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男人變成女人?
威靈頓小姐震驚地張大嘴,一隻手直指著雨晴,顯然頗不能接受那個邋遢男人的本尊,竟是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
天啊!原來真的是她?
不只是威靈頓小姐,就連房雲華也瞪大了眼,直瞪著暴跳如雷的雨晴。
怎麼會有人能夠如此糟蹋自己的美麗?
這是此時惟一能夠在他紊亂的腦誨清楚浮現的問題。
真的是太暴殄天物了!
任由雨晴不顧形象地跳著、罵著!
房雲華則是好整以暇地朝著目瞪口呆的威靈頓小姐揮了揮手,等著她退出,然後將會客室的門扉合上。
他雙手環胸,斜靠在被合起的門扉之上,盡情地看著她。
「你這個可惡的大沙豬,你憑什麼說你不認識我?」
「你忘了你在風子的宴會上,不但惡劣地搶走了我的兩塊東坡肉,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污辱我,把我說成一個迫不及待想跳上你的床的女人,而你敢說沒有這件事嗎?」
「不敢!」房雲華閒適地應道,但顯然這兩個字並沒有竄入她的耳裡。
「你甚至還派人來說你要買我,你這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我真是徹底地鄙視你。」
雨晴盛怒地吼了這麼一長串的話,終於一口氣接不上,她只好停下這種狂吼的行為。
哦!真的是好累,她就是不懂,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潑婦,可以一罵幾個小時都不停的。
她不過罵了幾分鐘,就已經累得想要繼續方才被中斷和周公的約會了。
顯然,她並沒有那種當潑婦的資質,她本來還以為她很有天分呢。
「你說完了?」
眼見她再次以方纔那種堪稱「癱軟」的姿勢,在沙發上坐定,房雲華揚起一抹興味十足的笑容,往前邁近了數步,停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
「還沒!」雨晴想也不想地回答。
她可是還有一肚子的氣想發,人家打球都有中場休息的時間,難道罵人不能有嗎?
「那怎麼不繼續?」房雲華笑問。這種令人歎為觀止的景像可不常有,他意猶未盡呵!
怒瞪了他一眼,雨晴總覺得他的笑容「奸詐」得令人礙眼。
「休息一下,不行嗎?有誰規定罵人一定要一氣呵成的?」
「是沒人這麼規定,但若是你有話還沒罵,就請盡快,我的時間很寶貴。」
「你……」怎麼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啊?這麼喜歡討罵挨嗎?
他的時間很寶貴,難道她的時間就不寶貴嗎?浪費了一上午在這裡呆等的人是她,好不好?
「怎麼,罵不出來了嗎?那換我問你好了?
「有屁快放!」等了一上午,雨晴積了一肚子的氣。
這股氣也讓她原本打定主意要對他好聲好氣,以謀求報仇機會的盤算全破了功。
「你說我派人去『買』你?」就算方才看了一場好戲,但向來精明的房雲華可沒忘了她剛剛話裡頭惟一的重點。
柳眉兒一挑,雨晴幽黑的雙瞳頓時又是一陣怒氣昂揚。
「怎麼,難不成你這貴人忘性這麼大,忘了這事?還是說這樣的交易你對太多的女人提過,所以記不清了?」雨晴反諷道,一張俏臉兒上儘是毫不遮掩的不屑與輕視。
「我的確是不記得這事了,因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雨晴又像只被踩著尾巴的貓,氣得直跳了。
「你這個該死的,敢做不敢當的男人,你明明做了,怎麼還敢否認?」
「要是我有做,我一定承認,更何況……」房雲華看著她宛若變魔術般地「變臉」絕技,笑意再次染上了他向來冰冷的眸。
他眸中的笑意,像是冬陽般地化開了他慣常流露出來的冷漠,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一層暖意,也多了—絲的人氣。
就好像是本來身處於黑暗之中,卻在他身上打上了強烈的舞台光似的,讓人忍不住地被那樣的燦亮所吸引。
雨晴雙眸像是被定住似的,忍不住怔怔地看著他,然後傻愣愣地接口問:「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如果我交代旁人,去替我買你這種貨色的女人,我一定會記得,可我一點印像都沒有,所以我一定沒做這事。」
幾乎是刻意的,房雲華十分貶損她地說道。
他甚至已經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而他也期待著她有這樣的反應。
既有趣,又好笑!
「你這個敢做不敢當的傢伙,竟敢用『這種貨色』來說我,怎麼,難不成我這麼上不了檯面嗎?」微瞇起眼,雨晴瞪著他的眼神顯得殺氣騰騰。
房雲華輕視的眼上下左右地在她纖細的身軀上來回看著,然後就在她殺人的眼光中,輕點了一下頭。
「以現在來說……」一隻手搓著自己的下頷,房雲華點頭說道:「是的!」
她糟蹋自己美麗的功夫,真是無人能敵呵!
瞧她那一頭黑瀑般的頭髮,因為方才被她歪七扭八地塞進了帽子裡,此刻看起來便像是一堆雜草。
再看看她身上那件寬大的,幾乎可以塞下兩個她的大雪衣,更別提她腿上那件只有即將作古的老阿婆才會穿的燈籠褲,用「這種貨色」來形容她,只怕還污辱了這個形容詞。
若不是看過她在舞台上的絕代丰姿,這樣的女人他只怕連多看那一眼都嫌傷眼吧!
「你……」雨晴緊咬著牙,就連牙根發痛了都還不願鬆開。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一口咬下他的肉,然後喝乾他的血,最後頭也不回地離去。
但偏偏她是文明人,得用文明人的方式復仇,所以他的話只是加深了她待在他身邊捉住他把柄的決心。
深吸了一口氣,雨晴試圖平撫自已的怒氣,然後說道:「聽風子說,你指定我做你的助理?」
「本來是的,可是現在我還真得要考慮考慮了。」房雲華故意這麼回答。
其實認真說起來,如果事情真如她所說的那樣,那麼什麼賣發的代價是婚姻,什麼情婦的,只怕皆如尚揚所說的,是一個可笑的誤會。
而且他也已經可以確定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八成就是那個已經畏罪潛逃的狄西。
所以說,當初教訓她的理由已經不再存在,現在反而是他欠她一個道歉。
可是……道歉的話,他就是怎麼樣也說不出口呵!
先別說她那宛若隨時會被觸怒的模樣,實在太有趣了。
就說他此刻在她眸中瞧著了一絲的算計,還有她那明顯的委曲求全。
想要瞧瞧她在打著什麼鬼主意的想法,在他的心底悄悄地成了型。
「你別告訴我,你是在耍人,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你既然已對風子開了口,而我也已經來了,事情就沒有你考慮的餘地了。」
被他那瞭然的眼神瞧得心裡直發毛,雨晴索性先聲奪人,而且她說話時還不忘做出凶狠的表情,雖然那一點兒也不凶狠。
「在我這裡做助理,素質要很高喔?」即使私心裡已經同意,但房雲華仍不忘做做樣子。
「我能伸能屈,還十項全能。」只差沒有拍胸脯保證,雨晴一反往日的慵懶氣息,豪氣地說道。
「這話可是你說的。」房雲華俊逸的臉龐很嚴肅,心裡卻很愉悅。
「君子一言!」現在就算明知巨擘集團這座山中有虎,她也豁出去了,反正她是鐵了心一定要報仇……報仇、報仇!
「快馬一鞭!」房雲華笑得很愉悅也很陰險,他想往後他在公司的日子一定不無聊了!
沒有!
還是沒有!
怎麼找都沒有!
雨晴支著下巴,怔愣地望著總裁辦公室那扇緊閉的實木門板。
一張素淨俏麗的小臉蛋都快糾結成一團了。
為什麼她每天這麼任勞任怨,起早趕晚地乖乖來巨擘集團上班,可是卻還是捉不到房雲華的把柄呢?
而且不但如此,她甚至只能對房雲華的生活下一個簡單的結論,那就是乏味之極。
每天每天,他都很準時地來上班,而且總是神清氣爽,一點兒都沒有睡眠不足的跡像。
「雨晴啊!你怎麼了?」坐在她旁邊的威靈頓小姐,看到她莫名其妙地對著空氣擠眉弄眼的,不禁奇怪地問。
「沒事,我只是在想事情!」雨晴意興闌珊地隨意答道。
「想事情?」向來嚴肅的威靈頓小姐聽到她的回答,頓時不悅了起來。「總裁交代你的工作,你都做好了?」
「什麼事?」依然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雨晴,壓根就沒有發覺到威靈頓小姐的改變,還不經意地反問道。
「就是要你搜集這三十年,所有有關發藝發表的資料啊!」威靈頓小姐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八度。身為一個最稱職的秘書,她最不能夠忍受的,就是上班發呆的人,尤其是女人。
「喔!那些啊!」她早就使喚人做好了,反正她的背後有風子這個靠山,用得著她親自動手嗎?
「做好了嗎?」威靈頓小姐沉下聲再問一次,而且還不悅地數落道:「我當了房先生這麼多年的秘書,就不懂他為什麼要找你當助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