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鄭暖兒呼天搶地的痛哭失聲……無助的哭著、悲慟地哭著……
「怎麼可以這樣……我沒做什麼壞事……一直努力做個好人……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待我……倩然,老天為什麼不能對我好一點……」鄭暖兒的聲音顫抖,身予癱軟在地。
「暖兒,國舅爺不可能就這樣死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那只是告示上寫的,也許國舅爺九死一生,還是活了。」
鄭暖兒淒厲的喊著: 「嚴選——」
「暖兒,別哭了,咱倆出去打探、打探,也許會有更新的消息。」
鄭暖兒嘗試站起身,卻全身乏力,馬倩然扶起她,可她一個踉蹌,旋即又倒了下去。
「暖兒!」
她扶著倚子,慢慢地站起身,最後還是承受不住的全身顫抖、發寒,趴倒在太師椅上。
外頭飄著雪,白色的雪襯著她毫無血色的面容。
「倩然,我不想活了。」
「暖兒,求求你別這樣。」
「老天爺好狠心啊!自小就見不得我好.奪走了我的爹娘,讓我過著孤女的生活,現在又奪走我的嚴選,我好恨啊——」鄭暖兒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發洩內心的痛。
「暖兒……」
「我活不下去了,我要和嚴選一起走。」她發瘋似地往雪地走去。
拖著乏力的身子,她走得跌跌撞撞。
「暖兒!死不能解決問題,死只會製造新的悲劇,暖兒,你聽我說……」馬情然嘶吼著。
風雪打在她倆身上,發了狂的鄭暖兒一件一件脫去身上的棉襖,只剩F白色單衣。
「來人啊,快來人啊!」馬倩然喊著。
風雪裡,沒人想管閒事。
「暖兒,你會凍死的!」
「我要死……我就是要死……」鄭暖兒臉色蒼白,昏厥過去,臉上的淚痕結成了冰。
「倩然,暖兒怎麼穿得這麼少往雪地裡跑?」
馬戒領著家丁把鄭暖兒抱進屋裡,又是熱水、又是厚被,七手八腳地往鄭暖兒身上伺候。
「叔叔,國舅爺的死訊到底是不是真的?」馬倩然累得癱在椅子上。
馬戒歎了一口長氣。「我正在打聽進一步的消息,皇上不知為何竟挑在這個時候廢後。」
「什麼?!廢後!」馬倩然瞪大了眼。
馬戒點點頭。「擺明了是要毀掉嚴家。」
「怎麼會這麼慘?皇上分明是落井下石。」馬倩然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才睡著的鄭暖兒。
「消息一傳出來,府裡的下人怕被連累,立即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嚇壞了。
「真現實!」 「倩然,暖兒不能住在這裡,你可有地方安置她?」馬戒問。
「住家裡也不安全……乾脆到如雲庵避避風頭,順便讓暖兒平復一下心情。」
「也好!…會兒等風雪小了些就上路,不能耽擱。」馬戒說。
「叔叔,圍舅爺的屍體會送回來嗎?」馬戒搖搖頭。「聽說讓禿鷹吃得一乾二淨,只剩下一堆白骨。」
馬倩然饑警的看向鄭暖兒。 「只剩一堆白骨……叔叔,這事兒千萬得瞞著暖兒,暖兒要是知道了,怕會發狂的。」
「我現在還擔心著皇后娘娘。」
「是啊!娘娘的日子一定會更難過的,皇上為什麼要後?」
「這事說來話長,不是三言兩語能道盡的,娘娘從小就被寵著,進了宮又不習慣那繁文縟節,所以和皇上的關係由好轉壞。」
「叔叔,皇后是不是會被打入冷宮?」
「被打入冷宮還算好,至少能留下一條命。怕是怕……」馬戒欲言又止。「怕皇上一個不高興,賜了毒辣酒一命歸陰……」
「天啊!嚴家不孰絕後了。」馬倩然掩嘴道。
「怕啊!繁華落盡,沒人料到會是這般景況,你好好看著暖兒,別讓她因衝動做了傻事。」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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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好幾天了,鄭暖兒就這樣不言不語地坐在如雲庵的迴廊口,望著通往外頭的唯一一條路。
「暖兒,好冷喔!咱們進去吧!「馬倩然也跟著搬來如雲庵,陪伴鄭暖兒。
鄭暖兒還是不發一語。
「皇后娘被了之後,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她喃喃自語。
鄭暖兒眨了下眼。
「聽叔叔說,娘娘除了會被打入冷宮外,很可能會讓皇上賜死!」
鄭暖兒的身子動了下,轉頭看向馬倩然,「賜死?」
馬倩然驚喜歡不已。暖兒終於有反應了!「是啊,就是賜毒酒或是白綾三尺的死,很駭人!。
「皇上會這麼殘忍嗎?」
馬倩然見鄭暖兒有了反應、旋即滔滔不絕地道:「很難說,天威難測。」
「是啊!皇上連功臣也殺……」鄭暖兒低語著。
「我覺得最悲哀的是孟籐。」「孟籐怎麼了?」
「他天天守在後宮的高牆外,呼喊著娘娘的名字,天天讓人趕還是天天去。」
「倩然,你有沒有嚴選的消息?」鄭暖兒幽幽的問,
馬倩然一愣「什ど消息?」
「他去西域好久了,算算時間也該回來了。」鄭暖兒認真地道。
「暖兒.你忘了嗎?」馬情然暗叫不妙。
老天爺啊!暖兒什麼都沒忘記,卻不記得國舅爺已經死丁。
「忘記什麼?」鄭暖兒眨著水眸.不解的問。
「忘記……算了!沒什麼.也許忘記了對你來說會比較好。」
「倩然.我為什麼住在這裡?」馬倩然頗傷腦筋的苦笑道: 「因為……因為這裡住了一位好朋友。」
「倩然,可不可以問問馬叔叔,嚴選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娶找?」
「這個……」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也無,他知道也好想他對不對?不知道他收到我的回信了沒;長相思,摧心肝……倩然,我想去丁域找他。」
馬倩然嚇了一跳,連忙阻止:「西域在遙遠的天邊。咱們還是不要去了,而且國舅爺是去打仗,又不是去玩。我們去找他會妨礙他。」
「可是……我好想他。」她落寞地道。
「捺住性子,再等等。」馬倩然搪塞道。
沒辦法!這種事本來就不能用正常的法子處理,過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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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倩然下山帶了一些糧食回來,一進如雲庵的西廂房就看見哭成淚人兒的鄭暖兒。
「暖兒,怎麼了?」「她們……師太說嚴選已經去了西方極樂世界……」
鄭暖兒哭得肝腸寸斷,馬倩然放下手上的東西.不知從何安慰起。
鄭暖兒就這麼哭著,時而嚎啕大哭、時而哽咽低泣,哭累了就癱在椅子上睡,醒了再繼續哭。
馬倩然端了晚膳來看她。
「哭吧!也許把淚水哭干,你的心病就會好了,我想晚膳你大概也吃不下了,我擱在這兒,你想吃再吃。'』
「倩然,她們說嚴選只剩下一堆白骨,是不是真的?』』鄭暖兒雙眼浮腫,哽咽地問。
「也沒什麼好瞞你的,城裡傳得沸沸揚揚,前線的探子是這麼說的。」
「一定很疼的。」
「是啊!被那些駭人的禿鷹啄食,不疼也難。暖兒,能問的人叔叔都去打聽過了,現在嚴家朝中無人,失了依恃,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皇后娘娘呢?她被關在冷宮一定會發瘋的。」
「娘娘還沒發瘋,我看孟籐會先發瘋。暖兒.你要振作起來,也許能幫幫娘娘和孟籐。」
「孟籐……深宮內院,他想見娘娘一面根本難如登天,除非宮裡有人肯幫忙。」
「暖兒!說真的,我不相信國舅爺會這麼容易死,他是我朝最強的大將軍耶!再怎麼樣也不會如此輕易就陣亡了;或許國舅爺現下正躲在什麼地方,等待適當時機回長安給你一個驚喜!」馬倩然說得跟真的一樣。
這席話給了鄭暖兒希望。「你真的這麼認為?」
「人死也得見屍,一堆白骨能代表什麼?」
「或許是其他士兵的白骨……」鄭暖兒喃喃自語。
「就是啊!暖兒,國舅爺一定會活著回來的,他說過要娶你,不會不守信用。」
鄭暖兒胸口一窒。「是啊!他說過要娶我的,還說休書也寫好了,如果他能活著,不娶我也不要緊。」
馬倩然見鄭暖兒的心情平復不少,遂道:「國舅爺肯定還活著。」
「那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這個嘛……國舅爺可能身受重傷,正在調養身子;也許國舅爺得了失憶症,想不起回長安的路,總之他一定還活著。」馬倩然分析得頭頭是道。
「那我得回府裡等他,我住在這裡他會找不著我。」鄭暖兒固執地往外頭沖。
「暖兒,回不去了。」馬倩然在她身後喊道。
「什麼意思?」
「皇上下令抄家,國舅爺的府邸己成了干親王府,你回去也進不了門。」
「嚴選戰死沙場,皇上為何抄家?」
「聽說國舅爺被人密告陣前通敵,皇上震怒,無論如何都要抄了嚴家,哪怕根本沒有意義。」
「陣前通敵?皇上怎會相信?」
「不知道。」
鄭暖兒吼道:「皇上!他根本不是一個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