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種樣子也算是?」斐翠發誓她沒有輕視人,實在是貝爾這怯弱的模樣毫無說服力。「就算你是吧,我相信橫濱那件事不是你幹的。」
「嗚……我我……」他沒有否認也不敢承認。
「你口吃還是有難言之隱啊?」斐翠雙眉打成死結。「別告訴我,你真的是維羅納家族的飛鷹?」
「他們是那樣叫我的。」貝爾無辜的說。
「怎麼看,你也不像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凶殘殺手啊!」
「謝謝。」聽到有人這麼說,貝爾開心極了。他淚眼汪汪地道謝。
「好好好!你先別這樣看人。」這傢伙還真是可愛得酥人筋骨,被他水汪汪的藍眼一瞧,斐翠差點腳站不穩。「你怎麼沒和極光凱文在一起?」
「我和他分手了。」貝爾黯然神傷地低下頭。「他很討厭我……」
「……你們分手了?」飛鷹和極光是情人嗎?God……全球十大通緝要犯裡的第一對男男組合?
「對,分手了。」純潔的貝爾根本不知道有一種女性對於許多用詞很敏感,凡是與情感有一滴滴關係的詞彙,都能讓她們「編織」出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啊……和那種傢伙分開也好,但你怎麼扯上何歡的?她可是安安分分的普通女孩啊!」斐翠開始擔心貝爾連累好友了。
「我沒有惡意,是她送我蛋糕吃……」貝爾手忙腳亂地解釋,怕自己被人家討厭,心酸得紅了眼。
「我不是在指責你,拜託你別哭給我看!」活像被她欺負了一樣,斐翠罪惡感橫生。「現在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抓你們,你還是盡早離開日本吧!」
「我知道,嗚……可是、可是……」他和以前的他不一樣了,不僅無路可去,也失去了隨意行動的能力。貝爾惶然得說不出話,只能斷斷續續地抽噎。
第二章
剛趕回診所的何歡,一進門就聽見貝爾的哭泣聲,她連忙衝向他。「斐翠!」打量在場的情況,何歡嚴厲質問斐翠:「妳欺負貝爾嗎?貝爾,你說,她對你做了什麼?」
「我會做什麼?妳這死女人!」簡直重色輕友!斐翠氣呼呼地瞪她。「藥水拿來啦!」
何歡扯著嘴角:「妳素行不良,不能怪我懷疑妳。」
貝爾看著何歡,想著斐翠說的「她是安分的普通女孩」這樣的話。他似乎不能和她在一起了,否則會帶給她麻煩。
「我……我先走了。」屋子裡好暖和,他實在不想出去吹冷風,然而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停留!
「慢著!」何歡向他撲去,阻擋他的去路。「你身上的傷還沒處理呢!」
「沒關係。」極少與人親近的他,不曾感受過女性柔軟的身軀,何歡的親近令他心速加快,滿面燒紅。
「不可以!」她湊近他耳旁說:「乖,讓斐翠幫你看一看,有我在,她不會再欺負你了!」
何歡吐出的氣息,延著貝爾的耳根,染紅了他整張臉。「你的臉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紅?」
何歡察覺到了,與一旁看著他們的斐翠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目光。她們一起搖搖頭,不約而同的感慨:「你還真是純情啊!」貝爾的臉更紅了。
「歡歡,妳在哪裡遇見這個貝爾的?」斐翠很感興趣。這個膽小害羞的貝爾,怎麼成為道上那個傳奇般的殺手啊?
「在馬路邊啊,他躲在草叢裡,蹲著的樣子好可愛喔!」何歡說著,忘情地親了親貝爾的臉。她忘了他的性別,當他是寵物或玩偶一樣。
貝爾腦中轟然一響,臉頰上的吻深深烙進他心底,他傻傻地直瞅著何歡。
「斐翠,妳快檢查他的傷勢,別再哈啦了!」
斐翠不管何歡的使喚,只看著貝爾那臉震驚的表情笑著說:「他是個大麻煩,即使今天治好他的傷,以後的每一天他都可能會沒命。」
何歡大震。「妳在說什麼啊?」
「他的身份,妳不知道他的身份嗎?」斐翠對貝爾使了一個眼色。
「你也告訴斐翠了呀?」何歡聽了她的話,立即不滿地看著貝爾。她問了老半天才知道貝爾是偷渡來的受虐小奴,他和斐翠相處不到五分鐘就據實稟告,她的魅力不如斐翠嗎?何歡的自尊心有一咪咪的受傷……
貝爾無辜地眨眼,水藍色的眸光純潔動人。
「妳也知道?」這回輪到斐翠驚訝了。何歡未免太大膽了……就算貝爾無害,到底是傳說中的凶殘殺手,她居然敢和貝爾那麼親近?
「妳可要閉緊嘴巴!」何歡警告斐翠。貝爾那麼可憐,說什麼她都要幫他躲避可惡主人的追捕!
「妳真的不怕?」斐翠問,想起何歡原本就是滿大膽的人。
「有什麼好怕的?!」何歡笑著拍了拍貝爾的手臂說:「以後,你有困難就來找我,沒關係!」
她真的不怕他嗎?貝爾傻傻凝視著何歡的笑臉,被人誠心接納的感覺,讓他放下了防備。
「他的困難可多著呢!現在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抓他!」
「是咩?」不就是偷渡嘛,不必出動全日本的警察呀?何況一個受虐小奴,應該得到社會的救助才是!何歡打量著貝爾與斐翠,他們凝重的神色隱藏了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妳沒看報紙嗎?」斐翠忽然發覺,何歡似乎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他上報紙了?」何歡驚呼──有媒體披露貝爾受虐小奴的身份了咩?
斐翠張大了嘴:「妳究竟知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偷渡嘛!」何歡正經的答。
「天啊,妳拿去看吧。」斐翠有氣無力地取出報紙。「頭版是文章,照片在第二版。」
何歡「哦」了一聲,接過報紙讀了起來:「橫濱千人斬?這是什麼東西?『一個星期前,在橫濱斬殺千人的兇手,確定是犯罪集團的兩大殺手飛鷹與極光。』」她頓了頓,抬頭看看一臉嚴肅的斐翠,還有微微顫抖的貝爾。「原來橫濱發生兇殺案啊,那又怎麼了?」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繼續看下去。」斐翠朝她揮揮手。
貝爾偷看何歡一眼,咬了咬唇,依依不捨地悄悄離開,動作之迅捷宛如輕風。
「極光凱文?耶,這個名字滿耳熟的嘛。」何歡翻著報紙。「飛鷹貝爾?這這這照片……貝爾?」她瞠目,死盯著報紙上的圖片,照片中的男人竟然是——「貝——爾!」何歡震驚的放下報紙大叫。
「妳總算清楚了!」斐翠頓感安慰。
「橫濱千人斬?」不可能啦,絕對不可能!
「貝爾呢?」何歡轉頭準備質問嫌疑犯:「貝爾!」她目光掃過,卻發現室內已沒有貝爾的蹤影!
「他跑掉了。」斐翠追到門口,往外看了看。還是不能太大意,貝爾好歹是犯罪集團培養出來的,他的腳步和速度快得讓人無從察覺,單憑這一點就能斷定他實力深不可測。
「不可能吧。」何歡依然不相信報紙上寫的東西。「斐翠,貝爾看起來那麼膽小耶,他不是受虐小奴咩?」
「飛鷹和極光是維羅納家族的頂尖殺手。」邊觀察何歡的臉色,斐翠問:「妳也覺得這個貝爾無害嗎?」
何歡愣了一下,思索著貝爾的模樣,她心底真的毫無排斥感。反倒因他的無聲離去,有些惘然。「他的樣子……很需要人照顧,像個孩子,怎麼會傷人?」
斐翠表示同意地點了點頭。「是啊。」
「聽他說,他住在籠子裡,像是逃出來的……」何歡歎了口氣。「我不覺得他是壞人。」即使,他曾做過什麼壞事,也是被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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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電視機,新聞重複播報著發生在橫濱的千人傷亡事件,不過,死傷者全是幫派分子。這一場私鬥,可說是跨國的黑幫大混戰。
「兇手確定是前販毒集團的兩大殺手,殺手界排名第一的極光和第二的飛鷹貝爾。」記者站在警視廳門前,對著鏡頭滔滔不絕:「據調查,死傷的幫派分子均屬於維羅納家族,國籍則來自世界各地……」
何歡盯著電視屏幕,絕不相信她剛認識的那個貝爾會殺人……所有壞事,應該都是記者口中那個「極光」干的吧?
「目前兩位兇手行蹤不定,請國民……」記者不厭其煩地交代電視機前的觀眾注意安全。
何歡煩悶地關掉電視,邊打哈欠,邊走到廚房倒水。人要眼見為實,她才不相信傳媒說的,貝爾是什麼凶殘的殺手。一個怕生膽小又愛哭的人是世界排名第二的殺手?騙外星人還有可能!她往杯中倒了八分滿的水,眼睛掃向幽暗的窗外,不經意看見樓下牆角邊有個人正在搬動大紙箱,好像打算睡在裡面。何歡手一抖,灑出許多水。她住二樓,從廚房往下看就是大樓的轉角處,前邊是停車場。然而一個滿頭金髮的人卻準備睡在那裡。他那身破破的襯衫也相當眼熟,就是她剛認識的愛哭膽小鬼。何歡瞄了瞄鐘,晚上十一點了。金髮男人整理好紙箱,縮著身子窩進紙箱內。何歡皺起眉。他沒有地方住嗎?應該是吧……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抓他,真可憐。她看著他高大的身子根本塞不進紙箱,他有些難受地噘起嘴,那表情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