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萱睜大眼,一時之間講不出話。她知道憶如為人豪爽,卻不知她作風也如此大膽。聽到她說他們沒說幾句話就「到了床上」,羽萱的臉熱得發燙。
她不是老古板,她在美國的同學恐怕更為開放,從她們口中她也知道男女在床上做什麼,但她不敢相信台灣也這麼開放了。對她來說,要她和不認識的男人做……那件事是不可能。
若是要做,也得和她的小哥哥一起做。
天哪,她在想什麼?! 羽萱快速摀住雙頰,搖去這不合宜的念頭。
憶如看她搖頭,失望極了,「你不願意啊?」
羽萱停住搖頭的動作,趕快解釋,「我沒有不願幫你,」她從未去過種地方,實在有點怕怕的,「我問小哥哥答不答應讓我去。」
「不行! 他不會答應的,而且他會我炒魷魚。」她祈求的拉著羽萱的手,「幫我個忙,別告訴他好嗎?」
羽萱不想隱瞞小哥哥,可是看見憶如姐這麼困擾,想到平常憶如姐對她的照顧,羽萱心軟了,去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好,憶如姐,我願意幫你。」
「謝謝你,羽萱。」憶如感激不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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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羽萱自開發部轉回來跟他說,週五晚上要和女識員出去時,耀宇的訝然是可想而知的。這是她第一次要和別人出去,之前她從未有過這種要求。
想想自己也太疏忽她了,難怪她會想開始擴展生活圈。那麼日子一久,她應該不會再對他有什麼超乎……兒時鄰居的情愫,想必也不會自認愛上他了吧。他該為她高興,終於從懵懵的感情中掙脫出來,可他卻覺得心頭悶悶的,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
耀宇想問她要去哪裡,但轉念間又放棄了。或許他不該太過干涉她的生活,反正女孩子除了逛逛街,他想不出她們還能去哪。何況她早已深深干擾他向來平靜的心,能有個晚上獨處,把一些事情想清楚也好。
他冷靜的對她說:「好啊。幾點回來?」
本來很緊張他會問她去哪裡的羽萱,在發現他根本沒問的意思後,感覺鬆了口氣,同時卻也有股惆悵──他怎麼這樣不關心她?!
「十點之前吧。」她不確定,因為憶如姐說亞力八、九點才會出現在PUB,所以她算算說說話再加上回來的車程,應該是十點之前吧。
這麼晚! 耀宇唇角抿起,但馬上要自己別窮緊張,十點一點都不晚,況且她懂分寸,應該不會有事的。
即使一再地勁慰自己,還是忍不住要問:「你朋友會送你回來吧?」
嗯,應該是不會,但羽萱不打算告訴他。她微微心虛的點頭,心裡因他畢竟還是關心她而一掃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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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很快的來臨,下班時間羽萱進了辦公室,感覺自己像在做壞事,但她已經答應了憶如姐,不能言而無信。
她對仍埋首在工作中的耀宇說:「小哥哥,我先走了。」
耀宇抬首看著她,表情平靜的一如往常,「要不要我載你?」
「不了。」她微笑,「我們有摩托車。」
摩托車! 多不安全。耀宇差點想叫她不要去了,但看她一身俏麗的打扮,提醒自己她已不是當年的小女孩,她已經長大了,他得放開手。
「有安全帽吧?」
「當然有啦,不然可要罰錢的。小哥哥,再見。」羽萱依依不捨的朝他揮手,不忘叮囑:「要吃飯哦,不然身體會變壞,你也趕快回家吧。」
真像個小管家婆,耀宇微笑地靠向椅背,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襲上他心頭。平常這時候他總是帶著她去吃晚餐,然後再一起回家。可是今天她先走了,那他要做什麼?
原本打算回家好好想些事情,但家裡空蕩蕩的,少了她即變得好空虛。耀宇伸展一下因工作而僵硬的身體,綰起袖子,決定再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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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見這間名為「狩獵者」的PUB,羽萱沒來由的感受到一股寒意襲來。
看著裡頭昏暗的燈光及舞動的光影,她忍住想逃的衝動,任由憶如把她拉進去。
一進門,嘈雜的音樂聲迎面襲來,讓她耳朵轟轟作響。等眼睛適應了光度後,她看見裡頭瘋狂迷醉昏氣氛。
憶如帶著她穿過重重煙霧走到了吧檯。
一個膚色黝黑的外籍酒保招呼著憶如,顯然她是常客。
「TERESA,今天要喝什麼?」看到她身邊的羽萱,那酒保皺眉硬的斥責:「你怎麼可以帶小孩來?」
「她已經十八歲了。」憶如趕緊澄清。
好多外國人啊! 羽萱看傻了眼,其間還夾雜了些東方女人,但像她們這樣結伴前來的倒沒有,這使得很多男人以感興趣的眼光注視著她們。她還聽到有個白人用英文對同伴說她們一定是同性戀。
羽萱慶幸今天為了坐摩托車而穿長褲,那些人的眼光令她聯想到大野狼,還不止一隻。她扯扯憶如的袖子,低頭催促快去找亞力。
憶如告訴她他還沒來,問她要喝點什麼。羽萱拒絕了,她只想快點回家。
看憶如一臉輕鬆,她忍不住問她怎麼會來這兒。
「朋友帶我來的啊,剛開始我也有點怕,可是只要不理他們就沒事,我有時候會來這喝杯酒放鬆心情。後來就遇到亞力了,我們一拍即合。」
「放鬆心情 ?!」羽萱勉強擠出笑容,「憶如姐,你一定在開玩笑,我都快緊張死了。」
「嚇著你了是不是?」憶如歉然的看著她,「也對,我忘了你單純得很,再忍耐一下,我想他快來了。」
到了九點多,亞力終於來了。憶如一見到他便興奮的迎上前去,兩人熱吻了好一會,看得羽萱臉都紅了。她見亞力不知說了什麼,拉著憶如就往門口走,但憶如死命的拉住他,比比她的方向,他才停住,不太甘願的跟在憶如後而走向她。
羽萱對亞力微笑,他是個高大英俊的金髮男子,雖然明顯的想跟億如獨處,但還是友善的對她打呼。
看著憶如焦急的使眼色,羽萱清清喉嚨用流利的英文開口:「很高興見到你,亞力。我是TERESA的朋友,她有些事想問你。」
亞力困惑的瞄向臂彎的女人,「她怎麼不自己問?」
「我想是因為她不太會說英語,你不會沒住意到吧?」羽萱不敢置信的說道。
「哦?」亞力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我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沒什麼時間說話,你知道的。」
「我知道。」羽萱趕緊說,臉又紅了,「她很喜歡你,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歡她?」
「當然。」亞力理所當然的抱緊憶如,低頭又給她一個纏綿的熱吻。
億如喘息著對羽萱說:「你問他對我是認真的嗎? 還是只想玩玩?」
這……這實在太強人所難了,羽萱絞終腦汁,盡量譯成他能懂,她也比較不尷尬的句子,「你當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或者只想維持短暫的特殊友誼?」
亞力馬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我愛她,如果她願意跟我,我會好好對她,可是我還在努力工作,她可能要辛苦一陣子。」
羽萱把他的話翻譯給憶如聽,這次換憶如快樂的親吻亞力,當吻完兩人已是表情迷醉,亞力說了句什麼讓憶如紅了臉,對羽萱說:「羽萱,他說他想……唉呀,你知道的嘛,可以嗎?」
羽萱很高興憶如姐和亞力兩情相悅,卻不明白她在問她什麼,於是迷惑的點頭,「可以呀。」
憶如開心的抱她一下,「你真是我的好姐妹,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說完後,她就和亞力相依偎的走出店門口。
原來是這樣啊,羽萱愣住了。她硬著頭皮快速的掃視四周,有幾個男人盯著她,好像她是塊可口的肥肉。羽萱害怕的一步步走向門口。
酒保的大嗓門突地響起,「小姐,TERESA的酒錢還沒付。」
羽萱站住腳,緊張的吞了口水,考慮著逃出去的可能性,門口只在她前面五公尺遠,但卻到不了。羽萱回過身,看著在昏暗燈光映照下顯得邪惡的男人們,害怕得發起抖來。可不走過去付錢,她是離不開這裡的。
加油,鼓起勇氣! 她為自己打氣,憶如不是說他們不會怎樣嗎,只要不理他們就好了。羽萱咬緊牙關,一步步走回去。
沿路上,她聽到各種可怕的口哨和吆喝聲,但的確沒人碰她。她走到櫃檯前,付了酒錢,打算用盡全力跑出去。
一隻屬於男人粗大、多毛的手驀地抓住她,她驚駭的抬頭,看見是個全身都是毛的外國人,旁邊還有個同伴。
她驚慌的掙扎,那男人卻連動也不動一下,反而用手摸她的臉,讚歎道:「好白、好嫩的皮膚,好像BABY一樣,JOHN,你摸摸看。」他催促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