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會曉得他一吻,她就被傳染了。他徹底康復了,卻輪到她感冒發燒,躺在床上意識昏沉……
「我明天去找斐翠拿藥吧。」不想離開床的何歡,只想貝爾乖乖陪在她身邊,等她入眠。
「可是、可是,你現在生病……」他好想為她做什麼。
「貝爾,陪我。別管那麼多,陪我就好。等我睡著了以後,你再自己玩。」腦筋再度塞住,何歡的思考能力跟著作廢。
她摸著貝爾的手,握在掌心,隨即閉起眼睛,感受著有人陪伴的滿足感。
貝爾的視線移到兩手交合處,水藍色的雙眼溫潤得如同流動的泉水,一顆動盪許久的心得到了寧靜。「你要快點好起來……」
何歡甜甜地說:「好。」
貝爾粉色的雙唇揚起愜懷的笑,整個人像徜佯在碧海晴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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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翠收拾著垃圾,剛拎起袋子,想出門倒垃圾,一轉身,就見一絡絡長長的金絲在她眼前飄蕩。
「誰?」她驚慌一看。
出現在面前的是一臉冷漠的貝爾,他剛到達她身後的雙腳慢慢的落地。
「你走路沒聲音啊,幽靈!」斐翠被他嚇了一跳。
「藥。」貝爾看起來有點異常,說話的口吻也很冷硬。「何歡病了。」
「她也中毒了?」斐翠驚心地問,沒注意貝爾古怪的態度。
「不,只是感冒發燒而已。」
「她免疫力很強,很少生病的……」挑了挑眉,斐翠意味深長的問:「是被你傳染的?」
貝爾抿了抿嘴,好半天才說:「有可能。」
如果不是生病的他冒失吻她,她就不會感冒了吧?
「你倒說說,你用什麼方式傳染的?」斐翠忽略了貝爾不同以往的冷淡,心思全集中在他與何歡的關係上打轉。
貝爾雙眉微微聚攏,想出手把斐翠丟開,無奈現在有求於人,他只好捺著性子重複:「快給我藥,她病得很厲害。」
「有那麼嚴重嗎?」斐翠一聽,開始不安了。「我先給你兩天的份量,若兩天後她還沒好轉,你就要帶她來診所讓我看看。」
貝爾隨便點點頭,抓了藥包轉身便要離開。
「等一下!」斐翠拉住他的衣角,憂慮地問。「你就這樣走回去?」
貝爾不懂她的疑問背後是什麼意思。
「你不怕被人發現?歡歡怎麼會讓你出門?」懸賞一億的通緝犯,橫濱無差別大量殺人案的主凶,居然敢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斐翠不知道貝爾是呆還是蠢?
「我等她睡著了才出門。」
「你改一下裝扮再回去吧,萬一被發現就麻煩了。」
「不會的。」貝爾平淡的說。
斐翠不相信。「難道你—路上都沒人注意你?不可能附近的人都和歡歡—樣不看電視也不看報紙的啊!」
「我用跑的,沒讓人發現。」說著,貝爾踩著無聲的步伐走向門口。
「那你小心點!」千萬別讓人發現她和通緝泛有牽連!
貝爾聽見了她的叮嚀,情緒有些起伏,隨便一個人對他的關心——即使是口頭上的,也會令他感到溫暖。
「嗯。」他看斐翠的眼神不再冰冷。
踏出診所,在空氣流通的街道上,貝爾修長的身子一旋,人就不見了。
「你今天的態度有些不……」斐翠還想和他聊幾句,話沒講完,卻發現他已消失無蹤。
「貝爾?」
她呆在門外,東張西望……來不及眨眼,他晃一晃人就不見蹤影了,這是貝爾所說的「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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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回到何歡家,一開門就見她氣喘不止地穿鞋。
「你要去哪?」他不悅的問,不希望精神恍惚的她出門。
「貝爾……」何歡見他進門,緊繃的神經霍然鬆懈。「我才要問你去哪了?」被一通電話打斷睡眠,醒後驚覺貝爾不在家的何歡,惶恐的感覺仍在她體內流竄。
「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日本警方正在追捕你,你居然敢出門?」
他巡視她一逅,為她的牽掛,淡淡一笑。
「你還笑!」何歡抓過貝爾。「你這個殺人兇手!」
「我在橫濱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保護我自身的安全。」沒有人會平白無故殺人,他又不是變態。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請不要隨便離開這個門,萬一被逮捕——」張口要教訓他一頓,無意間瞥見他手裡抓著一包小袋子,何歡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去找你朋友拿藥,」貝爾提起手中的東西,在何歡眼前晃過。「需要我幫你倒水嗎?」
何歡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原本想用來教訓貝爾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你、你說話的語氣和貝爾不一樣,你不是可愛貝爾?」她僵硬地轉頭看看時鐘。「現在,應該不是你出現的時間啊?」
貝爾嘴角一撇。「他想幫你,所以叫我出來。他倒沒膽子亂跑。」
「那這藥……」何歡心中暖暖的,低下頭,不敢讓他看見她的感動。
「他告訴我,你朋友的診所位置。」貝爾帶她走到餐桌邊。
「你們可以這樣,交換出現的時間?」接過他親手倒的開水,何歡說話的聲音慢慢回復原有的柔和。
「這是第一次。」取出藥放在她嘴邊,貝爾低聲如吟詩一般地說:「他很喜歡你。為了你,他第一次主動呼喚我。」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顫抖的指尖滑過她敏感的肌膚,何歡芳心亂顫,別開臉。「你別靠我那麼近。」
「傳染給你了?」他在她耳邊呢喃。 「讓你發燒、頭暈、呼吸困難?」
從他嘴裡飄出的氣息,一點一點染紅了何歡的臉。「你到角落去反省!」
「噢,原來這樣是會傳染的……」貝爾沉迷在混沌的情緒裡,那令人陶醉,不願掙脫的曖昧。忽地,他親了她一口。
「貝爾!」何歡大叫,摀住自己的臉頰,心跳大亂。
「這樣,你就和我一樣了。」他淡淡地笑,眼神裡有著滿足。「傳染給你了,我的身體會和你一樣又暖又熱。」
「人的身體本來就是暖暖熱熱的……」何歡扯著笑不出來的嘴角。
「不是,現在才這樣。」貝爾堅持的說。「以前不是。」
至少,以前他從沒有過溫暖的感覺。
何歡聽著他的話,突然想抱一抱他,看他撒嬌的模樣……如果是那個害羞的貝爾,她只會拜託他別撒嬌。一個身體住著兩個不同的人,而她對他們的感覺竟也不一樣。
「貝爾,」吞下他遞來的藥,何歡慢慢抬起頭,臉上有掩不住的關懷。「以後你外出,一定要先通知我。」
從她的目光中,他彷彿能體會她看不見他時的擔憂與焦急。
「好……」做出不曾有過的承諾,摸著何歡的臉,他像摸著珍貴的寶物。
「斐翠沒對你說什麼吧?」邊喝藥水,何歡邊問:「她有沒有發現你有雙重人格?」
「她沒注意。」
「還是那麼粗心啊。」何歡打了個哈欠。「我去叫外賣,你肚子餓了嗎?我好想睡,不過還要工作。」
「你不休息?」聽她說要工作,貝爾不同意地問。
「沒辦法,截稿日快到了,而且又是準備編入單行本的稿子。剛才我的編輯打電話來催了,必須盡快結束手上的故事。」前些天忙著照顧毒發的貝爾,等他痊癒了,她卻病倒了,一連拖了好些日子沒開工。
貝爾跟著何歡走進工作室,因她的疲憊而心疼。「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了。」何歡想來想去,只能搖頭。畫男男「攻來受去」的畫面,她怎麼敢叫他幫忙?
雖然忙起來會忘記他不尋常的身份,但再怎麼忙,也不會忘記自己限制級的工作不適合別人插手!
「你去幫我叫外賣吧,等下送餐的人來了,我再去開門。」她決定把草稿都打好了再充飢。
一著手,心思就凝聚在稿件上了,畫著畫著,何歡突然發覺頭頂上方的空氣有點凝滯。
她抬頭,冷不防看見貝爾正聚精會神地俯視她手中的畫稿。
「呃……你怎麼還沒走?」與他好奇的眼神一接觸,何歡的頭腦就如當機的電腦,失去運作能力。
「這是什麼?」指著何歡的稿件,貝爾水藍色的眼睛僵硬得好比石頭。
何歡流下一滴冷汗,看了看畫面上兩團肉糾纏在一起「顛簸」的情景,她的喉嚨變得乾燥。
「為什麼……兩個男人會這樣、不穿衣服,還貼在一起?」貝爾一瞬不瞬地凝視畫稿,語不成句,洩露了他受到的震撼。
「沒事沒事!」何歡故作冷靜地抽出幾張紙,掩飾「戰況激烈」的畫稿。
不料抽來掩蓋罪行的稿子——正好是幾張BL的纏綿圖,而且是大膽的前戲與進入戰況的高、清、晰、分、鏡!
「你到底在畫什麼?」沒受過正常教育,也沒被同性「開發」過的貝爾,某方面的思想很純潔,他始終看不懂何歡在畫什麼。 「這個人,為什麼要把他的那個,放進……那個人的那裡……這算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