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賢依言停下車,取下安全帽,回頭問:「為什麼不送你上去,從這裡走回去還有一段距離,這麼晚……」
「是呀,好晚了,車子騎上去會吵了人家睡眠,這樣不太好,我自個走回去就行了。」張之寧笑說,將安全帽交到鄭元賢的手中,點了點頭。
「今晚真謝謝你。」
「謝什麼?」鄭元賢搔搔頭,還好今晚月色不亮,見不到他臉紅。
「明天要不要來家裡泡茶?我昨天剛拿到今年比賽冠軍的冬茶,要不要試試?」鄭元賢捨不得道別,明知時間已經很晚了,還是很想拖住她。
「明天再說吧,時間不早了,鄭大哥也該回去好好休息了,你今晚累壞了吧?」她皺皺鼻子,擺擺手,強壓一整晚的鬱悶。
「拜拜!」
鄭元賢目送張之寧走了一段距離,恨著今天又失去了大好的表白時機,想著、想著,狠下心追了上去。
「之寧,之寧,等一下!」
張之寧停下腳步,看著朝她奔來的鄭元賢。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張之寧疑惑地看著鄭元賢一臉戒慎的模樣。
「我……我……。鄭元賢猛搔著頭,咧著白牙傻笑。「我……」
「到底怎麼了?有話直說沒有關係。」
「我們交往好嗎?」
鄭元賢當真一口氣說了出來,看到張之寧嚇傻的表情,趕緊再補充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你就當我沒說過這種蠢話好了,我只是……只是隨便說說……」
張之寧愣地不知該如何反應,她啞了好半天,才點頭。「……我……我再想一下……」
「好、好,你慢慢想,沒有關係的,真的沒有關係,那……那我回去了,你走好,拜拜!」話都還來不及說完,他已經緊張的先跑了。
張之寧又在那裡站了一會後,!才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心情愈來愈差了,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她是衝到了嗎?煩死了!
回到家,站在鐵門前,看見客廳裡的燈還亮著。
「還沒睡?」
張之寧吁了一口氣,全身軟趴趴的倚著鐵門滑坐地上。
「我今天怎麼會這麼倒霉?」哀怨地歎了一聲,仰天找尋稀疏的星星。
她不敢進門,怕碰到方岱凌,怕聽見不該聽見的聲音,她寧可坐在這裡,凍個一整晚,被蚊子叮得滿頭包,伴著那蟲鳴蛙叫,她就是不要進去面對現實。
心情真的很差。
膝蓋弓起併攏,下巴靠在上頭,她很想認真的思考鄭元賢的問題,但闖進腦子裡的,卻都是李承恩那張俊到不行的臉孔。
完了!她這次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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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昨夜一夜未眠,直到塊清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正好眠中又迷迷糊糊聽到廚房傳來抽油煙機的聲音。
好吵——翻身覆上棉被,突地又驚醒過來,然後整個人都醒了。
抽油煙機?舉手看了一眼手錶,六點半。是之寧,之寧回來了?
霎時喜悅爬上疲倦的臉龐,他沖地一翻而起,快速地套上褲子、披上衣服,扣子都來不及扣好就衝出房門。
正在煎蛋的張之寧聽見碰的聲響回過頭來,就看見李承恩站在那兒,她的眼眶立即紅了一圈,但很快的用手背抹去,將一臉郁平神情藏人心底,朝他跑了過來。
「你起床囉!」
張之寧伸手去慕他扣沒扣好的鈕扣,視線不禁在他結實的胸前游移,動作遲緩了……方岱凌昨天就靠在這結實的胸前睡覺?
方岱凌說對了,她真的好嫉妒,嫉妒的心都快死掉了!
張之寧不自覺的手指緩緩地移向那片肌肉,指尖竟然有些顫抖,她摸到他鼓動的心房,那裡的體溫特別的高,她突然有一股衝動,好想聽一聽那裡的聲音……
一隻大手搭在她肩上,另一隻大手環住她腰,頂上落下李承恩醇厚的嗓音:
「之寧。」
她全身震住了,那隻手仍壓在他激動而狂跳的胸膛上。
緩緩地,她抬起頭來,大眼珠轉動著,像電影上的特寫鏡頭,慢慢的,將眼光在他的臉上來回梭巡,最後,那對轉動的眼珠停住了,定定的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現在一定是在做夢對不對?」
她喃著,眼眶很快的覆上一層水霧,小小的鼻翼微翕著,她很想擠出笑來,但落下的卻是兩串珍珠淚。
「我聽見你在叫我,我剛剛以為聽見了你在叫我!」她喃著,激動的靠在它胸前。
李承恩的胸腔快擠爆了,忽然覺得自己也快流淚了,置在她腰後的手緊貼著她的肌膚,緊緊的摟抱著她。
「之寧。」他再一次的叫喚。
這次她聽得很清楚,眼淚不停的淌下,心底感動的一塌糊塗,閉上眼睛,她歎息。
這是夢,這是夢,這一定是夢……她一遍遍的這麼告訴自己。
她不敢睜開眼睛,怕夢醒心傷,但是心裡的感動卻又是那麼的真實。
他知道她了,他終於知道她了……在經過了昨夜痛苦的煎熬後,今晨的這一聲叫喚,無疑是最大的報償。
一陣濃濃的焦味竄人鼻中,張之寧愣了住,忽而想起……
「啊,糟了!我的蛋——」
張之寧往廚房奔去,只見焦黑的鍋子冒著濃濃的黑煙,張之寧手忙腳亂地熄火,關瓦斯,蓋抹布,沖水……渾然沒有發覺廚房外那雙深情的眼,一直含情默默地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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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頓飯店二樓的酒廊裡,正是熱鬧的時刻,李承恩與范士徹坐在吧檯前;欣賞著琴師的歌聲。
范士徹將一疊資料及一個牛皮紙袋遞到李承恩面前。
「這是上回你交代要找的資料,以及倫敦寄來的文件,哦,對了,還有一次你提到的設計師Stephen也談妥了,他對你提出的條件非常滿意,另外你交給我那幾款設計圖,他看了以後非常感興趣,聽說最近已經安排日期準備走一趟巴黎。」
「很好,這次麻煩你了,等有機會我一定回報……」
一個衣著時髦的女孩自他們身旁走過,李承恩的眼光在短髮女孩身後多逗留了一眼。
那女孩有一頭與之寧類似的髮型,但看上去沒有之寧鬆軟,可能是上了發膠,看起來僵硬了許多。
「回報個鬼,你啊!別製造問題給我就感謝了!」范士徹哼了聲,啜了一口酒。
發現到李承恩轉移的目光,也順著看過去;發現了那個短髮女孩。嚴格來說,沒啥特色,不可能是能吸引住李承恩目光那一型,惟一的可能是……短髮?哦哦……原來,呵,這小子!
「喂,這也太誇張了吧,才離開幾小時就害起相思啦?」范士徹碰了一下李承恩的酒杯,調侃地說。
李承恩收回目光,睨了好友一眼,也不想否認,舉杯啜了一口酒。
「不會吧,你來真的?」范士徹訝異地挑高了眉,腦袋瓜突然一閃。「咦?你那幾款堅持不參賽的設計圖,不會最為了某人專門設計的吧?」
李承恩撇撇嘴,笑得很詭譎。
范士徹嗤了一聲,舉杯去碰李承恩的酒杯。「別說我沒提醒你,岱凌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李承恩冷覷了他一眼。「她是什麼樣的人,我還需要你提醒嗎?」
范士徹聳聳肩,想想也是,就算是孫悟空也逃不出如來佛的神掌,方岱凌再厲害,也鬥不過李承恩這個惡魔黨的魔頭,他操心個什麼勁?
「好吧,那就說說你的小情人吧,那個既可愛又膽大的女孩,到底是用什麼魔法讓李大情人陷人情網的?」
李承恩不答腔,就只是笑笑。
「喂,是不是朋友呀!你真的很不夠意思!」范士徹皺眉。
李承恩笑著舉杯碰了碰范士徹的酒杯。「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好像是第一眼就觸電了。」
「什麼……哈,不會吧?!」范士徹誇張地做了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說你一見鍾情?騙鬼啊!」
李承恩就只是笑。
「別笑得一副賊樣好不好?」范士徹挺妒嫉地睨著他。「為什麼這種好事我就碰不上,醫院裡護土那麼多,我怎麼就沒有被電到的感覺?」好哀怨的曠男,
李承恩啜了一口酒,眼底眉梢儘是笑意。
「喂,太幸福會遭天妒,我告訴你!」范士徹嗤了一聲,掏出煙來,點煙,隨口問: 「你告訴她事實的真相了嗎?」比了比眼睛和耳朵。
李承恩搖頭,接過范士徹手中的煙。
「這下你麻煩大了!」說得倒有點車災樂禍。
李承恩看了他一眼,沉思,又啜一口酒。「我會找機會說。」
范士徹眼角微揚,吐了一口煙。「就怕你想說時已經來不及了,女人啊……很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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