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次來?」吧檯的酒保看著范景涓審視多過享受的神情,職業性的問。
「嗯。」她不置可否的答道。
「想喝什麼?」
「瑪格麗特。」她也不知道那是啥東西,只是記得偶然聽過秘書說她到PUB必點這,她反射性的說出來。
打量著PUB裡的人,在音樂的助興加上酒精的催化下,一個夜晚要成就所謂的一夜情,說真的—點也不令人詫異。
「喏,小姐,你的瑪格麗特。」
「謝謝。」她舉杯啜飲,眼睛則是落向不遠處的侯競語,酒是啥味道,她壓根兒不大在意。
「喜歡他?」酒保注意到她的眼神始終鎖定舞動中的侯競語。
范景涓微扯嘴角沒有正面回答,她不輕易洩漏自己的底牌,尤其是對方帶著刺探意味的時候。
隨他怎麼揣測,她已經很能習慣成為被揣測的對象。只是說她喜歡侯競語?那是有些離譜了。
「你是小侯的朋友嗎?」
她搖頭輕笑,仍是不吭聲。
他們算是朋友嗎?侯競語可能不會希望有這破壞他美麗夜晚的朋友。
瞧不出這傢伙還挺會扭腰擺臀的,不否認,這時候的他是那樣出色,有他的存在,所有的男人都相形失色不少。
忽而,他倆的視線越過擁擠的眾人,在空中交會,他看見她了,滿是詫異的神情,范景涓舉起酒杯朝他致意。
被女人圍繞的侯競語安撫了身旁的那圈女人,快步朝她走來。
「威士忌。」他朝酒保吩咐,然後跨坐上她身旁的空位,身體仍隨著現場音樂擺動。
兩人沉默的啜飲自己手中的酒,許久。
酒保玩味的看著兩人,侯競語首先打破沉默:「看到你在這裡出現真叫我詫異,差點以為我是看錯人。」
「幹嗎詫異?」她反問。
「不敢相信你這丫頭會到這種地方,我還以為你只知道工作。」他明著消遣她一回。
范景涓不置可否的以杯就口,卻掩不去她的竊笑。
他頓了一下,隨即懊惱的說:「唉,別說你是特地來找我去工作的!」他聲調不知覺的飆高。
「不行嗎?雖然殘忍了點,但是我習慣殘忍。」
得趕快阻止噩夢,侯競語將酒一仰而盡,「不管,你愛等就讓你等,我今天非玩得盡興不可。」說完,他便走回去他先前所處的圈圈。
這女人非得這麼不可愛嗎?真讓人巴不得掐死她洩恨,既然她不走,他閃總行吧!
真是孩子氣,好吧,他愛拗,她就得更有耐心,想跟她鬥,她范景涓今天心情好,就奉陪吧!
「你是小侯的女朋友嗎?」
范景涓愣了一下,隨即否認:「不是。」要不是因為工作,說什麼也不會跟這傢伙湊在一塊。
「嗯?我猜錯了嗎?我以為我看人很準的,怎麼會看錯?」酒保微愣的自言自語。
在這工作十多年,看多了來來去去的客人,他以為他已經練就閱人精準的功力,怎麼碰上這個第一次來光顧的女孩子,就破功了?!
周旋在眾女人間,侯競語心裡仍不免犯嘀咕,真固執,非叫我工作不可,乾脆讓你等個夠!
他佯裝故我的玩,可是心情已經被范景涓所影響了,眼睛不自覺的老瞥向吧檯的她,「吧檯的呆酒保幹嗎一直跟她說話……」
范景涓不在意他含怨的目光,旋身面對吧檯,安靜等候。
「小姐,一個人?」一名猥瑣的男子靠來,開口問。
搭訕的蒼蠅來了,擾了范景涓等待的閒適,目光從手中的玻璃杯挪移,落在男子身上,然後揚起一抹傲然的笑。
「不要那麼冷漠嘛,待會一起去玩樂,我會讓你很舒服的。」男子意有所指的說,態度毫不莊重。
范景涓的眼裡竄出些許火苗,若不是脾氣控制得好,她真不保證手中的這杯酒不會倒在這傢伙的頭上。
「看到你的尊容,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叫我如何舒服?」她音量適切,而話裡的溫度冰冷,「警告你一點,單身的女人在這裡不見得是為了等你這樣的男人,方便給我私人的安寧嗎?」
「靠,踐個屁,『框』你是需要多少價錢……」被拒絕後,成串的輕蔑言語吐出。
范景涓重重的擱下酒杯,睨過那殺氣騰騰的眼眸,「叫你閉嘴是聽不懂!果然是未經教化的土著。」
「死女人……」那人粗暴的拽住她的右腕,「老於今天就非讓你哀聲賠罪。」
「放手——」她倔傲的不屈服。
兩人的衝突在PUB裡引起騷動。侯競語一瞥見是范景涓意上麻煩,連忙撇下一旁剛認識的小妞,疾步而來,口中喃喃斥責。
「范景涓這死丫頭,存心找我麻煩,破壞我玩樂的心情還不夠,還破壞其他人的心情,這下招惹到凶神惡煞了吧,真是蠢斃了,我再不救她,她就要被拎去睡覺賠罪了啦!」
一靠近僵持的兩人,侯競語出手緩下她被鉗制住的手腕,「大哥,歹勢啦,我馬子今天在跟我賭氣,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老大就給個面子,放我馬子一回。」
「你馬子賭氣惹到我了,你面子值多少錢?比我拳頭有價值嗎?」
凶屁,「我面子底價好歹也值五千兩黃金!」奇怪,這些毆吉桑好好跟他講都講不聽,非得要動拳頭才會爽,侯競語有點火了。
啪——
手腕被抓得激疼,范景涓一個暴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了男子一記響亮的「五線譜」,現場的人莫不錯愕呆望。
趁著男子也傻住的當下,范景涓硬是把手抽了回來,「搞什麼鬼,叫你放手還囉哩巴嗦的。」
「瘋婆子,敢甩我巴掌,今天不打死你這不識相的女人,我不是男人。」雷鳴咆哮,咆哮完,他果然掄起拳頭想海扁范景涓。
侯競語心想,雖然這女人嘴巴老是得理不饒人,但是白白嫩嫩的臉也禁不起這毆吉桑的一拳,心一急,連忙護住身前驕傲的女人。
火力十足的拳頭揮上了侯競語的嘴角,揮得真是結實,侯競語順手攬住范景涓,依著力道轉了兩圈,直到靠上了牆壁,才終止那轉勢。
「喔……真他媽的疼!」嘴角都麻透了。
「侯競語——」范景涓攙著他的手臂,看見他的嘴角淌出了血。
「看你們還敢不敢囂張。」男子趁勝追擊的出聲示威。
「唉,大家都是出來玩,不要在我的地方鬧事。」
酒保板起了面孔,所有的服務人員也都警戒著伺機而動。
見聲勢不如人,男子這才悻悻然走開。
「小侯,你還好吧?」這瀟灑的男子竟然被揍了,更慘。
「沒事。」
范景涓一手攙勾著他,一手掏出手絹遞給他,眼神裡有歉疚、驕傲、感激的複雜情緒交錯著。
侯競語沒有推辭,「唉,老哥,給幾個冰塊啦!」
酒保鏟了一大匙冰塊送過來,侯競語將討來的冰塊包裹在手帕裡,湊上發熱的嘴角,忍不住抽搐的哀疼。
無言的范景涓搶過他手中的冰塊,硬是不給機會反抗的強壓在他發腫的嘴角。
說也奇怪,侯競語倒也合作的沒推開,直瞅著她不讓人心安。
隱忍許久,那雙迷惑眾多女子的眼睛讓范景涓開始渾身不自在,最終只得胡亂問:「我現在可以說明我的來意嗎?」
Shit——這女人果然不是個正常人,才想誇讚她也有溫柔的一面,結果又故態復萌,一天不說工作是會死嗎?
見她堅持不讓步,侯競語只得再一次屈服,誰叫她眼睛比他大顆。
「這裡不是談公事的地方,出去再說。」反正早被別恩渲欺壓慣了,多個范景涓也無傷大雅啦!
酒保眼帶笑的目送兩人離去,有鬼,這兩人有情人的嫌疑……
翁 韶 翁
「唉,你要走去哪裡?我車停在那邊。」侯競浯喊。
拎著他的公事包、西裝外套,遙遙走在前方的范景涓回過頭說:「上我的車。」帶點命令的意味。
她太習慣發號施令了。
「酒量差的女人不要逞強。」她不常涉足這種地方,想當然耳酒量也不怎樣,沒必要逞強開車吧!
就算有保十個全險都不夠她這樣賭性命。
「如果現在做酒精濃度檢測,我想你的數值鐵定破表,而且你剛剛被揮了一拳,為避免你可能有腦震盪的嫌疑會影響行車安全,所以請上我的車。」見他動也不動,她又補充道:「搭我的車發生意外,海棠會補償你的所有損失,包括不能人道或終身殘疾都在補償範圍。」
「范總經理,你這女人講話就不能婉轉一點嗎?
每次都這樣夾槍帶根的。」
「那可見你這男人皮有多厚,不管我怎麼做怎麼說,你也毫髮無傷,若不是你誇張了我的能耐,強將罪名安在我身上,就是你這人根本皮脂厚度驚人。」
「好,上你的車,不要爭論我的皮脂厚度了。」
再爭下去,只怕明天清晨,他們還在這裡。
侯競語坐上那輛讓他心有餘悸的紅色跑車,趕緊扣上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