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狠捶了一下,徐子江回頭一瞪,「妳給我小心點,最近有很多無名女屍在河裡飄,我不介意當個謀殺者。」
他一說完故意讓她往下滑,兩手放開由她巴著,嚇得她尖叫連連,害得弟弟也緊張兮兮的在一旁狂吠猛叫,擾亂安寧。
「啊!不要啦!我的好哥哥,我最愛最愛的救命恩人,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地,你是我的阿彌陀佛,千萬不要摧殘妹妹脆弱又驚恐不已的心……」
阮玫瑰和徐子江之間的相處說來有點複雜又不是很複雜,平常吵吵鬧鬧像一對小冤家,無男女分野的老是纏在一起,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一對,追問何時才能喝到他們的喜酒。
實際上他們的感情很簡單,戀人未滿,說朋友又不像那麼一回事,一個敬畏一個喜歡管人,比較類似兄弟姊妹間的情誼。
他們之間是擦不出火花的,因為徐子江愛的是別人的老婆,也就是老闆娘莫慧秋,心有所屬的對其他女人都不屑一顧,驕傲得令人想扁他。
別看他外表粗獷得像個殺人犯,其實心思細膩得沒人比得上,易感而充滿母性的光芒,不會拒絕需要幫助的人,所以怕他的阮玫瑰才一再吃定他這弱點。
「哼!妳去愛別人吧!我要拋棄妳,讓妳當個沒人要的小孤女。」阿彌陀佛,她想讓他提早成仙成佛不成。
他做勢要甩下她,省得聽她的胡說八道。
結果狗也叫、人也叫,像是合音二部曲此起彼落,吵得睡眠不足的人更想殺人,後悔自己幹麼心軟的當她的轎夫,真想直接打流浪犬專線將他們一起捉去關。
徐子江咬牙切齒的忍住踢狗的慾望,背著一個鬼吼鬼叫的瘋女人走到車邊,他想只要把她塞進去就成了,他就可以回家好好的睡個覺,迎接明天繁重的工作。
驀地,他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不怎麼友善又飽含怒意的視線直衝他而來。
唉!長得兇惡不是他的錯,怎麼老有人當他是黑社會老大,早些年他是混過沒錯,但他已經金盆洗手當好子了,沒有理由找他晦氣才是。
八成又是背上的楣女帶衰,害他也開始走霉運了。
「軟玫瑰,那是妳的男人吧?」他可不想為了她幹架。
「什麼男人,小姐我冰清玉潔有如古墓派的小龍女,從不搞七捻三的等待我的過兒。」她才不當男人的附屬品,太沒志氣。
「啐!妳在作夢,妳根本是無惡不做的李莫愁,所以人家來尋仇了。」說實在的,他還真有點幸災樂禍啊。
「尋你的大頭仇啦!我……」她舉高的手正要往他腦門捶下,可走近的人影讓她微愕的怔住。
乍見望月葵,阮玫瑰的心口又酸又澀,頭一偏當沒看見的看向行道樹晃動的樹葉,倔強的把淚往肚裡吞,拒絕承認自己喜歡他。
從現在起她要開始討厭他,非常非常的討厭,形同水火的把他隔開,反正他只是要著她玩的好色日本鬼子,她絕對不會對他動心。
「請把我的女人放下,謝謝。」
即使處於瀕臨潰堤的盛怒中,望月葵仍保持優雅的風度話說得不疾不徐,叫人看不出他握緊的拳頭早已經失去控制。
「誰是你的女人?!不要喝醉酒半路亂認人,我根本不認識你。」她賭氣的說道。
「玫瑰——」音一沉,表示他生氣了。
「先生,麻煩你讓讓別擋路,我們家公主要回宮休息,不理會『閒雜人等』。」要見駕請明天早起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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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放下,我不為難你。」如蛇般竄動的嫉妒纏繞望月葵的心,忍著沒出手是修養練得純金。
呵……好大的口氣,讓人精神都上來了。「我為什麼要將她放下?現在不流行攔路打劫、強搶民女了,你應該去競選立法委員。」
蠻橫無禮、驕矜自大,自以為有百論免責權就能經常問候人家一家老小,還把議會當擂台賽大打出手。
「因為她是我的女人,她歸我管轄。」看著兩人緊密相貼的身軀,望月葵的眼中漸漸升起紅霧。
「喔!」徐子江好笑的斜睨正在要脾氣的女人,眼裡閃著一絲頑色。「可是她說她不認識你耶!你會不會真的認錯人?」
忍耐已到了極限的望月葵冷然的說道:「我沒喝醉,她的確是我的女人阮玫瑰。」
要不是他理智尚存未被情感左右,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將她拉下男人的背,然後扛著她走到最近的賓館佔有她。
她是他的,誰也不能碰。
「噢!你說她是你的女人,她說她不認識你,那麼我到底該聽誰的呢?」二選一的答案有時也挺複雜的。
「我。」憤怒的吼音。
「我。」冷靜的沉音。
徐子江看看眼前氣宇不凡的男人,又瞧瞧背上狼狽不堪的女人,他心裡有了譜,暗笑不已的當了座惹人厭的鵲橋。
「既然兩方各持己見僵持不下,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當面對質。」背著五十公斤的女人也挺累的,他沒打算當舉重選手。
「不要。」
「不行。」
兩人口徑一致的炮轟,徐子江有些耳鳴的也想發火,半夜被挖下床當炮灰不得安寧,到底誰才是那個倒楣鬼。
「你們想怎麼做請自行解決,我很累,沒空陪你們閒磕牙。」他打算撒手不理。
徐子江才想將人放下,脖子就傳來被勒緊的難受,他差點要吐舌翻白眼了。
「你別想把我丟給一頭野獸,我說過我不認識他,跟他毫無瓜葛。」他要敢把她放開,她先掐死他來個同歸於盡。
「玫瑰,不要再胡鬧了,給我過來。」她的心、她的身體都該屬於他,該死的她居然在他面前抱緊另一個男人,她真把他惹毛了。
阮玫瑰鼻子揚得高高地一哼,「你當在叫狗呀!我不過去就不過去,你能拿我怎麼樣?!」
是不能怎麼樣,受苦的是夾在中間的徐子江。哀怨的學長哥哥打了個哈欠,無聊的用腳撩撩聖伯納犬的肥肚子。
「不要惹我生氣,早上妳還好好的有說有笑,賴在我懷中享受熾烈的擁吻,為什麼到了晚上就變了?」因為他今晚沒去陪她嗎?
是了,她很怕孤獨,在習慣他的體溫後,她變得依賴而愛撒嬌,抱著他的身體直說好溫暖。
他以為他可以看透她毫無心機的內在,掌握她的喜怒哀樂不讓她逃開,他真的非常有自信能馴服單純的她。
但此時應驗了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在他認為牢抓在手掌心的時候,下一秒鐘它又被潮水給帶走,一手空的握住失望。
「女人本來就是善變的,誰像你表裡不一的虛偽,有了未婚妻還想招惹純潔小野花,你的心也未免太大了。」
她不哭,她不會為了一個不值得的日本男人哭,吼完之後她的心情好多了,至少不用悶在心裡一個人苦。
「妳怎麼知道這件事?」眉一沉,望月葵看向不遠處喝得醉醺醺的地川巖,懷疑是他搞的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報紙刊了那麼大篇幅的報導,你當我是瞎子沒看見嗎?」她的心很痛,比男朋友變心愛上自家姊妹更難受。
她知道自己愛上他了,在他說出她很寂寞的那一刻,她的心已讓他悄悄潛入,不動聲色的佔有她的全部。
「報紙?」難道是地川一臉詭異說的晚報?
「別裝蒜了,高爾夫球場上的金童配上日本社交界的玉女相得益彰,好事近了,還大張旗鼓的來台炫耀,好像世界上只有你們這對狗男女會幸福美滿一輩子,其他人都是狗屎……」
狗男女?!徐子江噗地一笑,為她遣詞用字的功力感到遺憾,她可以更鋒利一點,譬如姦夫淫婦。
「這件事我毫不知情,但我會查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誰在暗地裡玩把戲,打亂他的計劃表?
「查什麼查,你敢說那個叫音羽京子的日本婆娘不是你的未婚妻?」吼完之後阮玫瑰還是希望聽見他的否認。
但她失望了。
望月葵靜靜的看了她半晌,幽然的啟唇,「我們有口頭上的約定,她算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你……」一聽到他坦白的承認,她心口像裂開一條縫,該死的疼徹心扉。
「玫瑰妹妹,人家已經有老婆就別再陷下去了,哥哥帶妳去淡水療傷看日出,我們也來個你儂我儂花前月下,再找個飯店好好銷魂銷魂。」
「好。」
「你敢——」
笑得有些報復的徐子江不把望月葵的怒意放在眼裡,既然他都已經承認是個有「家室」的男人,那他何必對他太客氣。
玫瑰的個性雖然衝動莽撞又有些人格的小缺陷,倒楣事多得罄竹難書,但她的熱心開朗一向是他們的力量來源,他不會任由一個日本鬼子來欺負她,能欺負她的只有他。
「那個叫什麼望月的傢伙,你橫眉豎眼的瞪我也沒用,我們玫瑰雖然不美也不嬌艷,但她好歹也是我們捧在手心的寶貝,哪能讓你隨便糟蹋。」