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
她真的拍了,鼓掌的聲音清脆的迴盪在偌大的道館裡,這才驚醒她的神志。
我的媽呀!對方是陌生人耶,這裡又是別人的家,她在幹麼?
伍龍驀然停下擊劍的動作,轉身,大步朝她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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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曉涼渾身僵直站在原地。
不得了!他被打斷很不爽,來找她尋仇了。
她胡亂的揮著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要打斷你的,我沒有別的意思,純粹只是佩服你,所以才不由自主的鼓掌拍手,你千萬不要介意,請繼續練你的劍,我現在就走,馬上走--」
伍龍在她面前停住,高大的身軀有種難以言喻的氣魄,看得舒曉涼又是一愣。
他摘下了面上防具,長相不像她想的凶神惡煞,反而唇角揚著薄薄笑意,很友善,一點也沒有不悅。
她更加傻眼。
好俊的男人!
想不到他不只劍法犀利,還長得這麼有魅力,想必一定很有異性緣。
看著她漂亮的眉目,伍龍漾出一抹笑容。「你是舒曉涼吧?」
她作夢般的眨了眨眼,清了清有點乾啞的喉嚨。「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好。」一手拿著防具,他紳士地對她伸出友誼之手。「我是伍家的長子,我叫伍龍。」
聽說這個小女生才二十歲,比水晶還要小,自己足足長了她十歲,當她的兄長綽綽有餘。
「你好,伍龍先生。」她撤下了防備,握住他的大手,覺得他結滿厚繭的手好寬好大,她的小手放在他掌中,變得好可愛,好像嬰兒的手哦。
「你可以叫我伍大哥。」他微笑建議。
她馬上很阿沙力的說:「都是年輕人,我們不必叫什麼大哥小妹了,那是古時候的人才叫得那麼老套,你就叫我曉涼,我也叫你名字就好了。」
開玩笑,她可是將來要做大姐大的人,怎麼可以隨便叫個外人大哥呢?這樣會滅自己的威風,萬萬不可以。
伍龍自然不明白她的心思,但對於稱謂,他倒是沒有意見,如果她喜歡叫他的名字,那麼也無妨。
咕嚕--
舒曉涼的肚子忽然發出聲響,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多此一舉的說明,「我肚子在叫。」
「餓了?才剛起床是嗎?」他笑了笑,將防具和竹劍放好。「我帶你去吃東西。」
「太好了!」她馬上歡呼起來。「我快餓扁了,卻一直找不到餐廳,你們這裡好大,好像迷宮,東南西北我都分不清楚,更別說要找到餐廳了,又連個人影都沒有,沒人可問路,所以我才會闖進道館,打擾到你。」
她心情大好,一連串講個沒完。
伍龍極有耐性的聽著。
「部分幫眾和傭人都回家過年了,大部分的人都在前廳,你才會看不到人,明天我畫張宅院的地圖給你,你就不會再迷路了。」
「什麼?黑道兄弟也放年假的嗎?」她大感驚奇。
「當然了。」他好笑的看著她嬌俏臉上的大惑不解。「莫非你以為黑道兄弟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嗎?他們也有家人,平常幫務忙走不開,逢年過節當然要回去與家人團聚。」
舒曉涼還處在震驚中,不停喃喃自語,「我還以為他們是一年到頭二十四小時都不休息的哩……」
看來她修為不夠,離大姐大之路還很遙遠,連這點人情世故也不懂,要好好檢討才行。
「那是7-Eleven吧。」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
她因他這動作而心頭一震。
她模糊地想,他這不過是把她當妹妹的動作,自己的反應太過度了,有必要感覺到心跳加速嗎?
伍龍看她好像不對勁,關心的問:「怎麼了?」他剛剛有說了什麼話冒犯到她嗎?
「沒有啊。」她連忙甩開腦中亂七八糟的緋色想法,衝著他露出一個笑容。「一想到快可以吃東西了,我就很興奮。」
他輕緩笑了。「看來你真的餓壞了。」他又揉了揉她的頭。
舒曉涼一怔。
她懂了,剛剛是她想多了,原來這是他的習慣動作,根本不代表任何意義。
可是,他不知道男生對女生做這樣的動作,很容易讓女生誤會嗎?
尤其是像他這麼外表瀟灑、帥氣、好看的男生,如果隨便揉女生頭髮的話,恐怕會招惹來一堆對他死心塌地的女生。
她斜睨了他一眼。這男人真的對於自身的帥氣太沒有自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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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餐廳,桌上的東西全部都可以吃,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當在自己的家,不要客氣。」
「我不會客氣的。」
伍龍一說完,舒曉涼就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
看到滿桌中、西、日式的佳餚,她開心極了,馬上替自己倒了杯熱咖啡,拿起火腿三明治就大口咬下去。
畢竟自小在美國長大,她還是比較習慣吃西餐,那些看起來也很美味的中日式佳餚,暫時無法吸引她。
她吃完一個三明治,看到伍龍站在桌邊看著她微微笑,有點不好意思,連忙反客為主,招呼他。
「坐啊,你也吃嘛!不要客氣,當自己……」舒曉涼驀然住口,綻開一記燦爛如陽的大大笑靨,往自己頭上敲一記。「這裡就是你的家,你當然不會客氣。」
「你快吃吧,別管我,我還不餓。」他笑著對她說。
她真可愛,家裡多了三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女生,想必會更熱鬧了。
伍龍正想也倒杯咖啡陪她聊聊,手機卻不作美地發出一聲鈴響,是一條新訊息。
他看了看,很快起身。
「曉涼,幫裡有事要處理,我不能陪你吃飯了,你慢慢吃,我會派個人過來帶你熟悉環境。」
「好,慢走!」舒曉涼笑咪咪的目送他離開。
說實在的,有個大帥哥陪在旁邊吃飯是種享受沒錯,但她現在想吃很多很多,這種時候大帥哥在旁邊就不方便了。
解決完第二個三明治,又吃掉一盤水果沙拉,當飢餓感不再那麼強烈,她對美麗的花壽司產生了興趣。
「嗯--聽說這種日本料理要一口吃下去比較美味。」
正當她把壽司一口放進嘴裡時,餐廳門口忽然晃進來一個衣衫不整又一頭亂髮的男人。
她指著他,瞪大眼睛,想講話卻開不了口,因為壽司吞不下去。
「你是誰啊?新來的傭人嗎?」伍獅看著吃相不雅的她,揚了揚眉毛。「你坐到我的位子了,起來讓我坐。」
好不容易,舒曉涼把壽司嚼完吞下去。
「你你你--你不是說有事要處理嗎?幹麼又回來?還換這身不像話的衣服回來嚇我,你是不是有病啊?」
想到自己剛剛誤把神經病當劍道之神崇拜,她就毛骨悚然。
如果不正常,徒有再好看的外貌也是枉然,她是不會對一個神經病假以辭色的。
「長得很可愛嘛。」伍獅吹了一記調戲意味濃厚的口哨,不跟她搶位子了,他隨便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扯開嘴角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但是老實說,你剛剛吃東西的樣子好醜,以後不要再把嘴巴張那麼大吃東西了,慢慢吃又沒關係,食物不會長腳跑掉……」
「停!」她氣呼呼的截斷他的話,瞪著他。「你這個人究竟哪裡有毛病?剛剛看你還正常得很,沒想到你有雙重性格。」
「雙重性格?」他眼睛一亮,興味滿滿的搓著下巴,對這種形容詞加在自己身上感到很新鮮。「小妞,說說看,我哪一點讓你覺得我有雙重性格?」
通常這種形容詞是用在纖細的文學家或神經質的藝術家身上才對,像他這種道上兄弟,還沒聽過有誰被如此形容的。
他滿臉的興味,彷彿把這句話當成了讚美,舒曉涼很想昏倒。
「說啊,小妞,我很想知道耶。」伍獅期待的催促。
「你神經病啦!」她沒好氣的罵了一聲。「我鄭重的警告你,伍龍先生,不管你在這個地盤的地位有多麼崇高,你都別想戲弄我,因為本小姐我是未來天蠍門的大姐大,不容你隨便戲弄的,聽清楚了沒有?」
「等等--」他阻止她。
「我還沒說完啦!」
想到從道館出來,她還跟他有說有笑就生氣,因為他不經意的揉她的頭,她的心還微微震動了一下,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場惡夢。
「可是,」伍獅從容地泛起一抹促狹的笑意。「我不是伍龍先生耶。」
「還想要我?你怎麼可能不是伍龍……啊!」舒曉涼摀住嘴巴,突然想到那估美麗高貴的伍夫人曾提過……
她小心翼翼的回想。
似乎、好像有過那麼一回事,伍夫人說,她有一對雙生子,名字她覺得很好笑,就叫伍龍與伍獅。
伍龍她在道館見過了,那麼現在這一個--
「你是伍獅!」她指著他,表情由氣憤轉為尷尬。
這下糟了,殺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