛錢就是愛錢嘛!你巴上他的目的和我有什麼分別?難道你會真心愛上他?」見她微征,夏美媚知道自己已找到重點,愛上男人的女人是可憐的,尤其愛上一個有錢男人,所以她只談錢,不動情。
「他身邊一直繞著很多不同的女人,每一個目的都是一樣,這些年來就只有我一直在他身邊,因為你們都犯上同一個錯誤,想用愛去套住他,以為換個門面他就會接受。
「他不是個甘於受控的男人,只有不求他的愛,安靜地待在他身邊,包容他的一切才是最終的勝利者,你們玩什麼愛情把戲,到頭來卻只落得自己愛上他,愛到不能自拔,然而卻不能忍受他身邊有如過江之鯽的女人,心碎地離去的下場。」見她的臉色益發蒼白,她就知道她已被她的話動搖了。
楊沛浠不是第一個愛上龍天承的女人,她瞞不過她雙眼,可惜她選錯了對象,龍天承是她的。
「出去!」臉上一片寒霜,楊沛浠斂起心底的激流,不欲於人前流露自己失敗的一面。
是的,她是個失敗者,管不住自己的心,卻又捉不緊他的心。
「你是聰明人,愛上他就不可能容忍他身邊有第二個、第三個女人,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住口!滾!」好不容易壓抑下的悲痛快泉湧而出,心底的淚痕已縱橫交錯。
狐媚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夏美媚也不留下來惹人嫌地走了出去。
人貴自知……
是的,是她太不自知,是她太妄自尊大,以為真愛可以打破一切隔閡,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