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瑤就是覺得福嫂古怪,只是不知道怪在哪裡、為什麼怪。
夏寧初冒了一陣冷汗。「會嗎?」
「你是女主人,怎麼老是窩在書房裡?如果你不滿意福嫂當你的管家,就大膽換掉她嘛。南諾揚那麼有錢,就算你要再請十個下人也不會有人抗議,還會將你製造就業機會的義行歌功頌德一番。」
「福嫂……很好,只是不太會與人交際。」夏寧初身不由己,如果她有自主權,早已請福嫂走人了,但她不能。
「她不只不擅與人交際,連下人的禮貌也不懂,如果在我家,我媽咪一定換掉她。」
「現在好的管家不好找,而且我們已經習慣讓福嫂打理一切了,我想還不至於嚴重到非換人不可。」夏寧初瞥見福嫂站在門口偷聽,吞了吞口水後道。
「不然我家的羅嫂借給你用,福嫂到我家去接受我媽咪埃及艷後式的訓練,等到達到水平後再回來替你工作,如何?」方靜瑤好久沒見識母親調教下人的精彩課程了。
門外的福嫂倒抽了一口氣,如果將她換給方家,她的好日子非結束不可。
不過她料準夏寧初沒那個膽。
「算了,看你作不了決定,我等南諾揚回香港親自說服他去。」
夏寧初為難地笑了笑,「其實真的不必換掉福嫂的。」
「不訓練是不行的,這是我媽咪的至理名言,現在時代不同了,下人很難管理的,別說了,等你老公回來再說。」
方靜瑤當然也瞄見福嫂鬼鬼祟祟躲在門外的蠢樣子,更是故意放大音量嚷道。
× × ×
朱靖於是個有魅力的男人,總是笑口常開,瀟灑穩重得不像與他同年齡的其他男人。身上早已脫去稚氣。
自從與夏寧初重逢後,他頻頻造訪她,不過很少有與她獨處的機會。多半也會碰到她美麗的朋友方靜瑤。
「你準備在香港待多久?」方靜瑤嬌俏地笑著。
「看情形。」他看向正在調色的夏寧初。
「聽寧初說,你們是在上海一起長大的兒時玩伴?」
「是呀!兩小無猜的那種。」
好半晌,他們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夏寧初作畫。
「想不想到起居室杯咖啡?」方靜瑤突然問。
「你們去院子裡逛逛吧,待在這裡太無聊了。」夏寧初也提議。
方靜瑤看向朱靖於,明眸裡充滿智慧。「走吧!」
他站起身,隨她走了出去。
來到起居室,朱靖於開門見山地問:「你有話想對我說是嗎?」
「你很聰明,但我怕你一時糊塗,做了不聰明的事。」
「我只是做我覺得必須做的事。」他潤了潤唇。
「寧初已經嫁人,而且嫁得很好,你不該過分打擾她的生活。」
「你怎能肯定寧初嫁得很好,憑這間大房子和屋裡的擺設嗎?我不覺得這些很重要。」
方靜瑤開始動手煮咖啡,「當然不只是一間華麗的屋子和屋內的擺設,最重要的是她嫁給了誰。南諾揚會是個好丈夫,比你能想像的好。」
「你怎能這麼肯定?你對寧初的婚姻瞭解多少?」
「不算很多,但已足夠。」
「你擔心我會破壞這裡的平靜?」朱靖於笑了笑後道:「不會的,我也希望寧初幸福。如果她丈夫真如你所說的這麼好,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方靜瑤遞了杯咖啡給他。「這裡到處都有煮咖啡的咖啡室,你喝得習慣嗎?」
朱靖於點頭,「可以。在上海偶爾也和朋友到咖啡廳擺龍門陣。」
「下午南諾揚會回香港,別讓他一回香港就在這裡——他的地盤看見你,不要製造令人不安的錯覺。」方靜瑤由梅英傑那裡得知南諾揚會搭傍晚的飛機回香港。
「不會吧,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罷了。」朱靖於笑了笑。
「你不知道你的魅力嗎?我想很少有女人能抵擋得住你的魅力。」
朱靖於大笑,「你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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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諾揚一到香港,座車即往家裡駛去。他實在太想念寧初了,他想給她幾個火辣辣的吻。想大膽說出他的愛慕之情。這些念頭命他震驚,對於早已習慣被美女包圍的他而言,這是不曾有過的感覺。
車才駛進大門口,他早已等不及了。「阿寶,讓我在這裡下車。」
這個時間,她應該在書房裡。
他來到書房,卻不見她的身影。
她不在書房會在哪裡?
他又找了幾處。「福嫂,夫人呢?」他的語氣焦急,已沒有耐心。
「好像在院子裡散步,南先生回來時沒注意到嗎?」福嫂雖然不買夏寧初的帳,但在心裡怕極了南諾揚,她知道不怒而威的他可不是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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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寧初穿了一身湖綠,在秋色重重的院子裡,看來格外淡雅、清新。
她知道南諾揚今天回香港,這消息讓她一整天魂不守舍,她期待又怕他回來。
她懷孕了,很快福嫂就會知道,然後胡老也會知道。
然後呢?她就能毀掉諾揚?
怎麼毀呢?她已經不能沒有他而獨自活下去了。
倏地,她的纖腰被摟住。她喊叫出聲,但是太遲了。
她被人扳過身子狂吻。
這熟悉的氣息和感覺……他回來了。
她眷戀地回應著,他的擁抱像鐵鉗一樣有力,讓她無法移動。他吸吮著她的唇,舌頭和她的交纏,她的手臂情不自禁地攀住他。
一會兒。他自她身上抬起頭,「再不停止,我們可能會在這棵大槐樹下上演限制級的鏡頭了。」
他們的視線相鎖,相視而笑。
「我以為你會在書房作畫。」南諾揚說。
「畫了一整天,所以下來散散步。」她回道。
「來。我買了一些漂亮的大衣,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他牽著她的手往屋走去。
福嫂站在客廳,不屑地看著夏寧初。她像妓女一樣,被男人包養著,走到哪兒就被親到哪兒,真是不要臉,也不知道懷孕了沒。她只要被那男人一碰,總要做一回那檔事,要是一般女人早就懷孕了,她怎會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
夏寧初看向福嫂,迎上她輕鄙的目光,低垂下頭,臉頰微紅,她知道福嫂一定會猜她和諾揚上樓是為了做那件事。
他們是夫妻,熱情溫存是天經地義的事,她不該害羞的,可怎麼也控制不了瞧不起自己的心思。
進了他們的臥室,南諾揚開放在門邊的皮箱。「現在全世界的保育人士都在反對人們用皮草做大衣,這是一頭年老力衰自然死亡的野熊身上的毛皮,我出了高價買下,為你制了件皮外套,你試試。」
她接了過來,往身上套。
他鎖了房門,目光灼熱地看著她,再次貼著她移動。突地,他將她身上的野熊大衣脫下,鋪在地板上,兩人再次點燃了熾烈的火焰,急切渴望地想要得到彼此;就在溫軟的大熊皮上,他們給了彼此最真的愛。
× × ×
「你根本不夠盡心。」梅英傑抱怨著。
「我怎麼不盡心來著?」方靜瑤可不服氣了。
「天天往諾揚家跑,什麼消息也沒探到,只顧著和夏寧初的舊情人打情罵俏。」
「亂講!我沒有天天往諾揚家裡跑,頂多一星期三天。還有,誰說我什麼也沒探到,我不是說了嗎?我發現福嫂有古怪,只是還沒查到怪在哪裡。而且我也沒和寧初的舊情人打情罵俏,你別亂造謠。」方靜瑤大叫。
「你敢否認你喜歡朱靖於嗎?」梅英傑挑釁地問。
「你這個人有毛病啊!是你叫我盯著朱靖於的。現在反而噦噦唆唆煩不煩啊!」
「我叫你盯著朱靖於,可不是叫你和人家談戀愛。」他咄咄逼問,雙手握成拳頭。
「干你什麼事啊?梅先生?」她看著一張臉氣成豬肝色的梅英傑。
「你——公器私用!」他開始口不擇言。
「小氣鬼!我不過用了你幾次車,約過朱靖於到你家餐廳簽過幾次帳,你就說我公器私用,不是說好的嗎?我出力你出錢。」
「是噦,這不就是公器私用?」
「好吧,現在你出力我出錢,由你負責打聽消息。」方靜瑤嘟著嘴嚷道。
「我哪有空,我要工作。」
「那你還這麼多廢話。」
梅英傑也知道是自己無理取鬧,於是放軟聲音:「不是說要把福嫂和羅嫂交換的嗎?」
「寧初不願意,我也沒轍。」
「我看直接找諾揚好了,其實我看不只是福嫂怪,連寧初也怪,她好像很怕福嫂似的。」梅英傑若有所思地道。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英傑很少與寧初相處啊,他會發現什麼不對勁?
「昨天我藉故剄諾揚家去找他,我發現只要有福嫂在場,寧初就顯得渾身僵硬、不能自在,你不曾注意到嗎?」梅英傑喝了一口酒後道。
「唉!你不說我還沒特別注意,真的耶!你看我們要不要告訴南諾揚,請他謹慎些?」方靜瑤開始擔憂起來,不過這實在太刺激了,好像推理劇一般詭異。
「沒有證據,只有我們兩人的第六感,諾揚會罵我們神經過敏。」梅英傑搖頭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