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兩人不約而同的蹙眉,口中喃喃訴說著擱置在平台上的文件內容。
只見背對著的男子不滿意的搖搖頭,那兩人眉頭又更進一步的深鎖。
「你們的工作很忙?」司徒玄霜問著白紹擎。
「賣創意的工作是有壓力的,一旦腦子擠不出適合的東西,痛苦就這樣無止境的循環,直到新的點子出現為止。」
「廣告人真辛苦!」司徒玄霜露出欽佩的眼神。
也許是意識到白紹擎、司徒玄霜兩人的停留,工作平台前的三個人停下討論的話題,面對著走道的兩人將視線移了過來,率先開口打招呼,「白總,司徒老師!」
白紹擎點點頭,司徒玄霜則露出一貫的笑。
因為聽見他們的稱呼,背對著的黑衣男子循著目光別過身來。
司徒玄霜一看清楚那曾短暫吸引她注意的黑衣男子後,恬靜的笑容就這麼在嘴邊僵住,露出尷尬、抗拒、怨懟……的複雜神情。
白紹卿挑挑眉,臉色開始陰沉。
敏銳的白紹擎察覺了司徒玄霜的不自在,繼而看著弟弟陰沉的臉色,他不由得好奇的打量兩人之間的不明暗流。
白紹卿維持著單手撐顎的姿勢,眼神散發著不明所以的情緒,惟一可以斷定的是,那如火般的視線是鎖定在司徒玄霜身上。
司徒玄霜一雙眼睛不安的躲避著他的注視,最後不得已對白紹擎推說:「你們繼續忙吧!我先走了。」
感覺白紹卿逼人的氣息不斷的襲來,一雙眼睛像著火似的,司徒玄霜轉身便要離去,卻在情急之下,差點撞上迎面而來抱著一堆資料的人,況且那堆資料足足有半個人高呢!
白紹擎機警的拉住她,及時阻止一場紙張飛揚的辦公室混亂,「小心!」
司徒玄霜微赧著臉,直道歉, 「對不起、對……,,眼角餘光瞥見白紹卿揶揄的笑容,更讓她緊張得無地自容,心理的怨氣更是油然而生。
「沒事,我送你去搭車吧!」白紹擎不知道她和弟弟之間的秘密,他只知道,盡速把她帶離開就對了,他可不希望看到辦公室裡資料紙張滿天飛舞的混亂場面。
一路上仔細打量著身旁不甚平靜的人,司徒玄霜似乎很緊張,臉色還微慍著。
把她送上了計程車,白紹擎走回公司一樓的大廳,直覺的抬頭往上一看,玻璃欄杆前有一抹黑色的身影駐足,是紹卿?
☆ ☆☆ ☆☆
確定她上了計程車後,白紹卿顯然一刻都待不住,撇下百萬元的Case,搭著電梯往地下停車場去,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不在台北,他突然發現自己很希望見到她,時時刻刻都會想起她白色的身影,還有那天離去時的那滴淚……
方纔她跟大哥的談話內容似乎很有趣,因為她連眼睛都跟著笑了,而她好像不曾在他面前露出會心的微笑,一思及此,他的眼神又黯淡、陰沉了,她的美好,他只願獨享,就是親如兄弟,也不可以!
車子快速的在市區的街道上馳騁,像是要宣洩他的情緒,連續幾個迂迴的急速旋轉後在司徒太極學院門口停下,白紹卿優雅的傾身靠在方向盤上,閩眼等候。
約莫半晌,後方街道駛來一輛黃色的計程車,倏地停在他車子後面,熟悉的白色身影走下車,白紹卿睜開眼睛,嘴角輕扯。
等待計程車離去後,他打開車門喊道: 「司徒玄霜!」
抵在大門的右手還來不及推開門,她驚訝的轉過身,眼睛就這麼不經意的對上她躲了一個月的人。
一眼看穿她意圖竄逃的念頭,白紹卿趴在車頂冷冷的威脅,「快上車,別讓我親自抓人。」
「有什麼事?」她的聲音有點發顫。他怎麼可能比她先到?實在太可怕了!
不否認,她是有點怕他的,怕他侵略的暴風會席捲她整個人生,怕他的狂傲會灼傷她,但是也氣惱他不莊重的態度,她怕他,即使現在已經站在家們口,該是令她感到安全的地方,可只消他一個眼神,她就渾身不自在,神經緊張的想逃。
「快上車——」他又要變臉了,習於掌控的白紹卿,一旦面對他所無法掌控的事,他就忍不住變臉。
「不要!我要進去了。」她態度也堅持了。
到現在,她仍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招惹到這個惡魔,害自己不是被扔進計程車,就是讓他嘲諷、捉弄得不知所措,更甚至委屈的落淚。
白紹卿陰沉的目光瞅著她,幾個跨步,她的手腕便被扣在他厚實的掌中,不得動彈,整個人被他拖向車子。
「放開我——」她掙扎著。
「上車,我保證,今天不會讓你錯過上課的時間,但是如果你再繼續掙扎,我們就耗到三更半夜。」他的臉在她面前兩公分處停下。
車門打開,司徒玄霜只得硬著頭皮坐上前座的位於。
「繫上安全帶。」他命令著。
「白紹卿,你要帶我去哪裡?」她氣急敗壞的問。
他只是拋了個不羈的笑,隨即踩著油門急速離去。
加速的衝擊害她又差點親上擋風玻璃,不過幸好這次有安全帶穩住她的身子。
司徒玄霜挫敗的吁了口氣,別過臉表達她的不滿,心想,這白紹卿前輩子一定是個偷兒、壞蛋,現在才會如此擅於干擄人勒贖的勾當。
☆ ☆ ☆
兩人又較勁著耐心,都在等誰會先開口,車內的氣氛又陷入沉默……
許久,白紹卿先開口, 「你跟我大哥聊什麼?」話一出,他就後悔了,他這樣子簡直就像個愛吃醋的男人,成天追問著女人跟誰說話、說什麼……
司徒玄霜呆愣的看著他,「沒說什麼,就聊聊你們公司的情況而已。」
白紹卿側著身子,一手撐在方向盤上,好整以暇的瞅著司徒玄霜,心裡還因為她的回答而有些在意。
「你看什麼?」
不假思索,白紹卿便對她做出不合理的要求,「以後不准你跟我大哥說話,除非……」他停下思索一會兒,「總之就是不准。」
「為什麼?」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要求,難道她真那麼令人討厭?兩道柳眉微微皺起。
見她眉頭皺攏,白紹卿以為她是捨不得,粗聲說:「你喜歡紹擎?」
「白先生很溫和,跟他說話很輕鬆……」他的眼神令人感到壓力,司徒玄霜不由得越說越小聲。
「那我呢?」他咬緊牙問。
她竟不知怎麼回答,只是睜大眼睛,無言凝睇。該說他可惡?還是說他令人氣悶?還是該說她覺得他是個鴨霸的壞蛋?
白紹卿又變臉了,像要刮起颱風似的駭人、他扯過她的手臂,銳利的眸子停駐在她臉上。
「白、白紹卿……」他又怎麼了?
差一點,他就衝動要擰碎眼前這個女人了,看她眼底流露出無助的樣子,白紹卿忿忿的甩開她的手。
「下車。」,他率先打開車門下去。
揉揉被他擰疼的手臂,默默的跟著他下車,她不敢發問,只能照做。
白紹卿在草地上坐下,那姿勢很帥氣瀟灑,因為久久不見她過來,他又要動肝火了,「司徒玄霜!」
「哼!」她噘著嘴走去。
「過來坐下。」
細微的寨宰聲傳來,她順從的在他身邊坐下,「白紹卿……」
「什麼事?」涼風徐徐,吹散了他不少怒氣。
她又遲疑著。
「有什麼事快說,別拖拖拉拉的,你該不會練了太極拳,連人都變得溫吞了吧!」
這或許是人的一種劣根性,就是見不得別人的泱泱氣度、氣定神閒,因為這樣好像顯現出自己的渺小、微不足道,所以他老愛跟她起衝突,就為了攪亂那一池平靜的湖水。
「不是,」說到太極,她就忍不住起而捍衛,「我只是想問你,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討厭?」他睨了她一眼,隨即狂妄的笑著,「誰告訴你我討厭你了?」
「那你為什麼常對我發脾氣,還捉弄我?」
「我承認我是故意戲弄你這個名聞遐邇的太極女,至於發脾氣……是人都會有脾氣,只是我發揮的淋漓盡致些罷了。」他隨性的撥弄著頭髮,驕傲得很。 「你老是氣定神閒跟個小老太婆似的,根本不像個正常人。」
「不像正常人?」習慣了恬靜的自己,她不明白這樣有什麼不對,人不都該這樣嗎?為什麼要有大起大落的情緒起伏?而且他竟然說她像個小老太婆!難道愛捉弄人就正常嗎?
『『你快像神仙了,一點情緒的波瀾都沒有。」他揶揄著。
「才不是,是你太容易生氣了,你該練練太極拳休養生息的。」
「練太極拳?」他一哂,「除非你親自教我,否則我拒絕。」
「可以啊!以後我到你們公司的時候,你一起來啊!」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練太極拳的要求,司徒玄霜隨即熱絡的邀他。
「不,我要求一對一教學。」隨性的往後一躺,他讓身體在草地上完全的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