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了這吃軟飯,欺騙她感情的男人拒絕他也就罷了,她居然還為了提供他更多的金錢而跑去打工?
她好歹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愚蠢成這樣?難道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欺騙她、利用她?
什麼「狂野的一炮」?他聽得都快捉狂了!
他胸口竄燃著怒火,當下直想撂倒這個可惡的混蛋,但他選擇按兵不動,等待機會。
終於,他等到了機會——
「我去上個廁所。」長髮男子跟酒保說。
他一離開吧檯,真矢立刻先結了帳,然後尾隨長髮男子身後進入男士洗手間。當他走進洗手間的時候,長髮男子已小解完畢,並站在洗手台前攬鏡自照。
真矢拍拍他的肩,「老兄。」
「什麼事?」長髮男子不疑有它,立刻轉過身子。真矢咧嘴一笑,然後笑意倏地一斂,代之而起的是濃濃的肅殺之氣。
他猛地揮出一拳,長髮男子被他打得踉蹌倒在洗手台邊,嘴角還流了血。真矢趨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惡狠狠的瞪著他。
「你……你……」長髮男子驚長地看著他,「你是誰啊?」
真矢沒回答他,又掄起拳頭,狠狠地朝他臉部正中央一擊。
這一次,長髮男子的鼻樑應聲被打斷,血還噴濺在真矢的白色襯衫上。
他一振臂,將長髮男子摔在地上。
長髮男子在地上打著滾,不時發出哀鳴。「救……救命啊……」真矢冷冷地看著他,一點都不同情他已被嚴重毀損的俊臉。
此時,有人進來,見狀竟嚇得愣在原地。
真矢瞥了他一眼,「替這個混蛋叫救護車吧。」說罷,他氣定神閒地走了出去。
第六章
帶了幾分醉意,真矢驅車來到裡綠工作的居酒屋,正巧碰上了她要下班。
她一走出居酒屋,真矢便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
看見整整一個禮拜沒出現的他,裡綠驚愕萬分。
「是你?」他不是說他也不想看見她嗎?既然那樣,他今天來幹嘛?而且他身上還有一股酒味。
「跟我來。」他將她往路邊拉。
「你做什麼?」因為覺得莫名其妙,她不禁有點動氣。
站在巷底的屋簷下,藉著微弱的光線,裡綠看見他一臉懊惱火大。
「你不是說再來的是小狗?」她忍不住損他一句。
真矢濃眉一擰,極度惱火地。她還損他?他可是因為替她打抱不平而來的,她居然這麼對他?
「你打工是為了他嗎?」他沉聲質問。
她一怔,「他?」他指的「他」是誰?難道是……
老天,他知道了嗎?他知道她不是什麼立原家的大小姐,而是個跟弟弟相依為命,不被承認,不能入籍的私生女?
「你……你怎麼知道的?」她心虛地問。
見她沒有否認,他更是火冒三丈。
「你是智商不足還是怎樣?」他指著她的腦袋,「居然為那種混蛋拚命賺錢?!」
啥?他說正秀是混蛋?
「你才混蛋呢!」護弟心切的她氣憤地罵道,「不准你那麼說他。」
「他不是嗎?」他因她的癡傻而萬分懊惱,「那種空有其表,騙財騙色的三流樂手,值得你為他犧牲嗎?」
她一怔。騙財騙色?三流樂手?
慢著,他……他說的是誰啊?
「我剛才在酒吧裡聽到他跟酒保的對話,他把你當搖錢樹,跟你在一起只是為了你的錢。」他氣憤不平地說,「告訴你,他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的女人。」
「之……」裡綠怔怔地望著他。
原來他說的「他」不是正秀,而他也沒有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看來,他在酒吧裡碰見的愛情騙子,就是亞弓現在的男友。
她鬆了一口氣,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又擔心起來。
她不能否認什麼,因為一否認,她不是亞弓的事實也不得不供出。
所以……她只能繼續把這個謊圓下去。
「我知道。」她說。
真矢眉頭一鎖,簡直難以相信地問:「你說什麼?你知道?」
「是呀。」她直視著他,盡責地把戲演好。
事到如今,她不演也不行,要是他知道她從頭到尾都在騙他,鐵定會因為震怒而對立原商事發動商業攻擊。
「你知道還……」真矢慍惱地瞪著她,「你是笨蛋嗎?!」
「我高興,關你什麼事?」她輕哼。
「我不高興。」
「你不高興什麼啊?」她跟他槓上了,「我愛倒貼誰是我的自由。」
「這算哪門子自由?」他惱火地說,「被他欺騙,被他利用,這就是你所謂的愛跟自由嗎?」
看見他嚴肅而憤怒的神情,裡綠心裡一悸。
哇塞,要不是她必須扮演倒貼樂手男友的亞弓,她還真想對他露出崇拜的眼神呢!因為他說得實在太好了。
但她不能崇拜他,因為她不是千金女立原亞弓,而是私生女——千葉裡綠。
所以就算她對他有一點點的喜歡,都不能有任何的行動及期待。
「少說得那麼振振有詞,你又是什麼?」她凝視著他,「你對初次見面的女性做那種事,就比較高尚嗎?」
對喔,她居然忘了他是那種會做奇怪事情的大少爺。哼,別崇拜他。
「我……」真矢乾瞪著兩眼,一時詞窮。
她沒說錯,總是那麼對待相親對象的他,實在也稱不上什麼正直的君子。
「你沒話說了吧?」她朝他扮了個鬼臉,「再見。」說罷,她轉身就要走。
突然,她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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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人被扭了回來,不由得踉蹌了幾步。
瞪著他,她慍怒地問:「你到底想怎樣?」
真矢凝視著她,憤怒的眸底閃爍著懊惱及深情。「離開他。」
裡綠陡地一震,疑惑地望著他。
她不得不承認,這一際,她的心被觸動了。
他的聲音是真誠的,他的眼神是真誠的,他此刻的感情也是真誠的。
迎上他昏暗光線下的閃亮眸子,她臉兒一熱。
「他配不上你,你也不該愛他那樣的人。」他說。
「你……你怎麼知道什麼人配我?」她強自鎮定地說。
「你甘心被騙?為了他的需索無度,你寧可出來打工供應他?為什麼?他甚至還腳踏兩條船!」
「我……」睇著他為她抱不平時那傻惱生氣的臉,裡綠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
知道他為自己抱屈,甚至特地跑來現勸她、斥責她,她對他有了更深、更濃、更強烈的感覺。
天啊,不行,千葉裡綠,你不能真的愛上他啊!她在心裡提醒著自己。
「離開他,聽到沒有!?」他握住她的胳膊,嚴厲而認真地說。
因為慌,因為心裡充滿了矛盾,裡綠的情緒不知不覺地激動起來。
「不要管我!」不行,她不能喜歡他,不能!
「我怎麼能不管你?」他那兩隻炙熱又銳利的眼睛直盯著她,「他只會令你傷心。」
「不,我很快樂。」她堅定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真矢神情陰沉而憤怒。
快樂?明知對方欺騙她,她卻甘心為他打工賺錢是一種快樂?
她的腦袋在想什麼?還是正如那個混蛋所說,只要「狂野的一炮」就能擺平她?!
「你快樂是因為狂野的一炮嗎?」他沉聲道。
「什……」她一怔。什麼炮?他說什麼東西?
「不管他做了多少對不起你的事,只要他在床上給你一炮,你就滿足了嗎?」這次,他說得更露骨直接。
裡綠聽懂了,因為聽懂了,她立刻面紅耳赤。
「你嘴巴真髒!」她羞惱地說。
「不是我說的,是他!」他忍不住對她大吼,「是他對酒保這麼說的。」
她一愣,呆呆地望著他。這麼說來,亞弓的男朋友真的是個超級大混蛋?
如果亞弓一直被蒙在鼓裡毫不知情,那麼她應該告訴她。
只是,總是愛得天翻地覆、轟轟烈烈的亞弓,不知道會不會聽她的?
「喂!」見她不知發什麼怔,他惱火地提起她的胳臂,「你有沒有把我說的話聽進去?」
迎上他噴火似的眼睛,她陡地一震。
她從沒見他這麼生氣過,就算她打他、罵他,跟他唱反調,他也從沒露出過這麼可怕的表情,但他現在卻生氣得像只被侵入領土的雄獅般。
「你喜歡狂野的一炮?只要夠狂野,你就會乖乖聽話?」不知是酒精作祟,還是他真的氣瘋了,他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漸漸地不受控制。
聽見他不斷地提及什麼狂野的一炮,裡綠還真的有點羞惱起來。
雖然他指的不是她,但聽起來總是不順耳。
「夠了你,別再說了!」她漲紅著臉,氣惱地瞪著他。
「你害羞?」他濃眉一擰,語帶狎意地說,「不是吧?」
「天川真矢!」她氣憤地吼道。
「不必吼我!」他神情陰鷙地看著她,「你以為我為什麼寧可當小狗也要跑來找你?」
她一震,驚疑地望著他。
是喔,像他那麼高傲的人,為什麼寧可被她笑是小狗都要跑來?
「你……」她疑惑地睇著他,卻隱約感覺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