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颿反應靈敏的閃了過去,否則讓他這蓄滿勁道的手刀劈下去,就算他是個練家子,恐怕也要在床上躺上一個星期。
「騄,是我。」
「水!」裴騄一聽見季颿的聲音,馬上停止攻擊。「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有通知我?」對於季颿能輕易進到他房間,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任何地方只要他想去,是絕對沒有方法可攔得住他。
「我過中午就來了,住在你隔壁。傍晚正想過來找你,剛好看見你和一個漂亮女人從房間裡走出去,所以我就進來等,結果竟睡著了。」他爬爬頭髮,走到沙發坐下。
裴騄動手煮了兩杯咖啡,將一杯端給他,自己在他對面坐下。
「謝謝。」他正需要咖啡來提神。
「你這次來台北有什麼任務嗎?」
「最近聽說微爾公司正在研發的晶片被竊,他們委託日本尾棟社調查,所以我就跟來看看。」他其實是來湊熱鬧兼搗蛋。
「微爾公司失竊的晶片和你沒關係吧?」
「我會去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況且要有類似研發對我來說並非難事,根本不需要去竊取他人的東西。」季颿知道他說的是玩笑話。 「不過我倒是知道是誰偷的。」
「你根本不想說出來。」裴騄忍不住搖搖頭,別看季颿外表給人感覺像一片鏡湖,但水是多變的,若不幸招惹到他,得到的懲罰會比他們三個人更加嚴厲。
「說出來就沒好戲可看,最重要的是我想看看尾梔社到底有多大能耐。」季颿一口氣將咖啡喝完, 「颿,你不告訴我嗎?」
「告訴你什麼?」裴騄當然明白他想問什麼。
「下午的女孩困擾你嗎?」下午他瞥見他陰沉的表情,現在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顯少看見他為什麼事情心煩過。
「或許吧。」他不否認楚憐心對他造成不小的影響,尤其當他憶起她無助的表情時,一顆心就緊緊的揪痛。
「願不願意說來聽聽?」
他歎了口氣,緩緩的將一個星期前搭救楚憐心起,到今天她為了報答他獻身給他,以及事後他提議安排她去國外唸書,卻遭她婉拒的事都說給他聽。
「騄,你愛上她了嗎?」季颿看他根本就是一副為情所苦的模樣。
「我不會那麼容易愛上一個女人,我是同情她的際遇。現在她孤苦無依的,我只是想幫助她,」
「你要幫助她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將她帶在身邊。」季颿試探性的說著,也注意他的反應。「你如果不放心她,可以為她安排住的地方,再給她一筆錢讓她順利完成學業就好了。況且你隨時都有任務下來,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就算你把她帶到國外,對她來說也不見得更好,還不如讓她留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生活。」
「再說吧。」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日本?」季颿瞭解的轉移話題。
「還不一定。」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他快速接起電話。「我是裴騄。」
電話那頭傳來葛野的聲音,「阿騄,你事情查得怎樣了?」
「季颿在我這裡。」他知道老爹打這通電話,一定是和他交代的事情有關。
「讓他跟我講。」
他將手機遞給季颿,「老爹要跟你講話。」
「老爹,找我有事嗎?」
「你跑到台北做什麼?」葛野聲如洪鐘的嗓音透過手機傳到季颿耳中。
「老爹你一向神通廣大,該不會不知道尾梔社最近接受微爾公司的委託。」
「我當然知道。」如果他連這個都不知道,他就不用當他們這幾個的老爹了。
「那你還問我跑來台北做什麼!」這不是明知故問。
「我是要你別去插手尾榞社的事情。」狂霸集團在別人眼中或許是財力雄厚的企業集團,但他們真正的身份類似美國聯邦調查局,專為各國警方處理一些無法光明正大處理的案件。因此他們實在沒有必要和日本最大幫派正面衝突,尤其他們四人的身份愈隱密對他們愈好。
「老爹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那就好。」話一說完,葛野連句再見也沒說就將電話掛了。
季颿聳聳肩,將手機還給裴騄。
他將手機收起來,「挨老爹罵了?」
「他只是警告我別惹是生非。」
「老爹還真瞭解你的個性。」外人都以為個性隨和的季颿是個和平主義者,錯了,其實真正的他是個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鑽的人;反之一向熱情如火的程驥才是那種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人。
「你別糗我了。」季颿腦中忽然想起什麼事,大聲叫了出來。「不對。」
「你又有什麼問題?」裴騄對他莫名其妙的大叫微皺著眉。
「老爹要找我,幹嗎不直接打我的手機,而要打你的?」
裴騄臉色微微一怔,水心思一向細密,想要隨便唬弄他可不容易單。
「老爹是找你的吧?」
「或許是他找不到你,才會問我看看。」他站起來,「水,我有些累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老爹還在等他電話。
「好吧,你先休息,我明天再來找你。」季颿並不是一個咄咄逼人的人,就算他有再多的好奇心,別人不想說,他也會忍下來。
季颿往門口走去,正要拉開門時裴騄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水,她只是個單純的女孩,別因你的好奇心韋調查她。」他知道水想知道的事,絕對可以輕而易舉地查到。
季颿停下來,卻未回過頭。「你放心。」看來兄弟是陷入感情的泥沼而不自知。
★ ★ ★
楚憐心在母親的房間裡整理遺物,前兩天她已將母親的衣物都整理過了。當她整理得差不多的時候,卻在一個抽屜底部發現一個木盒,木盒上有著雕刻精緻的花紋,但卻上了鎖。
她好奇的轉動木盒,猜想裡頭放著什麼東西。這幾天她在整理母親的遺物時,並未發現有特別的鑰匙。
正當她想得入神,門鈴突然響起,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她隨即跑出去開門。
門一打開,外面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看似斯文有禮的中年男人,年紀看起來和她母親差不多。
「先生,請問你找誰?」楚憐心禮貌的問。
「你是楚憐心?楚湘君是你母親?」薛伯凱看著眼前的女孩,隱約有些楚湘君的影子。湘君和她姐姐長得本就很像,這女孩會像湘君也不令人意外。
「是的,但是如果你是要找我媽媽,你來遲了,她在一個星期前已過世。」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這樣,我在三天前接到她的信,沒想到她竟然連最後一面都不肯讓我見!」當年若不是他的固執,也許他和湘君就不會是那樣的結果,他也不會一輩子活在悔恨之中。
「三天前?」
「我一直住在美國,你母親大概是在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好後,委託人寄了那封信。」
「請進。」既然他是媽媽生前的朋友,她就不能怠慢人家。
楚憐心先到廚房倒了杯開水,「請喝水。」
「謝謝。」薛伯凱在她進廚房倒水時,大略看了看屋子裡的擺設,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二十年來她們過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
「先生……」楚憐心不知該如何稱呼他。
「我叫薛伯凱,是你媽媽的好朋友,你就叫我薛叔叔吧!」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會願意當她的父親,聽她叫他一聲爸爸。「我出國二十年,對於你媽媽生病的事我一直不知道,直到收到信才匆匆趕過來。」
「我媽媽是為了給我最好的生活和教育才會累到病倒,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這麼年輕就走了。」
「你也別難過,我相信你媽媽對你的付出是無怨無悔。」薛伯凱想到二十年前湘君抱著襁褓中的楚憐心去找自己商量,他卻狠心要她作出選擇。如果選擇他,就將孩子送給別人或是送到孤兒院;如果選擇小孩,他們之間就完了。沒想到湘君當場毫不考慮的選擇孩子,他因為賭氣而去了美國。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鑰匙交給她,「這支鑰匙是你媽媽要我交給你的。」
楚憐心接過銀色的鑰匙,發現上面還刻!了一個「愛」字。這把鑰匙會是那個木盒的鑰匙嗎?
「憐心,你媽媽已經不在了,你一個人在台灣沒親沒戚,薛叔叔帶你去美國,繼續替你媽媽照顧你好嗎?」這該是湘君最後寄那封信給他的主要用意。
這二十年來她雖然為了憐心而未嫁,但他知道當年曾經有許多條件不錯的男人追求她,願意接納這個孩子,只是都被她拒絕了。
而自己也因為忘不了她,無法再接受其他女人,選擇孤獨終老一生。
都是他的拉不下臉造成,害得明明相愛的兩人無法相守,硬生生地分隔兩地。
「薛叔叔謝謝你,但我不想離開這裡。」楚憐心婉拒他的好意,雖然他是媽媽生前的好朋友,對她來說也只是個陌生人,她又怎能麻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