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麼說……好吧,我保證明天一定從大門進來,告訴你家的人,就說你要我正大光明地對你亂來,然後才進你房間。」他一臉正經地說完,又問:「這樣總行了吧?」
「不行!」
「不行嗎?」他佯作沉思狀,好半晌才問:「不能正大光明,那就是要繼續偷偷摸摸囉?」
「不是——」皇甫喧沒好氣地拉長了聲音,「我只要你從大門進出——」
「你們在做什麼?!」
端著湯藥的皇甫昭和項洛妍吃驚得合不攏嘴。
「我正在問暄,她剛剛是要求我正大光明對她亂來,還是偷偷摸摸對她亂來。」風玄烺一派自然,露出了俊朗而無害的笑容。
「見鬼了——」項洛研不敢置信地指著他們倆,手指還顫抖著,「全家最純潔、最保守的小暄居然光著身子和男人在房裡廝混,還要求人家對她正大光明地亂來,啊——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沒……」皇甫暄頰上的紅霞迅速蔓延到耳朵、粉頸,急急忙忙地解釋:「我沒光著身子,也沒、沒跟他……沒跟他廝混!」
「喲,是沒光著身子,但也和半裸相差無幾了。」皇甫昭壞心地揚唇邪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還這副德行,不是廝混是什麼呀?」
『都是你!」皇甫暄氣憤地抿著唇,對風玄烺故作無辜的樣子大為光火。
「我只是實話實說。」他揚揚眉,臉上的神情像被人冤枉了一般。
「那只是部分,部分!你根本沒說清楚!」
「嘎?還有啊?!」皇甫昭和項洛妍對看了一眼,愈發驚奇。
風玄烺故作不解地問:「你是說,我還要告訴她們,我們前天半夜討論應該『正』著來,按照順序從耳朵開始,或是『亂』著來,不照順序開始。是這件事嗎?」
天哪!皇甫暄一陣頭暈目眩,簡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只恨她現在動彈不得,只好自暴自棄地把頭埋進軟墊裡。
她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看來大家以前都小覷你了呢!」皇甫昭若有所思地輕撫著下巴,沒想到自個兒的妹妹骨子裡也是如此開放。
「哎呀,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項洛妍頗有同感地搭著皇甫昭的肩。
「暄在害羞了,請你們放過她吧。」風玄烺「好心」地替皇甫暄解圍,又體貼地拿過一旁的衣衫,遮掩她雪白的裸背,順道解了她的穴道。
皇甫暄顧不得肩傷,抓緊了衣襟一把坐起,氣話不由得脫口而出,「我不是害羞,我是在生氣。」
「我知道。」皇甫昭十分瞭解地頷首,「被打斷了好事,有哪個人會不生氣呢?」
「是我們煞風景——」項洛妍歉然地應和,「我和昭姊真的是沒留意你房裡還另有人在。」一開始她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現在,當然是有意的囉!
「我……我不是氣這個……」
「小暄……」皇甫昭為難地拍拍額頭,用極為誠懇的語氣說道:「你一下子說氣,一下子說不氣,到底是怎樣好歹也說個明白,別為難我們呀!」
風玄烺贊同地點頭應和:「就好比你一下子要我正大光明亂來,一下子又要我偷偷摸摸亂來,也讓我無所適從,不知道如何滿足你呀!」
「你們、你們……」皇甫暄為之氣結,重重捶了下床板,「我不要看到你們!全出去!」
皇甫昭強忍笑意,「等你吃完藥,我們自然會出去。」小暄發這麼大的脾氣可是千載難逢不趁機逗逗她,豈不可惜!
項洛妍亦是掩嘴忍笑,正當她端起方才擱在桌上的藥湯,要讓皇甫暄喝時,卻瞥見門外站了個臉色鐵青的人。
「怎麼不進來?」
谷夜曇這才進了房,手裡還捧著一盅她精心燉煮的藥膳。
她比皇甫昭和項洛妍慢一步到,在房外聽到的對話恍如晴天霹靂,狠狠地打擊了她!皇甫暄終究是沒將她的忠告放在心裡,甚至……甚至可能連身子都給了風玄烺。
她想著,覺得傷心極了。
忍著心痛將陶盅放在床邊的小几上,她柔聲道:「喝完藥再吃了這盅藥粥吧?」
皇甫暄無言地點點頭,眼底交錯著複雜的神色,畢竟之前大吵一架的疙瘩還在,而她心中對她也不是全然無愧……
見她答應了,谷夜曇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你喝完藥記得乖乖休息。」風玄烺將皇甫暄攬進懷裡,輕拂開她耳際的青絲,附在她耳邊悄聲道:「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心疼。嗯?」
「懶得理你!」她輕啐了聲。
「你捨得不理我嗎?」他更加貼近她,還在她頰上偷了一吻。
她將頭枕在他頸窩間,嗔道:「我哪會捨不得你這個賴皮的傢伙!」
「哎呀。房裡忽然變得好熱。」皇甫昭拉起衣袖拋了拋,瞄了瞄床上那對忘我的小倆口。
風玄烺大方地回望皇甫昭,微笑著放開了懷中佳人,起身告辭;臨走前,他又俯身在皇甫暄耳邊低語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人都走遠了,還捨不得把衣裳穿上呀!」洛妍故意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啊……」皇甫暄回過神,面紅耳赤地低著頭,在二人嘲弄的目光下整裝,對自己的忘情感到羞赧極了,不過胸口卻是繚繞著甜蜜。
記得想我……低沉醇厚的嗓音讓人沉醉,這是他給她的留言……
她臉上不自覺地漾出淺笑,輕輕撫著頰邊,左耳上那屬於他的氣息久未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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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後,太尉為正使,宗正卿為副使,連同侍中、黃門侍郎等宣制、持節的官員,一行人由宮門出發,浩浩蕩蕩地前往皇甫家行納徵之禮。
風玄烺依禮送走了他們後,便返回寢宮換上常服,傳膳進食,然後才到御書房處理政務。
將至午時,一名太監突然稟告寧定三夏侯應天、武揚侯風玄煜、寧遠侯穆景翔等人請求晉見。
難得他們會同時求見,風玄烺心知有異,立刻宣他們晉見。
果不其然,他們行禮之後,第一個稟告的就是薩蘭犯邊的消息。
「皇上,這是方才玉門關傳來的急報。」夏侯應天將插著羽毛的軍情急報呈給風玄烺。
風玄烺確認封信的火漆完好後,才拆信展閱。
待他閱畢,風玄煜關切地問:「皇上,到底發生了什
原以為六弟風玄烈武藝高強,運氣又是奇佳,自小未曾受過半點傷,連跌倒擦破皮都沒有,因此他從不擔心魏應行是否會對他下手之事。未料,今日竟傳出他重傷的消息!驚訝擔憂之餘,他更自責自己的疏忽。
「此番行動,他並未告知臣。」夏侯應天皺眉回答。
「此事姑且不論,魏應行謀反的證據,你搜羅齊全了嗎?」
「尚差最後一步。臣打算將所有與他有關的人都一併剷除,徹底瓦解魏應行的勢力。」
「是嗎?」隨口應了一聲,風玄烺身體前傾,雙手交握支著下巴,手肘頂著桌子,揚眉問:「告訴朕,你還需要多少時間?」
夏侯應天的眼中閃過堅決,自信地昂首,「不必七天,臣一定可以將魏應行的人一網打盡。」
「七天後,朕要看到結果。』淡淡地說完,風玄烺一擺手,「你退下吧。」
「臣告退。」
待夏侯應天離去,他又招喚太監人內聽候吩咐。
「立刻將安樂公主帶到太后寢宮,就說是朕的命令,請太后讓公主暫居她的寢宮。」
接到這樣的命令,縱然有所疑惑,那太監也不敢多問,立刻領旨而去。
身體後仰靠著御座,風玄烺閉上眼,輕輕歎了口氣。
他不知道魏應行還會再對誰出手,但他絕不容愛女受到任何傷害!只要待在母后身邊,就能完全確定女兒的安全,因為魏應行既然對母后存有妄想,就絕不會對她出手。
值得慶幸的是玄弟風玄煒遠在太原,一時不至於受到波及;何況魏應行的目的應該是打擊他,而玄弟既已被世人誤認為失去了自己的寵信,應當不會成為受狙擊的目標。至於他身邊的其他人……有了風玄烈的例子,他們應該都會提高警覺。
張開眼,風玄烺湛然的雙眼變得深沉,凝聚了冷肅。
證據齊全之日,便是魏應行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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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書是寫了些什麼,值得你這麼一看再看的……」項洛諼提了壺酒,指間夾著兩隻酒杯,在愛妻身旁落坐,「還不送去給小暄啊?」
皇甫昭掃視過大廳那堆禮物肥納徵的制書收入木匣,歎了口氣,「金器百兩,彩千匹,錢百萬,錦綺羅綾絹各三百五十匹,其他珍珠翡翠不計其數……真像是把小暄給賣了……唉,煩哪!」父母親遠遊在外,所有婚禮程序都由她跟夫婿兩人代勞,今天完成了納徵,妹妹便是正式與皇帝訂下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