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切就這麼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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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切都發生了。
何歡羞紅臉,酒也醒了大半,低著頭,不敢看李靖華一眼。
糟透了,這下子,他會怎麼想?他會愛一個女人啊?
他是個變性戀者吧,所以也跟女人做愛嗎?
何歡輕輕咬著手指頭,臉埋在李靖華寬闊溫暖的胸膛上。
李靖華將紫籐君的臉抬起來。「我,我可以解釋——」
李靖華笑了笑,搖搖頭,吻了紫籐君。
「我瞭解,只是沒想到科技這麼進步,變性手術會如此神乎其技。
砰!
何歡傻眼了,他以為她是去做變性手術?
「我只知道變性手術,可以讓男同性戀者的身體完全像個女人,連——陰道都可以做出來,卻不知道連那個也——」
嗄?嗄嗄嗄——
那可是何歡的處女之血呀!
「是不是每次做愛,都——呃,都會——呃,都會——」李靖華好奇極了,卻又不太好意思直說。
何歡的眼睛瞪得比突眼金魚還大!
你白癡啊你!
「我是說,會不會,呃,每次都,呃,這麼麻煩呢?」
李靖華終於困難地問出口。
你去死啦!
何歡真想磕豆腐自殺!
「會不會嘛,嗯?」
「呃,不會啦,應該只有第一次!」紫籐君臉臭臭的。
可是李靖華還是好高興。「那麼,這是你變性後,第一次做愛?」李靖華喜不自勝。
「呃,大概是吧!」
老天爺,能不能讓這傢伙閉嘴?
這傢伙再不閉嘴,何歡真會用麵線上吊,不是吊自己,是吊死李靖華!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李靖華抱緊紫籐君,狂喜地叫著。「你的初夜是給我的,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從今而後,你將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的唯一……」
哎,情話是很好聽啦!
「嘿,能不能再問一個問題?」
不能!但紫籐君卻點點頭,很不由衷的。
「痛不能呢?呃,我是說第一次?」
痛啊!怎麼不痛?痛死了!
紫籐君害羞地點頭。
「也會痛噢?嘖嘖,真是神奇。」
天哪,這傢伙一定要這樣破壞情調嗎?
瞧他又問出什麼狗屎話題?
「我是說,呃,女人都有那個MC,你會不會有呢?」
上帝耶穌觀音燕薩媽祖阿彌陀佛……所有救苦救難的天上諸神諸佛,求求你們,能不能乾脆讓這傢伙變成啞巴呀!
「會不會嘛,嗯?」
「哎!大概會吧!」
「你自己都不清楚啊?」
李靖華嘴張得大大的,何歡真想塞他一大便!
「呀,人家,人家才剛做完手術,不滿一個月嘛。」
「哦——原來如此。」
李靖華想,大概就是前陣子爺爺來台灣,他們久不見面的那陣子吧?紫籐君的動作還真快,就動動了變性手術?
「那——會不會,每個月,呃,都來?」李靖華驚奇地問。
可能——呃,醫生說,呃,可能,四十五天一次。」
何歡臉都綠了,笑的樣子很像要殺人!四十五天,是何歡的週期。
「四十五天哦?」李靖華愣頭心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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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這個人,怎麼還能活到現在?「我定是覺得有點疑惑——」李靖華終於發現紫籐君一副準備要捏死他的凶樣,連忙住嘴。「沒事,沒事,我不問了。」.
「什麼?你跟他——」
奎子大驚失色,尖叫的聲音,直衝屋頂。
何歡很害羞地點點頭。
「他以為你去做變性手術?」
何歡仍是臉紅紅地點頭。
奎子快昏倒了。
可是阿普笑得眼淚流出來,抱著肚子叫痛。
「你沒有要他戴保險套?」
何歡頭垂得更低了。
阿普忍著笑,清清喉嚨,好心地替何歡辯解。
「事發突然嘛,怎想得到那麼多?」
「你安靜啦你!」
「是是是,哞哞哞……」阿普閉嘴,悶著氣笑,笑聲像牛樣。
奎子真生氣時,阿普是不敢惹他的。
「你算過自己的安全期嗎?」
奎子畢竟是務實的,他對女性生理的瞭解,比女性還要女性。
何歡搖搖頭,她從來不管什麼安全期、危險期,那對她來說,好像不太重要,她的身體好,只除了每四十天麻煩一次,要花錢買衛生棉外,經期幾乎像不存在的事。
奎子氣得跳腳,好像是自己的妹妹受到男人玷污。
「就算他不會傳染給你AIDS——」
「你不是說,同性戀者,不能和AIDS畫上等號?」
何歡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了。
「噢——哼哼,你已經在幫他說話了!」奎子皮笑肉不笑的,更氣。
「好,就算他的性關係很乾淨,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個女的,如果在危險期裡做愛,會發生什麼事?」
哎,這奎子,真是比人家當媽媽的,更囉嗦個沒完。
阿普好同情何歡喲!
「不會那麼衰啦!」阿普安慰何歡。
奎子瞪著阿普一眼,阿普趕忙把搭在何歡肩上的手拿開。
這還差不多,哼,姊妹之間,嫉妒還是要嫉妒的,但事情來了,管也還是要管,奎子開始埋頭幫何歡算日期。
奎子吁了口氣!還好,何歡的經期規律,安全期應該是准的,出事的機率不大。
「拿著,隨身帶好。」
奎子從自己的包包裡掏出幾打保險套給何歡。
「你沒那麼白癡吧?那當然不是糖果!」奎子哼一聲。「即使你不會用,那傢伙也會啦!」
但奎子還是仔細地對何歡耳提面命一番。
「哎,說實在的,如果我有錢,也真希望能到美國去做變性手術。」奎子突然又唉聲歎氣起來。
那是他畢生的夢想,只是,若好不容易存下了一點錢,也幾乎都用在阿普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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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流逝,連續的測驗也緊迫而來。
「食」、「衣」兩項考完,就是「住」與「行」的考驗。
為了省錢,她租的房子,是人家頂樓的違建,一半是空地,一半是水泥屋,既簡陋,又冬冷夏熱,可怎麼過得了關?
她想來想去,終於想出了克難的辦法。
植物!植物是最好美化環境的妙方。
曾經念過兩年藝系的阿普,提供了絕佳的點子。
他開著車,載奎子和何歡到山裡跑了幾趟,挖回許多看似平凡、卻十分具有美化庭園功能的植物。
例如滿山遍野的紅莖山芋,一大片一大片的,沒啥美感,但如果單種一株時,高挑的紅莖,肥綠的大葉子,卻獨具風格;又例如幾乎隨處可見的長醒滿天星和千日紅,花期長,又容易生長,開起花來,旺勢茂盛,單種不覺特色,但若和杜鵑花種在一起,那整群憂莖節節向上,一路穿上枝椏,像星垂夕霧,美極了。
空地上,鋪人工草皮太費周章,又得花上一筆錢,於是就到工地去要來一大袋一大袋用剩的碎石子,配上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鋪出一地活潑的景觀。
山上枯廢的老樹根,平鋸回來當椅子,洗乾淨,刷上油漆,平擺,就是最好的休閒桌。
為了美化水泥屋,攀爬的籐蔓最好,但元論是九重葛、萬年青、長春籐……這類攀籐植物都很適合,卻非得要好多年,才能成規模,阿普靈機一動——種絲瓜,和蕃薯葉——這兩種植物,都是一個季節裡就可以蔓生成片的,雖然過了季節,籐蔓可能就凋枯,但應急嘛!
於是,沒有多久,何歡的水泥屋上,已是翠綠一片,懸垂下來的絲瓜籐蔓,隨風搖曳,像綠簾子,遮擋過強的陽光。
至於屋裡的陳設,何歡是捨不得花錢的,於是,多用布來美化。
四尺寬、六尺長的大木心板下,墊上幾個撿來的木箱子,鋪上具民俗色彩的桌布就美輪美奐了,而底下的箱子,正好當大抽屜使用,可以收藏雜物,一點也不浪費空間。
窗簾則是上回做布袋將剩下的手染布,從小被逼著學會一手好書法的何歡,乾脆在上面做起畫、提上詩,別具氣質;只有床墊、沒有床架的臥房,則用便宜的透明紗料,裝置得像個阿拉伯風格的浪漫小窩;客廳裡,捨不得買昂貴的美術燈,又嫌燈泡燈管不好看,索性把兩個斗笠合在一起,拆掉笠葉,貼上半透明的棉紙,長長短短串掛起來,開關一打,柔和的光輝,就將空間映得像一所曼妙的燈屋……
總之,何歡已經挖空心思,盡其所能了。
「嘖嘖,男人婆,你已經有這麼多存款啦?」奎子叫,眼睛都亮了。
由於幫何歡佈置居處,在搬動櫃子,阿普翻到何歡的百寶箱——裡面除了存款簿外,還有印章和重要的個人物件。』
「要你管!還來!」何歡凶霸霸地一把搶回來。
「小氣鬼!」
「要不是阿普那麼愛亂花,而且不要賭博,你們早就存下不少錢,夠買預儲屋、付頭期款了!」何歡瞪著他們兩個。
「不要扯上我,我已經兩個禮拜沒去賭場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