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會意,立刻轉身去準備上等的好茶。
這時,又有兩個女子巴到南宮靖身邊,嬌笑連連,「公子,您說話好有趣哦,小女子們是第一次碰到像您這麼風趣的人呢。」
「是呀、是呀。」
「風趣?」南宮靖不甚理解地反問:「風趣是什麼?」
鶯燕們不知他是真不懂還是為了討好她們,不過這位翩翩美公子是遠看很美近看更美,尤其是那吹彈可破、白裡透紅的肌膚,好似熟透的蜜桃般,令人想咬一口呢。
有人挨不到南宮靖身邊,索性就繞到他身後替他捏肩、捶背了起來,一會兒之後更是大膽地探手入衣,開始揉捏他的胸膛。
趙清兒被擠離得遠遠的,她見這群鶯燕全巴在他身邊,就像是蒼蠅見了屎般,呃……應該說是像蜜蜂見了蜜般,死纏不放,甚至還做出不雅的動作,她是愈看愈氣,最後索性轉過頭去,來個眼不見不氣。
南宮靖只覺得這些女人愈來愈不像話了,要說話不好好坐著,盡往他身上倒,一雙雙畫藍塗綠的眼睛不停地對他眨呀眨,一張張塗著血紅的嘴巴盡往他臉上湊上來,讓他不自覺往後仰想躲開,還有原是捏肩、捶背的手,不知何時竟開始解開他的衣扣,甚至探手進衣內,在他的胸膛揉呀捏地。
這些女人到底想要對他做什麼?突地一陣噁心和厭惡感湧上心頭,濃烈的脂粉氣息讓他感到難受,一條濕滑的東西沾上了他的頰側,一轉眸就看見一雙似要把他給吞噬的恐怖眼神,而探進衣裡的手更是捏弄著他的……
從小到大,南宮靖何曾碰過這等恐怖的事,嚇得他又怕又氣,一揮手撥開緊黏在身邊的女子。「你們幹什麼?!統統走開!」
他話聲方落,隨之而起的是一片痛呼聲。
「我的舌頭……」
「……我的眼睛……」
「……我的嘴巴……」
「……我的手……」
趙清兒聽見痛呼聲轉首察看,只見適才黏貼在南宮靖身邊的女人們,有人掩口、有人掩頭、有人甩手,邊哀叫邊退開。
老鴇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見南宮靖揮開她們而已,而「百花樓」裡的其他人,聽見痛叫聲亦紛紛轉首朝這邊望來。
南宮靖霍然站起,過去拉起趙清兒,「我們走!」話落,便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喂,兩位公子,你們還沒……」老鴇本想叫住兩人,要他們給賞錢再走,可是她手下的鶯燕們又痛叫個不停,也只好算了,回頭詢問一個離她最近的姑娘:「你是怎麼了?」
女子放下掩口的手,露出一張涕淚縱橫的臉,足把老鴇嚇得後退好幾步,也把端茶前來的小廝給嚇得手上的茶碗墜地破碎,只見女子一條舌頭腫得像條牛舌,還活像吊死鬼般伸得老長縮不回去。
老鴇回神後忙問:「你怎麼會這樣?」
女子只是流淚搖頭,又腫又脹的舌頭讓她無法說話。
老鴇見狀只好詢問其他姑娘:「喂、喂!你們又是怎麼了?快給我看看!」
姑娘們紛紛放下掩面的衣袖,這一現臉,看得老鴇嚇白了一張老臉,小廝嚇得七魂掉了四魂。
有人鼻子腫得像豬鼻子,有人一雙唇腫得像兩條臘腸橫黏在臉上,有人眼睛腫得像雞蛋,有人雙手腫得像大錘。
老鴇搞不清為何會發生這種邪門事,見姑娘又哀叫又痛哭的,忙回頭喚醒嚇呆了的小廝趕快去街上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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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兒雖被南宮靖拉著朝門口走去,但臨出大門前仍不免好奇地回頭望了一眼;這一眼也正好看見那些鶯燕們的恐怖模樣,不免也嚇了一大跳。
南宮靖拉著趙清兒匆匆離開百花樓,走出好一段路才停下來。
趙清兒本想開口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意,南宮靖卻拉起袖子開始用力擦臉,邊擦邊罵:「噁心透了!竟像狗一樣用舌頭舔我的臉,太可惡了!還有人親我的嘴,要不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一定讓她們死無全屍,全化成一攤血水!」
他那兀自發狠的自語,卻令趙清兒膽顫心驚不已,因為昨晚她就偷偷親了他一下,待見他把臉頰都擦紅了一片,不禁心疼地拉下他的手。「別再擦了,已經很乾淨了。看,擦得那麼用力,都快破皮了。」
南宮靖聽了她的柔聲勸語,這才停止擦臉的動作,亦覺得臉頰有片灼熱感。
趙清兒這時更發現他胸前衣衫不整,不禁驚問:「你的衣服怎麼這樣?她們到底做了什麼?真是的!」說話間伸手幫他把衣裳理好,扣上襟扣。
「她們……她們……」南宮靖想起剛才被偷摸的事,一張俊臉迅速發燙了起來。
趙清兒見他又氣又羞的樣子,大概猜得出發生了什麼事。
最後,南宮靖緊握拳頭,恨聲說:「他們那三個……不,一群該死的混蛋,看我回去之後怎麼算這筆帳,給我等著瞧!」
憑他一個不會武功的文弱書生,要怎麼找那三個武功高強的師侄算帳呢?把他們叫到面前臭罵一頓嗎?趙清兒實在想不出他會有更好的算帳方式,見他猶怒不可抑的模樣,忙抬手順撫他心口。「好了,別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我帶你去喝碗涼茶消消氣吧。」
第六章
「氣消了嗎?」
趙清兒看著連喝兩碗涼茶的他。
南宮靖這才意猶未盡地放下茶碗,點點頭。
「你究竟把百花樓裡的那些姑娘怎麼了?我回頭望了一眼,好像看見有人腫了眼睛,有人腫了舌頭。」
提起這個,南宮靖依然有氣,只是冷冷地說:「也沒做什麼,只是給她們一點小小的教訓,叫她們痛上個三天三夜,哀嚎個夠,我的藥除了我和我師父之外,誰也解不了。」
趙清兒聞言,不由忐忑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如果是不小心親到的,你……你會怎麼辦?」
「親到?」南宮靖不解她意指為何,「親到哪裡?」
「那個……」趙清兒轉眸梭視四週一圈,才傾首過去低語:「親到嘴巴。」
南宮靖更是不解了。「親到誰的嘴巴?」
趙清兒又梭視一圈,用更低的音量說:「就我……我親到你的。」
「你親我?」南宮靖眸中閃過一絲訝色,問道:「為什麼?」
「也不是故意的啦,就是……就是……」趙清兒尋思辯解之辭。「你知道的嘛,我睡覺會滾來滾去啊,滾到你身邊的時候,剛好就臉對著臉嘛,一不小心就……你知道的啊,就是不小心嘛。」
南宮靖還是有聽沒有懂,只好點點頭。「那沒關係,你是不小心的嘛,反正睡著了也沒感覺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可以在他毫無防備時大親特親嘍?趙清兒想歸想,卻不敢直接了當地問。
「不過……」南宮靖凝著她好半晌,才緩緩地說:「你應該可以親我吧。」
趙清兒聞言大感受寵若驚,楞了半晌才回神追問:「為什麼?」
南宮靖綻開抹略帶憨傻的笑容。「因為你是我的娘子啊。」
一股甜甜的暖意湧上趙清兒心口。原來在他的心目中,她是有特權可以這麼做的,不禁嬌顏泛酡,含羞深情地睨了他眼。
「可是——」南宮靖看著她,用十分鄭重的語氣叮嚀:「你不能像狗一樣,用舌頭舔我的臉,我不喜歡。」
「我……我才不會這麼沒品又無聊。」趙清兒不覺嬌嗔地白了他一眼,他究竟把她當什麼了!
「不會就好。」南宮靖看著碗底已朝天的茶碗,略略遲疑才問:「我可以再喝一碗涼茶嗎?」
趙清兒已漸漸摸清他的脾氣了,遂溫柔一笑,點頭同意。「當然可以,我也想再喝一碗呢。」說完便向老闆再要兩碗涼茶。
兩人離開涼茶攤後,相偕在城裡的小巷道裡逛逛。小巷道沒有熱鬧、寬廣的店面,只有住家和來來往往的行人。
遠遠地,兩人就聽見一陣吆喝聲。
「來呀,下定離手!」
一陣匡當響聲後,有個破鑼嗓似的嗓音說:「吃小賠大!」
南宮靖循聲望去,就看見小巷轉角處,圍聚著一群人,不知在做些什麼,遂開口問:「他們在幹什麼?」
趙清兒在賭莊當打手好些年,當然一聽那吆喝聲就知道他們在幹什麼,遂淡淡地答:「擲骰子賭錢。」
「那就是賭莊嘍?」南宮靖說。
「也不算是,大部分的賭莊都還算正派,輸贏全憑客人的手氣和運氣,可是——」趙清兒睨望轉角處的那群人,語氣轉為不屑和氣憤:「像他們那種席地就賭的,作莊的人都是老千,他們在骰子裡動手腳,專門騙好賭之人的錢,雖說每次輸贏都只有幾個銅板,但長久下來,還是有人傾家蕩產,賣妻、賣兒的。」
「所以我最痛恨那種老千了。」趙清兒不自覺流露出她俠義的心性,氣憤不平地說:「如果我身懷絕世武功,一定出手好好教訓他們一頓。」說完後又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可是,就算我教訓了那些老千又如何,那些沉迷於賭博的人,照樣無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