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都不是狗。」他說。
「你不知道我是……」
「你是什麼不重要。」他再一次打斷了她的話,深情地注視著她,「重要的是我喜歡你。」說罷,他低頭欲吻她。
裡綠別過臉,躲開了他渴望的唇。
「你醉了,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盡可能杜絕一切不幸的發生。
他是天,她是地,天地合的時候,就是災難的開始。
她確實是在頂替亞弓的過程中喜歡上他,但她非常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這樣的她絕不會去期待一段不屬於她的感情。
「裡綠……」他端住她的下巴,讓她面對著自己,「看著我,我像醉了嗎?」
與他炙熱的目光一迎上,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現在的我再清醒不過了。」他一笑。
「不,你……你是一時昏了頭……」她不安地說。
「愛情總是讓人昏了頭,不是嗎?」說完,他低下頭,迅速又準確地攫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充滿了深深的愛意,而她心裡卻有著難以形容的不安及疑慮。他真的喜歡她?即使她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他?
這樣的「喜歡」能維持多久?她不知道,相信他也不會知道……
但儘管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此刻她卻確定著他的吻——是個真實、熱情、誠摯、甜蜜的吻。
他輕柔吮吻著她的唇瓣、牢牢地將她鎮在懷中的雙臂……這一切至少都是真的。
明知道不該接受,但她還是忘情地享有著這片刻的美好。
在輕柔的唇片接觸後,他微微地離開了她的唇,但雙臂、雙眼卻還眷戀著她。
「跟我交往……」
她凝視著他深情的眼睛,眸底寫滿疑慮。
「你不說話,我當你是答應了。」不等她的回應,他環住她的身軀,再次重重地、深深地擁吻著她。
雖然他怕自己的反應嚇壞了她,但卻壓抑不住自己奔騰的情感……
「裡綠……」他的唇轉戰至她的耳際,輕輕地以唇齒嚼吻著她。
他熾熱的呼吸讓她的腦子就像是快燒起來一般,她從沒有過這種感覺,整個人失去力氣、失去理智、失去思考、失去防備,彷彿這一生就只為這一刻而活——
他溫熱的氣息不斷地襲擊著她的思想,她的心裡、腦子裡滿滿地塞著對他的愛戀。
雖然她不斷思忖著如何推開他、拒絕他,但這種舒服的感覺卻令她失去力氣。
「唔……」她急喘了一口氣,滿臉通紅。
真矢一隻手托著她的背,一隻手則摸索上她的頸子。他揉弄著她柔軟的頸背,不知不覺地鬆動著她睡衣的領口……
他的手滑到她胸前,在她意亂情迷之際撫上了她的豐盈。隔著衣服,他感覺到她的心跳是那麼的急遽、那麼的紊亂。
「裡綠……」睡衣底下是她起伏急促的胸部,他感覺到它在他掌心下的悸動。
他知道這樣有點過了火,卻貪戀地不捨離開。
「不……」察覺到他溫熱的大手正包覆在自己胸前,而睡衣底下卻毫無屏障的她開始掙扎。
矜持的她堅定地推開了他,並退後兩步。
安靜的屋裡只有兩人急促不安的喘息,他們就像兩尊泥偶般杵著不動……
須臾,真矢歉然地說:「我道歉。」
裡綠沒回應,只是低著頭,不知在忖度著什麼。
「裡綠,」他叫她,但不再伸手觸碰她,「你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回道:「我不知道。」
他眉丘微微隆起,「什麼叫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接受你,也不知道你是基於什麼理由喜歡我。」她神情嚴肅而懊惱地說,「我只想理智一點……」
「你認為我不夠理智?」他凝視著她,有點慍惱。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低頭不語。
「我會再來的。」他忽地吐出一句。
她一怔,疑惑地望著他。
他目光專注而澄澈地迎視她的目光,「除非你的拒絕足以讓我死心放棄,否則光是身份懸殊或不夠理智這樣的理由,是阻止不了我的。」
迎上他堅定而熱情的眸子,她只感覺心悸得厲害。
「祝你有個好夢。」他勾唇一笑,溫柔又迷人。「晚安。」說罷,他旋身走了出去。
望著他的背影,她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及他的聲音,都讓她很難懷疑他的真心,但她真的能接受他嗎?
她的心好亂,她多希望當時她沒答應立原家荒唐的條件。
☆☆☆☆☆☆☆☆☆☆ ☆☆☆☆☆☆☆☆☆☆
中午過後,工籐送來了一份公文夾。
「是天川先生要我送來的。」他將公文夾往桌上一放,「這次是北野醫院院長的千金,聽說還是醫學院的學生。」
真矢盯著電腦,「幫我退回去。」
「咦?」工籐一愣。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地拒絕天川育廣安排的相親。
「天川先生知道你上次的相親泡湯了。」工籐說。
「誰說泡湯了?」真矢氣定神閒,語調輕鬆地說,「是進行式。」
工籐驚訝地看著他,「你不是只想整她嗎?」
「不,」他唇角一掀,高深莫測地一笑,「我喜歡上她了。」
「立原亞弓?」他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名衣著花俏性感的女子身影來。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真矢,「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
「你喜歡立原亞弓那一型的?」工籐又問。
「千葉裡綠。」
聽見他突然吐出一個陌生的名字,工籐一震。「誰?」
真矢的視線離開了電腦,轉而栓到工籐臉上。「我是說……她叫作千葉裡綠。」
工籐一臉茫然,「你說什……什麼?」他真是搞糊塗了。
見他神情茫惑,真矢撇唇一笑。「她不是立原亞弓。她是頂替立原亞弓來跟我相親的,真正的立原亞弓根本不認識我。」
工籐張大著嘴,兩隻眼睛驚訝地望著真矢,久久發不出聲音來。「所……所以說……」
「所以說……」真矢往椅背上一癱,「我已心有所屬,不需要再相親。」
「啥?」工籐蹙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我真的糊塗了……」
「很簡單。」他一笑,「我父親要我跟立原亞弓相親,但立原亞弓卻僱用千葉裡綠代打上陣,而我呢,愛上打了我一巴掌的冒牌貨。」
這會兒,工籐有點明白了。「那麼這個千……千葉裡綠是誰呢?」 ,
「她住在吉祥寺南町的一家老公寓,平時在居酒屋上班。」
「居……居酒屋?」工籐似乎意識到什麼。
真矢一臉神秘地笑睇著他,「就是那個……貞子。」
「啊?」工籐驚叫,「那個被頭散發的……她果然是在躲你!」
「是啊。」他點點頭,「原來我真的認識一個像貞子一樣的女人。」說完,他自顧自地哈哈大笑。
工籐愁苦著臉,「天啊,這一點都不好笑……」
「為什麼?」他眉心微擰。
「因為天川先生不會同意啊。」工籐說。
「我談戀愛不需要經過他同意。」他神情一凝。
「真有氣魄。」工籐將文件夾往他面前一推,「那拜託你自己把這退回去。」
「幹嘛?」他不悅地瞪著工籐。
工籐一臉「我還不想死」的表情,「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你拒絕的原因。」
「你是我的秘書耶。」
「是啊,請你體諒我只是個小小的、卑微的秘書。」工籐語帶無奈地說。
真矢濃眉一擰,若有所思地看著文件夾。
須臾,他抓起文件夾,站了起來。
「好,我自己拿去退。」說罷,他撈起外套,大步邁出辦公室。
☆☆☆☆☆☆☆☆☆☆ ☆☆☆☆☆☆☆☆☆☆
真矢一言不發地將文件夾往天川育廣的辦公桌上一擱。
天川育廣眉頭一擰,「這是做什麼?」
「我拒絕這次的相親。」他說。
「你拒絕?」這是真矢第一次拒絕他安排的相親,天川育廣露出了驚疑之色。
「是的,」真矢點頭,「嚴格地說,我拒絕以後的每一次相親。」
天川育廣一震,「你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有意中人了。」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什……」據他所知,真矢的相親沒有一次成功,也就是說……真矢口中的「意中人」不是他屬意的人選。
「哪一家的小姐?」他問。
「千葉家。」真矢有點白目地回答。
☆☆☆☆☆☆☆☆☆☆ ☆☆☆☆☆☆☆☆☆☆
天川育廣眉心一蹙,「哪一個千葉家?」他不記得在他認為可以與真矢匹配的名單中,有過姓千葉的。
真矢露出了一記高深的微笑,「如果您指的『家』是門當戶對的意思,那麼她可不是您以為的那種千金小姐。」
天川育廣臉色一沉,「真矢,你在玩什麼把戲?」
「我沒玩把戲,這條紅線可也是您牽的。」他說。
天川育廣陡然一震,「你說什麼?」
「您要我跟立原亞弓相親,我去了,她也來了,然後我就愛上了她。」
「立原亞弓?」天川育廣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你在說什麼?你剛才不是說她姓千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