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公子是有名的色胚,撒幾個嬌就可以擺平他。
「心疼、心疼,我的心肝兒,我怎麼捨得讓他們嚇壞你?」錢公子順勢在她身上摸了一把。
雷焰眼中噴出火焰,直想把錢公子燒死。
現場深知方茵個性的人,都暗中注意情況的發展,畢竟歡場女惡棍茵茵是不會讓人白摸的。
「他們長得這麼難看,把我嚇得一顆心撲撲直跳,你快叫他們退下嘛。」方茵見計策順利,遂更進一步要求。
「好不容易找來的人手,我怎麼會叫他們退下呢?」錢公子驀地張開雙手抱緊她,色瞇瞇地在她裸露的胸前又蹭又摩,「我再也不鬆開你了。」
讓你一步,你倒一腳踩到本姑娘的頭上來了!?方茵決定毫不留情的給他臉色看——這種情況,她真是看多了。
雷焰心中一驚一震,氣得就想衝出去撕爛那色狼!
不行,稍安勿躁,阿茵如果這樣就被擺平,她就不是阿茵。
「錢公子,這裡人這麼多,不好看……」她嬌聲嬌氣,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同時也減低他的戒心。
方茵非常沉著鎮靜,蓄勢待發。
「不,不會不好看,我要讓所有人看見你是我的女人。」他又把色嘴往她柔嫩的脖頸啃。
「既然你不怕丟臉,那我也就不必替你留顏面了。」話聲才落,方茵手肘一拐,轉眼就把錢公子撞飛出去,姿勢之漂亮,著力點之準確,令現場觀眾爆出歡呼。
雷焰的唇角拉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這招正是他教的。
「看什麼?還不快動手!?」錢公子出了大糗,面子怎樣也掛不住,急急命令手下動手。
那幾名打手沒把方茵看在眼裡,即刻撲身向她。
打手動作快,方茵動作更快,隨手往旁邊一捉,就捉過一個酒瓶,毫不猶豫地敲破一名大漢的腦袋。
「來呀,不怕死的就過來,小姐免費送你們去住院!」方茵舉著破掉的酒瓶自保,臉不紅氣不喘,那巍然氣勢令人膽寒。
幾個大漢竟敵不過一個弱女子,錢公子的臉哪裡拉得下?「看什麼看?給我打啊,我找你們是來做什麼的?四個打不過一個嗎?」
於是那幾個大漢從方茵的四方包抄而去,眼看方茵雙手難敵數拳,芳姨暗使眼色要保鑣動手。
誰知只一瞬間,錢公子帶來的人全倒地不起,只剩一名勁裝黑人在場中,而雷焰正從方茵的背後,伸手拿下她手中的破酒瓶。「小女孩不可以隨便玩危險遊戲。」
這一切的發生只在轉眼間,全場沒有人知道那黑人如何動手,更沒人看清雷焰如何移身到方茵身邊,所有人都像見鬼一樣瞠目咋舌,不敢置信。
那四名打手更不用說,他們連怎麼挨打的都不知道,嚇得拔腿就跑。
「喂,你們回來呀,還沒有捉到人,跑什麼跑?」錢公子嘴上嚷嚷著,卻也跟著跑了。
方茵還想大展身手,一切就發生了,在她搞清楚狀況之前,手中的酒瓶早就不見了,耳中只留下那句熟悉的話。
小女孩不可以隨便玩危險遊戲。這是方彥最常對她說的話,每當她青一塊、紫一塊回來,他總是邊替她擦藥,邊語帶警告卻又充滿縱容地這樣說。
這個口吻,就跟當時一模一樣,令她以為自己還是個十多歲的小女孩,而他還在自己身邊……
雷焰小心而輕柔地把她攬在懷中,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她的香馥柔軟,多麼想念她在懷中的踏實感。
方茵恍惚中以為自己只要轉頭,就能得到一個吻,一個來自方彥的……吻……
轉頭的剎那,方茵突然自幽幻的心緒中醒轉過來,只因她感覺身後那名登徒子,沒經過允許就碰觸她的身體!一股怒氣從心底浮上來,她馬上舉肘狠狠地往他的肋骨撞去,同時也掙開他。
雷焰當然沒被撞到,只是胸懷空了,讓他悵然若失。黑人護法想衝上來,他用眼神阻止。
「看來你的腦子沒有被嚇壞,身體機能也還好。」雷焰故作輕鬆說道。
「別以為我會感激你!」方茵擦著腰,「你隨意碰觸他人身體,我可以告你非禮!告訴你,這種小場面我自己就可以解決,根本不需要他人動手,雞婆!」
她知道自己應該向他道謝,更該擺酒款待,以表感激,但是為了保持遙遠的距離,為了不增加對他的好感,她只好不識好歹地胡扯一通。
她必須更堅定、更堅決,以阻止那顆想叛離的心!
「在下只是路見不平,並不希望回報。」雷焰說完,轉身欲走。
方茵驀然欺身上來,在他的唇上輕啄一下。
「我沒欠你了。」說著,逃也似地跑進後頭。
雷焰怔愣在當場,明顯地感覺到那顆力持理性的心,正深深淪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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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茵一路跑到休息室,因為現在正是客人最多的時間,休息室裡沒有半個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樣做,更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與衝動,在那一瞬間,她什麼都沒想,身體就動了,什麼都來不及分析,唇就貼著他的了……
她告訴過自己,除了方彥,絕不和任人接吻;除了方彥,絕不再愛上任何人,可是現在卻……
怎麼辦?
她該怎麼對方彥交代?又如何對自己交代?更如何平心面對雷焰?
她有做錯事的慌亂,卻不知如何彌補,整個人亂得彷彿面臨世界末日。
老天爺,她該怎麼辦?誰來救她離開這無解的困局?
方彥,你快回來呀!你再不回來,我的心就要被他偷走了……
正當方茵極力整飭自己的心緒,再對自己心戰喊話,好更堅持、堅決地否定心中不該有的想法時,休息室的門驀然開啟,鏡牆中映照出雷焰偉岸的身軀,和那張與方彥十分雷同的臉。
來不及武裝自己,方茵驚得拔腿就逃。
「站住,方茵!」雷焰拔腿追去,在後門拉住她,「為什麼逃?」
「因為……」方茵驚喘一口氣,極力表現出平常的冷靜,兩腳則悄悄地往外移,「呃,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
找到好借口,她立刻往外溜去。
「方茵!」方茵的動作快,雷焰的動作更快,三兩步就拉住她的手。
方茵先掃過一肘,沒掃中,再踹出一腳,沒踹中,還想揮拳往他的下顎打去,卻雙手都失去了自由。
「放手!不然我要大叫非禮!」方茵連忙大喊,一點也沒想到自己是不是惡人先告狀。
她怕他,也怕自己,他的丁點靠近,都會讓她擔憂不安,深怕自己的心會失守,背叛對方彥的承諾。
雷焰想握緊她的手,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放鬆了些,「你不要再逃。」
要方茵別再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的手一有被鬆開的感覺,就迫不及待的掙開,想要往前逃,但她忽略雷焰並不是泛泛之輩,雙手才稍稍掙開,就又被他制住。
這回制住她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胸懷。
「叫你別再逃。」他緊緊的按住她。
在剛剛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會永遠失去她,心慌使他不自主地將她深擁入懷,然而這個動作卻令他更加難以抑制胸口那顆奔撞欲出的心。
他的力量太強大,把方茵狠狠嚇了一跳,她驚懼地扭動身子掙扎。
「放開,快放開我!」她喊,心中好慌又好亂。
她怕他,更怕自己。怕他有逾距的舉動,更怕自己深深淪陷,無法自拔。
「不放。」方茵愈掙扎,雷焰心中的恐慌就愈大,終於,他忍不住吻了混亂掙扎的她。
天!
心中某條繃緊的弦突然斷掉,辛苦架構的城牆瞬間倒塌,方茵堅持多時的頑抗在那熟悉、溫熱的氣息中,潰不成軍。
在那溫柔的吻中,時光彷彿回到多年前,她被深愛的人心疼、呵護著,她也沒必要再當強悍的女人,也不必用瘦弱的肩膀,扛起生活中的風風雨雨……
「啊。」輕歎一口氣,雷焰再次吻住那思念多年的紅唇。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思念她,沒有人知道他多想永遠這樣輕輕地擁著她、柔柔地吻著她,並得到來自她的深情回應。
方茵泫然欲泣,她想念他的吻、想念他的擁抱,想念到心痛得近乎絕望,幸好他回……來……方茵驀然驚醒。
不是他!
他並不是方彥!他是另一個男人!
方茵用盡全力推開雷焰,並毫不留情地甩他一巴掌。
「不准再靠近我,就算你再像那個人,也不准!」她痛苦的哭喊,氣他的無禮,也氣自己的無法抗拒。
他為什麼不是他?
為什麼他不是她苦苦等待、思念的他!?
「阿……」他想告訴她,他是方彥,但在得到雷焰這個身份時,他發過重誓,絕不再提那個名字,他也不再是過去的他。
因此,他只能沉痛的凝視她。
他的出現使她痛苦嗎?她所說的那個人是誰?還是方彥嗎?他能不能告訴她,方彥絕不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