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寡言?!一群瞎子,那女人若是沉靜寡言,我侯競語的腦袋歡迎隨時來取去墊桌腳,一群盡說風涼話的豬頭,遭殃的是我的生活唉,死丫頭,我要每天詛咒你!」他對鏡子做出齜牙咧嘴的舉動。
鈴——手機鈴聲再度響徹侯家。
「喔,甭再打了啦!奪命連環Call喔。我又不是你男人,幹嗎追這麼緊。」哀悼完,侯競語忍不住說:「多虧你還沒嫁人,要不我還真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竟會有人消受得起這種女人……」
抓起手機他不耐煩的吼道:「喂,我已經在路上了,請大小姐你再等等行不行啊?」愛催,我就唬弄你,讓你在辦公室等到死。
對方愣了一下,才冷冷的說:「侯律師,我現在人在你家門口,等你下樓。」
「在我家門口?!」靠,這女人不會是誆我的吧?
侯競語不敢置信的衝到二樓陽台,那個十惡不赦的魔女正站在車旁,正好也抬起頭,嘲笑的瞥他一眼。
她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穿著一條花內褲,恐怕不適合出門吧,侯律師?」
Shit————
經她一提醒,侯競語才發覺自己還未更衣就跑到陽台,連忙又蹦蹦蹦的跑回屋子去。
此刻,范景涓抿住的嘴巴,不經意的漾出一抹笑,是那樣柔美的笑。
范景涓身後一輛車駛近——
「咦?那不是景涓嗎?」別恩渲回頭對老公范景棠問。
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捕捉到范景涓向來平靜的表現,竟泛起些微笑意,這讓別恩渲覺得挺新鮮的。
「景涓!」她下車喚道。
「大嫂,」范景涓詫異看到別恩渲的出現,當然,她瞧見駕駛座上的范景棠,「大哥。」
「我陪你大嫂回來拿點東西。你怎麼會在這兒?」
跟著下車的范景棠好奇一問。
「喔,我在等候律師,有個合約要跟他討論一下。」
討論合約?會不會太早了點?范景棠跟妻子對看一眼。
屋內乒乒乓乓的一陣混亂聲響,接著大門被打開,侯競語一路咒罵著,一邊整理著服裝儀容,「下回不要這麼十萬火急的,我心臟只對玩耍有耐震度,對工作可沒有,不要害我英年早逝。」
「侯大律師,你要英年早逝還有得等,你不知道禍害遺千年嗎?」范景涓想也不想的就補了這麼一句話,讓一旁的別恩渲跟范景棠是又詫異又好笑,紛紛低頭掩飾笑意。
「笑屁喔別恩渲,媽在問你怎麼還沒到啦!還不快滾進去。」
「我知道,你少囉嗦。」別恩渲愛理不理的,現在,讓她有興趣的是景涓。
沒想到平常溫溫順順的景涓,竟還會跟侯競語拌嘴啊,呵呵,真有趣!一個促狹的念頭在別恩渲心中滋生。
「先走了。」范景涓朝大哥大嫂打了招呼,便和侯競語坐上車。
「你在笑啥?」車子已經揚長而去,妻子卻愣在原處發笑,范景棠不免好奇的問。
「啥?我有在笑啥嗎?」給了他一記高深莫測的眼神,她款擺著腰身徐徐進屋去。
范景棠有些不安的再朝車子消失的方向看去,這一次,他該為誰禱告?是侯競語,還是景涓?
抬 霖 游
為了一個條款,兩人已經爭論半小時了。
不知是為啥,只要碰上這個沒格調的男人,范景涓的火氣就會居高不下。
也不知道是吃錯啥藥,遇到這女人,侯競語那些泡美眉的絕技就一個也不靈,倒是雙手會有股衝動想把面前這女人抓過來……掐死她!
「不行,合約這個部分不可以這樣擬。」侯競語皺眉搖搖頭說。
「為什麼?」她想聽聽他的看法,但就是問得霸氣。
「不行就不行,這樣有風險,我不建議這樣做。」
「可是如果我們今天要簽訂合約,這個部分就只能先這樣,然後之後再另擬輔助條款……」
「幹嗎非得在今天簽?好大喜功的女人。」
「你說什麼?」這傢伙總有一天會被她綁上鉛塊,然後丟人某個不知名的海域。
「沒啊?」他一臉無辜樣。當女人要發火時,裝無辜是惟一能逃過一劫的方法,「我是說有啥必要的理由,讓你非要在今天簽約?」
「當然是因為勢在必得,而且有其他競爭者,鴻遠行事過於溫吞一方面是在等誰能提供最好的獲利,另一方面則是在為自己爭取時間,為了不夜長夢多,我只好趕緊讓大勢抵定,也免了其他人覬覦。」
「太冒險了,你這案子雖然獲利可觀,但是相對的,風險也就高一些,尤其在合約內容處理若有一丁點的模糊地帶,這都會是將來的隱憂,別鈔票沒賺到,反倒被人擺了一道。」
「所以這部分我要你幫我馬上處理好,要不我付錢給你幹嗎?喝茶閒磕牙嗎?」范景涓獨裁的說,起身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不知怎的,一遇上這帶點無賴性格的男人,她就是沉不住氣,非得在言語上爭勝不可。
「喔,口氣挺霸道的,沒瞧過哪個女人會這麼對我說話的。」侯競語口中喃喃自語,「唉,范總經理,你講話就不能婉轉一些嗎?」
一大早來這工作,沒茶水也沒早餐,這養尊處優的女人還真不知道待客之道唉!只會命令人工作,桌上這杯茶還是他厚顏無恥討來的,難怪喝起來一點都不香甜。
「快點工作,少囉嗦,今天這件事沒處理好,我會質疑你的專業!」
「不可理喻的女人。」完美的註解。
兩人僵持對峙的互看,范景涓把杯子握得死緊,對於工作她向來有莫名的完美堅持,只要有人阻礙她的完美,她就想剷除,而這個傢伙現在就讓她有這種感覺,只要再一丁點的挑釁,難保她不會把水倒在他臉上。
怪了,這女人的眼睛還真是說不出來的漂亮,水汪汪的動人,若不是那刁蠻霸道的性情讓人不敢恭維,這雙眼若是屬於一個溫柔女子,必定會擄獲成千上萬個男人競相折腰。
桃花男,光看那雙眼睛就知道他是個四處招惹爛桃花的下流鬼,難怪會被逃婚,有腦袋的女人都會避而遠之……他一雙眼幹嗎一直勾她?
范景涓賞了他一記白眼,索性旋過身處理其他工作,免去被桃花勾引,一旁的侯競語則繼續偷偷打量她。
這女人大清早就進公司,真有那麼多工作要做嗎?瞧,公司冷冷清清的,這樣多危險啊!女人就是這樣,沒腦袋,老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中而不自覺。
戴上眼鏡,范景涓一手在鍵盤上移動,調閱美國公司的資料,另一手撥起電話,準備針對資料中的問題詢問。
流利的英文長串的沒停歇,她眼睛專注的看著屏幕上出現的資料,眼神散發出強烈的企圖心,但是,光亮的鏡片下,她的眼睛泛著淡淡的黑眼圈,真是可惜她那張花容月貌,看得侯競語煞是憐惜。
女人就該舒舒服服的在家享受,何必像個男人這樣拚命在工作上爭一席地位,尤其在這樣爾虞我詐的商場,女人要闖出一片天十分更是辛苦萬分,不過,瞧她專注在工作上的樣子,還真別有風情呢!
嗯?我幹嗎像個偷窺狂一樣,還憐惜?這魔女就該被殺千刀,誰叫她膽敢在清晨叫老子起床工作,真是一點也不善解人意,應該趁早把她了結才是,省得我年紀輕輕就要過勞喪命。
「你在看啥?」察覺到他的眼神,范景涓撇過冷臉問。
「沒啊,思考也不行喔?」他辯駁道。
竟然被這魔女抓到他多看她幾眼,侯競語啊侯競語,你實在是越來越退步了!
「最好是真的在思考,我告訴你,待會九點半你必須跟我一同出席會議,你最好趕快把那些合約內容搞定。」
「唉,我為啥也要出席會議?」他生平最痛恨開會,一群人坐在那邊又不是為吃果果,也不能小憩偷瞇一下,就聽幾個白癡呱啦呱啦的鬼扯,那還不如回家睡大頭覺去。
「你沒看過貴律師事務所和本公司所簽訂的新合作契約嗎?裡面可有一個條款註明,任何大型合作計劃,貴事務所的律師得陪同出席,好當場提供任何專業性的服務。」范景涓淺淺一笑,扔過一個文件夾給他,「既然不知道,那你看看吧,免得說我訛詐你的工作時間。」
侯競語飛快的掃視合約內容,臉上露出悲慘的表情。
「這鬼合約是哪個笨蛋簽的啊!」這分明是喪權辱國、割地賠款嘛,賠錢貨也不是這樣搞的,還叫他負責這種客戶,分明是要他死。
「你沒看到簽名用印的是誰嗎?我想那應該是令尊大人吧!」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這的確是他家那位威儀天生、不可侵犯的老爸搞的紕漏。
不多理會侯競語的哀嚎,范景涓把注意力挪回面前的工作。
桌上電話閃著紅燈,她食指利落一按,「喂?」
「總經理,早上與鴻遠的會議要取消了。」她秘書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