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笑就笑吧!」她將臉一別,面對著車窗,倔強的抿緊唇。
「啊?」靳煥生這頭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說你,想笑就笑!」這句話裡多了些許火氣。
「笑什麼?」不是裝傻,是他真的聽不懂。
「笑我啊!」饒天欣用力扭脖子,對著他激動的比手晝腳大吼:「笑我的自私和笨,笑我的自以為是!」她是白癡!竟然以為自己在天昊哥心中的地位大過於櫻杏……她是白癡,明明婚禮已經要舉行,還不願意接受天昊哥將要娶妻的事實,還在這兒做無謂的搗亂。
忿忿吼完,饒天欣的氣勢突然軟化。她像電力耗盡的玩具一樣,無力的癱在椅上。
「你一定覺得我很蠢吧?幹嘛不笑我?」連她都想狠狠嘲笑自己……
「因為我並不覺得那有什麼好笑。」他一本正經地說。
啊?他在說啥?大眼狐疑的上下打量,她很嚴重的懷疑靳煥生壓根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喜歡自己的家人是應該的。」
「可是我……」貝齒輕咬粉色柔嫩嘴唇,遲疑了一下,饒天欣還是開口了,「我對天昊哥的喜歡不是那種單純的……」他自頭至尾都看到了,應該知道她有戀兄情節吧?
在她心中,天昊哥跟其它家人的定位不一樣。今日若是父母打算離異再婚,她或許不會有什麼感覺,可是天昊哥要結婚,她卻無法接受。感覺好像重要的東西被人搶走,心中有股難以忍受的孤單……
「那是當然的。」他帶著理解的笑容,拍拍她的頭。「天昊的條件這麼優秀,妳會這麼喜歡他是應該的。」他並不會覺得意外,即使站在同性的角度去看,饒天昊的各方面條件都是一等一的好。饒天欣當了他二十多年的妹妹,如此近距離朝夕相處,自然比一般人更能體會到他的優點,再加上天昊對她疼愛有加……
「我知道這樣不對。」她知道天昊哥不會永遠屬於她,知道他遲早有一天會找到攜手共度終生的伴侶。「可是我沒辦法……」她還是不想要天昊哥挽著別的女人!「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其實很簡單,就找個跟天昊相像,或是比他更好的人談場戀愛吧!」只要轉移注目焦點、轉移依賴著的寄托就可以了。
「拜託,說得這麼簡單。」饒天欣雙眼往上翻,小嘴嘟囔著,「問題就在別的男生根本就比不上天昊哥啊!」這才是真正的癥結所在。
光是長相這一點,就刪去五分之四的人,剩下那些勉強稱得上是帥哥的,不是空有外貌沒內涵,就是神經粗線條,對女生不夠細心、不夠好……反正沒有一個人能夠和天昊哥相比。
果然天昊哥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不如我介紹妳個人認識吧,他的條件絕對不會輸天昊喔!」
「誰啊?」倒不是她想談戀愛什麼的,只是好奇這世上竟然真的會有和天昊哥不相上下的優秀人物……
饒天欣眨著大眼,聚精會神的等著他公佈答案,卻只見靳煥生緩緩舉起右手,食指指向他自己。
「就是我呀!」
啞口無言的瞪著他,饒天欣右側臉部肌肉不住抽動著。
好個……好個大言不慚的人……
「如何?要不要考慮跟我談場戀愛呢?」嘿,這算是第二次告白吧?他咧開一排潔白整齊的牙。
「豬頭,快開車啦!」她很不客氣的拍開他的臉,沒好氣地說。
就憑他?哼,他跟天昊哥差得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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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饒天欣像枯萎小樹苗一樣垂頭喪氣的哀歎著。
轉眼她已在靳煥生家躲了三天了,卻不見家人有絲毫的反應……
雖然她離家出走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可他們也太不關心她了吧!竟能平靜過原本的生活……
有點難過,好像家中有她沒她都一樣,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饒天欣無力地倒躺在柔軟的床上,兩手遮著酸澀的眼,盯著天花板發呆。
明知穿著裙裝,她仍保持雙腳曲起的姿勢仰躺著,壓根不理會曝光的問題。
她已經沒有心力、精神去注意那種小事了。三天來天昊哥只顧忙著和新婚妻子甜蜜、忙著酬謝親朋好友、忙著和老婆搬新家。他忙著各式各樣的事情,就是沒有忙著找她……
饒天昊這樣接近漠視的行徑,讓她的胸口微微刺痛著,彷彿有無數小針在扎。
只要她有病痛就會倚床陪伴著她的天昊哥;只要她哭就會摟著她哄勸的天昊哥;明知她只是刻意躲藏起來,卻仍慌張到處找她的天昊哥;從小到大事事順著她,從沒大聲吼過她的天昊哥……
一直以來專屬於她一個人的天昊哥,卻在紀戶櫻杏出現後,轉移了關注目光的焦點。
他不再時時刻刻注意著她,他不再只在乎她,他不再是她有求必應的天昊哥了!
難道有了櫻杏之後,天昊哥就不要她了?她不再是饒家備受寵愛的小女兒了嗎?
悲傷的感覺漫開,心酸延到身體每個細胞,淡淡的難過與失落將她團團包圍。
「叩叩。」輕微的敲門聲傳來,她卻一個勁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注意到。
「小欣?」輕聲敲門數次後,靳煥生打開房門查看。「妳睡了嗎?」他探頭進門張望著;想不到卻看到……
「哇!」饒天欣與他對眼三秒才猛然翻坐起身,雙手壓著裙襬。「你看到了?」她抓著枕頭,帶著殺氣衝到他面前,狠瞪發問。
「嘿……嘿嘿。」靳煥生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當然是看到囉!還看得很清楚哪!她穿的是白色蕾絲底褲……哎呀,他從沒有這麼感謝父母生給他的良好眼力過。
「豬……豬頭!」她火大的抓著枕頭朝他搥打。
雖然偷看的行為不可取,可是他有敲門耶!
靳煥生雖然覺得無辜,可還是乖乖讓她打個過癮。反正她打人也不痛。
打夠了,氣消了,饒天欣這才住手。
「找我幹嘛啊?」對曝光的事情依舊耿耿於懷,她的口氣絕對稱不上是好,可靳煥生像是能自動無視她的火氣那般,俊臉仍帶著陽光笑容。
「我是想問妳,有沒有想到接下來要去哪裡?」
「還不知道。」悶聲回答。雖然已將家裡屬於她的東西全放到兩個超級大容量的旅行箱中,打算離開台灣,可她卻還沒想到下個落腳的地方。
要到美國投靠阿姨嗎?可她一定會告訴天昊哥,而她並不想讓天昊哥知道;到日本找朋友,又怕她們嚷著要她復學;可除了這兩個國家之外,其它地方她並沒有認識的親友,也沒有簽證,而且她又是怕寂寞的人,不想自己一個人做孤單的旅行……
離家的決定果然太過倉卒了?
想不到去處,她將滿肚子煩躁發洩在靳煥生身上,「你幹嘛問得這麼急?不願意借我住啊?」小氣耶!饒天欣賞他一記白眼。
「不是這樣啦!」他忙為自己喊冤。
別說借她小住一陣,就是她要住一輩子,他也不會有怨言。
「為了避免天昊擔心妳,影響當新郎的喜悅心情,我先前有打電話告訴他,說妳被我綁架,不克出席婚宴--」
原來是他去通風報信啊!難怪家人一點都不著急……饒天欣暗中握緊拳頭。
「不過他好像挺生氣的。」靳煥生開始懷疑自己的貼心舉動是否是多餘的?「剛才天昊打電話來,要我轉告妳乖乖待在我家別跑,等他忙完大大小小雜事,他會好好修理妳。」靳煥生很忠實地將饒天昊交代的話一字不漏的轉達。
「什麼?!」沒料到她的蹺頭會讓天昊哥如此生氣,她嚇得整個人彈跳起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那怎麼辦?」她一點也不想被打……天昊哥打她雖然捨不得用力,一點也不會痛,卻會讓她覺得很丟臉。
他……他都抓她起來打屁股……二十四歲還被打屁股,傳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不過說來奇怪,依著靳煥生的說法,她明明就是被綁架的一方,怎麼天昊哥卻是要找她算帳?
「你到底是怎麼跟天昊哥說的啊?」她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強烈質疑是他在搞鬼。
靳煥生這廂可委屈了,「就我剛才跟妳說的那樣啊!」他只差沒舉手發毒誓,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他為什麼不找你算帳?」她怒氣沖沖地再問。
「我也不知道呀!」他也覺得很奇怪。
「可惡,都你啦!」現在怎麼辦?當然她是不會乖乖待在這兒了,只是接著她要到哪兒去躲?「不管了,先到機場再說!」只要有機位她就坐,管他飛到哪兒去!
饒天欣忙著推她那兩個大皮箱,邊對靳煥生投以忿忿目光。
都是他啦!害她要這樣匆匆忙忙的趕著出國。豬頭!
「要不妳跟我一塊周遊世界各地考古吧!」惹禍的人在兵荒馬亂的時刻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