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夙有些疑惑。「為什麼挑十五?」
「這我可不清楚了。」男子聳聳肩,什麼時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有這個機會。「也許是因為花好月圓,月圓人團圓,觸景傷情,想找個人來作伴吧!」末了男子說的有些邪惡。
「今晚我要她。」耶律夙心中更確定今晚陪他的人選了。
「誰不要她?」男子笑出聲來。「在場的每個人都想要她,說好聽一點是巧娘挑人,其實是誰的武藝高誰就贏得那一夜。」
他懂了。「那現在站在台上的男子是誰?」
在他倆說話的當下,已經有人在前頭台上比試起來了。看來這一場比鬥,他是免不了。
「他啊!頂頂有名的江南第一大鏢局──龍騰鏢局的總鏢頭,才貌雙全,文武全才。今晚巧娘非他莫屬羅。」男子妄自下了定局,畢竟有誰能爭得過他?
耶律夙雙眸盯著台上的人瞧。「我看未必!」
「還有哪位爺想與總鏢頭競爭?」雖然人選已經十拿九穩確定是總鏢頭雲劭,但為了表示公平,醉賓樓的老鴇崔大娘仍張口問著。
「唉,崔大娘您別再刺激咱們了,全江南有誰不知道總鏢頭年輕有為、武藝卓絕,咱們哪還敢爭?又不是想拿雞蛋去碰石頭。」場中有自知之明的人大方地調侃自己。
「是啊,早知道總鏢頭在這兒,今晚也不需要帶這麼多錢出門了。」一名爺苦著臉摸摸懷中沉甸甸的荷包。好不容易帶了這麼多錢出門,無法如願以償與巧娘共度一晚也就算了,怕只怕這些錢是有出無回,休想再帶著錢離開醉賓樓了!
「對啊,怎麼不早說呢?」
「唉,今生今世我恐怕與巧娘無緣了。」
得不到卻在場看熱鬧的人,你一言、我一句說的起勁,一句句的稱讚聽在雲劭耳裡頗為中聽。
「那麼,總鏢頭請上二樓,巧娘在房裡等您了。」崔大娘笑咪咪地催促雲劭,同時也示意姑娘們可以將其他大爺帶走伺候去了。
雲劭點點頭,伸手欲將懷中的銀票交給崔大娘。
「慢著!」帶點磁性低沉好聽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雲劭眉頭一蹙,抬眼望向來人。「公子也想比試?」
「有能者得之。規矩不都是這樣定的嗎?」
「這位大爺,今晚巧娘是名花有主了,您看看別的姑娘可好?」崔大娘連忙打圓場。
「他還未打贏我。」耶律夙的眼直直盯著雲劭,完全不理會崔大娘。
「你是契丹人?」耶律夙的眼睛讓雲劭有此聯想,他還是第一次與契丹人有這麼近的接觸。
「契丹人?」這稱呼讓在場者議論紛紛。
「契丹人的武功不輸給中原人。」耶律夙自信滿滿,神情高傲。
「很有自信。」雲劭又看了男子一眼,看來今晚與他的對戰在所難免了,不只是為了巧娘與個人的面子,還為了中原人的面子。「怎麼比?」
耶律夙無所謂地聳聳肩。「客隨主便。」
「好。」雲劭走下樓梯來到平台。「刀劍無眼,何況我不想因為比試而壞了我今晚的興致,就比拳吧,點到為止,如何?」
「可以。」耶律夙也正有此意。
「請。」
只見雙方互相拱手為禮,下一刻便已開始較高下,而到底誰略勝一籌?恐怕也沒人敢說。隨著一招一式的對招拆招,雲劭的心裡開始對眼前的男子改觀。他一直以為蠻夷之邦所謂的武學必定只是靠蠻力取勝,今日才知對方的招式不但精妙,而且常常令人防不勝防。
不行,再這麼拖下去,準會打個沒完沒了。
「小心背後。」雲劭突然對著迎面襲來的耶律夙開口,並對他襲來的一掌不予理會。
耶律夙聽雲劭一喊,又見他未出手還擊,心一驚,手一收,硬生生將拍出的掌立刻收回,不料……
「碰!」耶律夙收回一半的掌勢中途被擊上,一股強大的內力,讓他連退三大步。
「承讓了。」雲劭含笑拱手。
「你?!」耶律夙臉上閃過一抹怒意。「你耍詐!」
這麼嚴重的罪名,雲劭可承擔不起。「非也,我既不使毒,也不用暗器,何詐之有?這一招叫聲東擊西。」
「喂,契丹人,願賭服輸,難不成你輸不起?」
「對呀,比輸了就快走吧,別耽誤人家的良宵。」有人也跟著起哄了。
抿抿唇,耶律夙邪魅地笑了,笑聲恣意張狂。今晚他又見識了不少,也學會了不少。「你的名字?」
「雲劭。」雲劭不怕他找上門。
「雲劭,我會記得你,所以你也最好記住我,因為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男子含笑卻危險的眼,直盯著雲劭不放。「我,耶律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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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草如茵、繁花似錦的花園裡,特別放置了一個有著美麗花朵裝飾的鞦韆。此時的鞦韆正緩緩隨風擺盪,透著花香的清風,捲起鞦韆上的雪紗羅裙,彷彿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在每一次的起落之間,迎向廣闊的藍天白雲。
雲芸將螓首靠在支撐鞦韆的繩索上,輕盈纖細的身軀,隨著鞦韆的擺盪而忽高忽低。她黛眉輕舒、神情閒適自得,閉合的眼眸讓長翹的睫毛在嫩透白皙的肌膚上更顯靈動,如櫻花綻放般的粉唇微微揚起,勾勒出一抹安詳恬靜的笑。
她,美的令人驚艷,美的令人動心。彷彿失足落入凡間的精靈,靈氣逼人。
「小姐?小姐?」奴婢東茵放輕音量喚著。小姐最愛這麼坐在鞦韆上乘涼了,所以她不敢喚的太大聲,萬一嚇著小姐,可承擔不起。
「東茵,有事?」軟軟的嗓音柔柔響起,雲芸睜開如水的秋眸,含笑地望著東茵。
「小姐,您尚未用早膳便到這兒來吹風,總鏢頭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大哥不會知道的,他昨晚出去,一夜未歸呢。」雲芸朝東茵眨眨眼,要她放心。
「小姐怎麼知道?」
「我有杜總管當我的眼線。」雲芸食指比在唇上,要東茵保守秘密。
東茵好奇地問:「小姐,還有多少人是您的眼線?」
「你喔。」雲芸的纖指點上東茵的額心。「少胡說了。」
「唉唷,小姐,透露一下嘛,再說一個就好了嘛。」東茵撒嬌地扯扯雲芸的衣袖。「說嘛!」
「還有。」雲芸吊一下東茵的胃口。「你羅。」
「我?」東茵比著自己。「我不算啦,再說一個嘛。」
「你不算?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心腹,原來你不是?」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姐誤會了。」東茵急的忙搖手。「小姐,您別冤枉我!」
「好了,逗逗你而已。」雲芸言歸正傳。「我大哥尚未回來嗎?」
「東茵來找小姐時,仍未見著總鏢頭。」
「怪了?」雲芸眉心微蹙,大哥若出門不歸,一定會告訴她的,這回卻沒有。難道是去辦什麼重要的事嗎?
「小姐,杜總管有說總鏢頭上哪去嗎?」
雲芸搖搖頭。「杜總管欲言又止,我也沒多問,不過有提到『醉賓樓』……」雲芸抬眼望向東茵。「那是什麼地方?」
「醉賓樓?」東茵臉蛋一紅。「小姐,您沒聽錯?」
「應該不會錯才是。你知道那個地方?」
「那個……那裡……嗯……」東茵支吾著,臉蛋低垂。
「嗯?」雲芸皺起眉頭。
「那是……青樓女子賣身賣笑的地方。」
「青樓。」雲芸美麗的眼眸大睜。「我大哥真的去那種地方?」
「小姐您別擔心,聽說許多生意人都會到那裡去談生意。」東茵安慰著。
「為什麼談生意要到那種地方?」
「這……」東茵聳聳肩。「奴婢也不知道。」
雲芸嫣紅的嘴唇抿著。「都是大哥不好,這也不許我去,那也不許我去,出門都派人跟著我!」
東茵掩唇竊笑。「小姐,這可不能怪總鏢頭,因為您長的太美了,任誰都不會放心的。」
「唉。」雲芸低聲一歎。又是因為她的外貌,但她並不覺得自己比別人有美多少。「那是什麼?」雲芸低垂的眼眸恰巧望見東茵手上的東西。
「喔,我差點忘了。」東茵將書柬遞給雲芸。「早上有人送這個來給小姐。」
「給我?」雲芸接過書柬,抽出裡頭紅底燙銀邊的帖子。「花名帖?」
東茵湊過頭來。「小姐,裡頭寫什麼?」
雲芸雙眸盯著花名帖瞧,越瞧眉頭皺的越緊。「我是採花名單之一?近期內將有人到府採花?」什麼意思?她真是越看越迷糊了!
「小姐,您要採什麼花啊?」
「不是我,是帖子上寫的人。到底是什麼意思?」雲芸真的不明白,只知道自己似乎是被採花的對象。
但是,怎麼會牽扯上她呢?
「小姐,知道要來採花的人是誰?」至少有個名字吧。
雲芸盯著花名帖上仔細看過後才道。「不知道。」上頭可沒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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